兰溪轻笑一声,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开口: “你今天出差,而且最近工作忙,都没时间照顾我。” “所以就把我送到阿意那里,让他代为照顾。” “为此,你感到很不好意思,出差回来还要给他带礼物。” 秦姝猛的坐了起来,震惊的看着他:“兰小溪……” “妈,面膜皱了。”他站起身,拎着书包朝玄关处走去,‘咔嗒’一声,门应声而开。 兰溪回头看着还在石化中的秦姝,幽幽的继续道: “妈,出差的时候,别忘了把我的行李箱,送到阿意的新家那边。哦,对了,我的行李箱在卧室,已经收拾好了。” 秦姝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她一把拽下了脸上的面膜,瞪了门口好一会儿,才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兰溪从小就特别聪明,他以前的生活环境很复杂,没有朋友,也很孤僻。 直到回国后,遇到了钟意,才变得越来越像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 但有些时候,秦姝又觉得兰溪骨子里并没有变,他只是把那一面藏起来了。 ——分—割—线—— 下午放学的时候,兰溪直接打车去了钟意家的小区。 这个住处,是钟爸爸刚到警局工作的时候,单位给分的三居室老楼,距今已有几十年的历史,不仅隔音差,环境也很差。 但钟妈妈活着的时候,喜欢住在这里,所以一直都没搬。 直到后来卧病在床,钟意为了方便照顾,才搬到了新房子去住。可新房子没住几天,他妈妈就住院了。 兰溪到的时候,钟意并没有在家,他只能蹲坐在门口,等着人回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老旧的小区门被推开,钟意慢悠悠的走在斑驳的楼梯上…… 楼道的水泥墙,经过多年的腐蚀,已然变得又黑又暗。 窗户上那层有些老化的塑料膜,被寒风刮的呼呼作响。 然而,当他走在三楼缓台上的瞬间,一眼便看见了门口处蜷缩的小家伙,心尖处不由得一阵瑟缩,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上去…… 而蹲坐在地上的兰溪,听见声音时,顷刻间将脑袋抬了起来。 刹那间,四目相对…… “起来,地上凉。”话音未落,钟意习惯性的揉了揉,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不自觉的放柔了几分: “你怎么过来了,秦姨知道吗?” ‘呼’的一声,老旧的塑料应声吹开了,寒风猛的吹了进来,冷的刺骨。 兰溪仰着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淡紫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期待: “阿意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钟意的手顿了一下,随着冷风进来的,还有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多了几分暖意。他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先起来,我们进屋。” 兰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声音里尽是委: “阿意哥哥,腿麻了。” 钟意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转过身,蹲在他身前,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 “上来,哥背你。” 兰溪勾唇笑了笑,乖乖的搂上他的脖子,探着脑袋看着钟意的侧脸,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完全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但出口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软糯: “阿意,今晚住这边,还是回市里那边。” 钟意将人放在了客厅的书桌上,一边将手机开机,一边道: “回那边吧,明天你还要上学,那边更近一些。” 兰溪双手杵在桌沿上,身体稍稍前倾,晃荡着两条腿,笑眯眯的应承着: “我都听哥哥的。” 钟意捏了一下他的小脸,拨通了秦姝的电话。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那边已经连珠炮似的说上了: “小意啊,秦姨今天出差,兰溪就交给你了,他的东西我已经放在你家门口了,就这样,我这边还忙,回去秦姨给你们带礼物,拜拜。” 钟意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低头看着桌子上坐着的小家伙,两人相顾无言。 然而,就在下一秒…… 一阵‘咕噜,咕噜噜’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 兰溪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嫣红的小嘴微张,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大,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喃喃的开口: “阿意,刚刚是他叫了?” 钟意强忍着即将出口的笑声,点了点头,语带揶揄的逗着他: “是啊崽崽,你听还在叫。” 兰溪一头扎在了他的胸口,将脸埋了个严严实实,太羞耻了,太尴尬了,他的一世英名啊…… “哈哈哈……”钟意被他的样子逗的笑出了声:“崽崽,你是害羞了吗?” 胸口处一道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钟意,不许笑……” 都直呼其名了,看来是恼羞成怒了,他强忍笑意轻咳一声: “好,不笑了。” 音落,他帮兰溪整理好围巾帽子,将最后一点东西,装进皮箱里,带着人下了楼。 出了小区的大门,钟意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欢笑与泪水并存的地方…… 昨日的种种,仿佛历历在目…… 一阵风吹过…… 吹红了他的眼眶…… 也吹干了,他眼角未落下的泪珠…… 兰溪踮着脚尖,认真的帮钟意整理着围巾,出口的声音很轻,却又异常的认真: “阿意,要说再见吗?” 钟意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挥了挥…… 兰溪悄悄的拉上钟意那只微凉的手,无声的给予他力量。 而后,朝前走了两步,轻拽了一下身边的人,语气里夹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阿意,我们回家吧。” 钟意应了一声“嗯,回家”后,便再也没回头…… 夕阳西下……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暖黄色的夕阳下,并肩远行…… 逐渐消失在了寒风里……
第3章 阿意哥哥,你是魔鬼吗 翌日清晨,钟意醒过来的时候,闹钟还没响,他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不到六点。 昨晚睡的比较早,再想睡也睡不着了,索性就起来去看看隔壁的小家伙醒没醒。 他轻手轻脚的趴在门框上,借着晨起微醺的光,能看见床上有一个隆起的小包,蜷着身子,在那里侧躺着。 钟意悄悄的退了出去,洗漱好后,去了客厅,随意的拿了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着。 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厨房准备好早餐后,才去了兰溪的卧室。 床上的小家伙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钟意捏着他的小鼻子轻晃着,声音中尽是宠溺之意: “崽崽,起床了,一会上学迟到了。” 兰溪摇晃着脑袋,解救出自己的小鼻子,不满的在枕头上蹭了蹭,哼哼唧唧的嘟囔着: “阿意哥哥……你是魔鬼吗?” 钟意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乖,快点起来。” 兰溪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习惯性的口齿不清的撒着娇: “阿意哥哥,背我去。” “好。”钟意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上来。” 兰溪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喃喃低语: “阿意哥哥,真好。” 好吗?确实好,当年得知妈妈怀孕的时候,他高兴的不得了,立志要做全天下最好的哥哥,然而天不遂人愿,他的妹妹只享受了三天。 后来,在他十四岁那年,秦姝带着八岁的兰溪回国,小家伙白白嫩嫩的,一张粉嫩玉琢的小脸,特别可爱,总喜欢跟在自己身边,软糯糯的叫着阿意哥哥。 那时候的秦姝特别忙,兰溪上学放学都是钟意接送,周末也放在他这里,可以说这几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兰溪。 直到三个月前,钟意妈妈的病情加重,兰溪才不得不回家住。 吃过早餐,钟意给他围好围巾,带好帽子后,才骑着单车,带他去学校,直到将人送到班级门口,才离开…… ——分—割—线—— 京都大学教室内…… 钟意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原本还趴在前面桌子上补觉的人,忽然坐直了身体,转过来,将下颌垫在他的桌子上,语气里带了几分怨念: “钟小意,你怎么才来,我买的早餐都要凉了。” 钟意随手拿了本书,盖在了徐白的头上,遮住了他那张生无可恋的脸,悠悠的开口: “小白,别和我撒娇,有事找沈之去。” 徐白神色恹恹的撇了撇嘴:“他啊,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晚来一会儿。” 话音刚落,脑袋上的书便被拿了下来。徐白歪头看过去,见到来人后,瞬间坐了起来,捧起书桌里的早餐,送到了那人面前,声音狗腿至极: “我给你买的早餐,趁热吃了,都是你爱吃的。” 沈之接过早餐,唇角上扬,声音不自觉的染上几分笑意: “谢谢,小白。” 钟意慵懒的看着二人,语带揶揄的逗着徐白: “小白,你不是说早餐是给我带的吗?” 徐白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粥,说了句:“钟小意你少冤枉我,我可没说是给你的”后, 果断的插上吸管,喂到沈之嘴边,继续道: “我只说了,你怎么才来,我买的早餐都要凉了。” 钟意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徐小白,咱俩幼儿园的情谊没了。” 徐白戏精附体般的,半挂在沈之身上,小声的哀嚎着: “沈哥哥,人家为了你,我把尿不湿的友谊都抛弃了,你可要对得起我。” 沈之看着他那耍宝的样子,抬手揉了揉他的脸,笑着应了声:“好”后,徐白立即将自己的书推了过去,一脸谄媚的看着沈之: “沈哥哥,期末了,到你显灵的时候了。” 沈之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书放到了徐白面前: “这几科的重点已经画好了,照着背就行。” 话音未落,徐白猛的扑到本子上亲了两口,转脸星星眼的看着沈之: “沈哥哥,大恩不言谢。” 钟意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假装不认识他。 徐白余光瞥见了他的小动作,不由得咂了咂舌: “男神不愧是男神,白眼都翻的别具一格。” 钟意隔着衣服,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行了,快闭嘴吧。” 徐白“嘿嘿嘿”的笑出了声,模样猥琐至极,口中还不忘小声的咕哝着“男神……” “徐小白,你找打是不是?”钟意随手拿起了一本书,作势要拍他。 沈之不动声色的推了徐白一下: “小白,去给我接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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