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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剩这么一点？”霍贾拎起袋子，难以置信地提了提，“这也太轻了吧？才几斤啊？” 边上看着的村民笑道：“你们才割多少，当然只有那么一点了。”他指指外边的地，“按你们这种割法，那么多的地估计坏了都还没割完喽！” 村民种了一辈子地，割稻速度不知道比他们快了多少。他春种秋收，一年辛辛苦苦也就赚那么点钱，城里的孩子想让他别那么累，让他进城养老，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种地，自给自足，多的就拿到集市上买。 收获了半袋米，向村民道过谢送了礼物后，付明熙和霍贾又乘着拖拉机回去了。 吃过午饭，他们开始加工糙米。 若是手动将糙米加工成精米，则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于是付明熙决定只加工一半，让糙米和精米混合来制作醪糟汤圆。 他将糙米倒入结实容器内，然后开始用小石捣挤压，将米糠捣下磨去，最后再将其过筛，留下精米。 石捣和铁碗碰撞，发出咔咔声响，偏深碎末随着他的动作而在碗里飞舞。碎末越来越多，而米粒也越发白净，逐渐从糙米转变为市面上所售卖的精糯米。 “我来。”见付明熙动作变缓，霍贾主动接过他手中的石捣，“你先休息吧。” 付明熙停下动作，退到一边，甩甩发酸的手臂，缓缓因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导致的腰背酸疼：“吃顿饭也太难了吧。” 他用力张开手，只见虎口手心发红，和其他部位一对比，看上去格外吓人。 “嘶——”付明熙又一扭脖子，咯咯响，他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就感觉颈部一阵疼，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断断续续，“脖、脖子卡、卡住了……” 第49章 醪糟汤圆 第四十九章 脖子扭伤了一点也不好受，付明熙只觉得连着脑袋和锁骨的筋扭成麻花了，卡在脖子上，一抽一抽地疼，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边上的霍贾见状，连忙扔下石捣，手慢脚乱又不知所措，只能围着付明熙乱转，看付明熙一点点摆正自己的脖子，神色痛苦。 “好了——”付明熙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抽筋的脖子终于正常，“没事没事，你继续磨吧。” “真的没事了？” 霍贾问，半信半疑。 看他一脸担心，付明熙小心翼翼地扭扭脖子，向他证明自己真的还好，只是那依旧紧缩着的眉头暴露了。 “我给你按按？” 霍贾挥手示意陈礼安和吴洪岚停止拍摄。他洗过手，擦干走到付明熙身后，“我学过放松肌肉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 他手都洗了，付明熙自然不会拒绝。 温热的手指触及视线所不能及的后颈，手指蜻蜓点水般触摸，带起一阵颤栗，随即又忽然增大接触面积，柔软温暖。 肌肉在像模像样的按压中渐渐放松，付明熙感觉疼痛慢慢散去，只残留了些许的酸痛记忆。 按摩结束，付明熙又转了转头，一点儿疼痛也没有。他崇拜地看着霍贾，眼神亮晶晶：“好厉害！” 霍贾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还留着柔韧肌肤触感，他蜷了蜷发烫的指尖，“嗯”了一声，转移开话题，向厨房台前走去，避开付明熙带笑的双眼：“你先休息吧。我觉得再捣一会儿就可以了。” 虽然嘴上说着快好了，但将那么一点糙米磨成精米，还是用了近半个小时。 打磨完成，将碗中的米倒入筛网过滤，又拂去表面细碎米糠，将糙米与精米混合——这就是他们一天时间得到的成果。 一碗醪糟汤圆，最重要的就是米酒了。 晚上，付明熙分出一小半米加水浸泡十二小时，而另一小半则上锅蒸。蒸熟的米粘粘的，装入消毒后的大海碗中放凉，然后加入酒曲，又在米饭中间挖出小孔，方便观察发酵情况。 今天算是准备好了米酒，第二天，付明熙从村里人那里借来小石碾，手动将浸泡过又用烤箱烘干的糯米碾碎。 糯米不断碾碎，扫入碗中，过筛，再重复，直至碎的不能再碎，真正变成了极为细腻的糯米粉。 而黑芝麻也是这般流程，混合些许花生白糖，倒入擦干净的石碾中——但不要碾得太碎，保留些许小颗粒，口感才有层次。 米酒在白露当天才发酵完全，也就是明天才好，于是这两天剪辑先建好先前拍摄的素材，在白露那天再补上最后的视频。 下午碾碎了黑芝麻后，三点钟左右，霍贾收到了p市农业农村局打来的电话。 他开了外放，和付明熙一块儿听见了内容——当地的农机补贴申请通过，但优惠政策认证上还存在一些问题，农业农村局的副局长想和他们关于这件事谈一谈。 “谈一谈”这词意思丰富。 有很遗憾你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通过的意思，也有你们通过了但是我觉得有问题的意思，还有你们虽然可以通过但是我要收点过路费的意思…… ——虽然副局长语气温和，但难不保是个笑面虎，笑着就能拒绝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的认证。 付明熙不禁紧张起来，他转头和霍贾对视，同样发现了霍贾眼中的顾虑。 “没事。”霍贾安慰付明熙，“你明天只管好好拍视频，后天的事后天再说——我会想办法的。” “嗯。”付明熙点头。 白露当天。 米酒也到了取出的时候，而汤圆的內馅和外皮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差组装。 糯米粉混水，少量多次，温水和冷水相间，让其更加细腻，切成小块，一块儿是一个汤圆的分量。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芝麻馅，芝麻馅也提前分好了分量，一个小芝麻球就是一个小汤圆馅儿。 组装也很简单，只需要将小白团压扁，放入芝麻馅球，再合上小白团儿，搓成小球便可。 付明熙和霍贾一块儿，两人搓好汤圆，开始煮醪糟汤圆。 “好香……” 米酒倒入锅中，煮着煮着，酒精挥发，自然而然带出独特的米香，在小小的厨房中弥漫。 白露这天的气温确实低了些，下了场雨，但不至于有多凉，只是穿着短袖会莫名觉着少了些什么，但套上外套似乎又热了些。 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汤圆，白糯米浮在透明稠汤中，圆滚滚的汤圆趴在瓷勺里，红枸杞点缀，香气四溢。 咬下一口，流心黑芝麻馅儿，慢慢流出从白胖皮儿，冒着白气，带着无法形容的满足感。甜但是不太甜——这是华国人对甜味食品的最高称赞。 “好吃！” 霍贾哐哐狂吃，一勺一个白胖汤圆，吃完汤圆咕嘟咕嘟喝米酒，一大碗干干净净。 正拍着的陈礼安看他这饕餮模样，也咽了口水，等着赶紧拍完，吃锅里的留给他们的醪糟汤圆。 付明熙就坐在霍贾对面，慢慢吃，刚出锅的汤圆还是热的。胃里温暖，酒也暖人，白净面上自然就带上淡淡红润，而他的黑眸也不自觉带上了米酒的香甜醉意，和米酒一样醉人。 也许是米酒太热了，霍贾的耳尖淡淡泛红，又起身去倒冰箱里的冰米酒。 “可以了。”吴洪岚拍摄完成，陈礼安迫不及待地检查过后，便立刻如饿死鬼投胎似的，欢呼着奔向盛汤圆的付明熙：“老板老板我来了！” 吴洪岚将素材发给剪辑，剪辑将在今天完成工作并上传。 次日。 和p市农业农村局副局长谈话是在下午，但两人早上就到了p市，正好去提皮卡车。 到了农业农村局，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副局长的秘书。笑容甜美的秘书小姐姐领着两人进了副局长办公室，然后又贴心端了温水。 副局长是个温和的中年女人，穿着干练的西装，头发盘起，黑框眼镜，画着淡妆。 “别紧张。” 见两人神情严肃，她笑了笑：“我想和你们聊一聊农场未来发展规划。” 在付明熙和霍贾的设想里，云上小农场的规划是质量好数量少但价格亲民的草莓品牌，他们不需要多少员工，因为机器会代劳，重点是与线上电商结合，向城市偏移。 “是的，这确实最节省成本，利润也最高。”副局长道，“但是对于当地而言，这不是最佳的发展方向。” 付明熙与霍贾对视，心中皆是一紧，担心副局长为了当地发展而拒绝给他们进行认证。 “当然，我不是让你们转型——甚至是帮助你们扩大规模。”副局长继续道：“我不会卡你们的认证，可以说，我会帮你们办理更优惠的政策申请。” “什么意思？”霍贾问。 副局长没有直接解释：“我们p市的产业结构和经济总值你们有了解吗？” 在才确定建设农场之前，两人就查过资料了。 M省位于东南沿海，省内沿海地区多是一二线城市，渔业，金融业，旅游业，高精产业为主，经济发达。而省内内陆地区由于河流少和地形原因，多发展一二产业，而又因为国家绿色发展政策，工业开始向更有优势的其他省转移，于是省内劳动力开始向沿海转移。没有劳动力，省内以农业和工业为主的地区一直在衰败。 “你们企业有带动p市的可能。”副局长道，“如果合适的话，可以和政府合作，共建产业园。” 付明熙和霍贾面面相觑。 “我们就只有两百亩，这面积一点也不算大。”付明熙问，“为什么选我们？” “最直接的，你们面积小但是投资可一点也不小。”副局长温和笑道：“聪明人，能够抓住上头政策行动。” ——绿色发展，农业转型，乡村振兴，直播短视频带货，各种buff叠加，目标明确，也有行动力。 “我们市里确实也有类似的企业，但是他们不是我们市里自主发展起来的，随时可以离开。此外，随着以后你们发展起来，难免市里会有其他农场模仿，大家都用机器了，工人没了工作，没了收入，要么就是离开本市，要么就是当个无业人员——我们希望产业园可以带动当地第三产业发展，为他们提供岗位。” “产业园是什么方向的？”霍贾问。 “比如扩大种植规模，乡村直播带货。”副局长回答，“比如农家乐建设，旅游业服务人员的发展；还可以是某种产品深加工……” 听上去很诱人，但两人没有立刻答应。 “你们上周申请认证没有问题。”副局长也没有因他们的犹豫而生气，“如果考虑好了我会向市长报告，他会组织人员进行所有的架构，也可以随时帮你们申请资金和审批，包括宣传和更大程度政策优惠——这会申请省级项目。大胆想象一下，如果发展好，甚至可以变成中央级项目。” 她这样说，付明熙和霍贾不约而同地笑了。 ——大饼画得实在令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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