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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冬冬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三人找了个背对的角落坐下，开始讨论成绩。 下山的时候，李琴不停看向队伍最后的陈进和杨乔，看完还娇羞地拉着陈冬冬笑，汪益达眼神空洞。 陈进感觉莫名其妙，但杨乔隐约想到刚刚的事可能被他们撞见了。 回到家，洗去身上的汗水，几人开始为接下来的晚餐发愁，大家都不想做饭了。 陈进突然兴奋地蹦出一句：“我要请你们去这镇上最贵、最豪华那家饭店吃饭！” “汪益达，你说地址。”他朝着汪益达点头示意。 “啊……啊？我……”这是汪益达第一次面对美食退退缩缩。 “啧，别墨迹，我肚子已经很饿了。”陈冬冬催他。 …… 说是最豪华的饭店，也不过是包厢里空间大了些，汪益达上次来这吃饭还是小学毕业的时候，也不知道现在的口味变了没。 点菜的过程中他恍惚好几次，等上菜的时候才发现陈进把招牌菜和各种很贵的菜全点了，满满一大桌，别说五个人，十个人来都不一定吃得完。 陈进像刚从远古时代逃出来一样，兴奋地控制不住嘴里一个一个往外蹦菜名，杨乔试图阻拦，被陈冬冬先制止住了，一脸“我理解”地说：“让他点吧，难得见他不再凶着个脸了。” 看着两人毫不遮掩的样子，汪益达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你们……什么情况啊？” 杨乔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不对他们隐瞒，他拉起陈进的手，举到桌上，“我们好了。” 看到杨乔这么直白，陈进反倒害羞起来，用剩余那只手捂住脸哧哧地笑。 “谈恋爱？” “嗯。” 汪益达傻了，木然地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脑神经还需要再缓缓。 李琴在旁边控制不住的尖叫：“啊啊啊！我终于不用忍了！” 陈冬冬笑过之后神色变得严肃，“回学校还是不要这么高调，就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会保密的。” 杨乔把手放下，思量着点点头。 …… 远方，正在海上准备夜游的刘梦洲收到汪益达的消息。 汪益达：兄弟，我只剩你可以说说了。 汪益达：你知道吗，这次来苹湾，发生了件大事！ 汪益达：杨乔和陈进…… 汪益达：他们……他们……好上了。 汪益达：谈恋爱那种，男生和男生谈恋爱啊！ 汪益达：你知道吗？当时我就震惊了。 汪益达：虽然我隐隐约约感觉他们有这方面的倾向，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我还是有点惊讶。 汪益达：我现在已经平复心情了，最后跟你说一句，保密啊！ 刘梦洲大笑着看完消息，给他回：我早就知道了啊，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嘛！ 随后拉过甲板上的薛覃使劲亲了一口。 第33章 陈进从床上下来，慢慢踱步凑到桌前，俯在杨乔侧上方，语气轻快地问：“看什么呢？” “小说。” “不困吗？” 杨乔抬头瞥他一眼，“干嘛？” 顺势摘掉眼镜，陈进手搭上他后背，“睡觉！”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陈进揽住膝盖窝把人抱了起来，杨乔腾空而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呼吸一滞，下一秒就落到了床上。 陈进蹬蹬两步跑到门边，耳朵贴到门上，问杨乔：“这门隔音吗？” 杨乔叹口气，看着红质木门下窄小的空隙，无奈地说：“当然不。” 外面传来汪益达不怀好意的声音：“他说得对，当然不，不要偷偷干坏事啊！” 杨乔扶额偷笑，脸渐渐发烫。 紧接着门外传来陈冬冬和李琴的笑声。 这三个人正伏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陈进捂着跳动的胸口闪到一边，确定外面没人了才回到床上。 杨乔顺手从床头关了灯，躺倒床上说了声：“快睡觉。” 陈进猴急一样手伸到把人揽到怀里，杨乔挣扎着挪到一边，“不能抱。” “为什么？” 杨乔幽幽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里浴室可是在外面，而且你想让他们带着有色眼镜看我们吗？” 陈进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地说：“可是今天不一样啊，以后每年的今天都是我们的纪念日，你忍心让我以后回想起来，是这么一副正襟危躺，凄凄惨惨的样子吗？” 以后，每年……多好听的词汇，杨乔心里像敲鼓一样，是心动，同时也提高了警觉。 “那你……你想干嘛？” 陈进的手顺着衣摆往里抚上杨乔的后背，和想象中一样的光滑，顺着削瘦的肩胛骨一路往下，很快就出现腰肢起伏的线条。两根手指挑开裤腰，正要继续往下的手被杨乔一把抓住，“不行！” 杨乔呼吸急促，暗夜里看不清陈进的面容，只觉得他同样滚烫的呼吸悉数喷薄到自己脸上，手里似抓着一块烙铁，杨乔飞速甩开后，转身背过去，拉被子盖住小半张脸，只留一个后脑勺给陈进。 陈进起身，像嗅骨头一样在杨乔头发四周嗅了一会儿，直至杨乔耳朵都开始发烫，他突然下床把桌子上的卫生纸捞在手心，跳上床凑近杨乔耳朵说：“用手总行吧，乔乔……” “……” 准备回去的那天，天气阴沉了下来。 这几天李南卫没再找来，杨大国也不在，这次回来清净了不少。 杨乔伏在门口的矮墙上，转头看着周文弯腰从木仓出来。 汪益达问：“要去打个招呼吗？” 陈进看着杨乔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透出些许悲哀和抗拒。 杨乔摇摇头，趁着周文走进屋，把早上买来的两箱饮品放在了她家门口，随后几人坐上车扬长而去。 不久就开学了，新高三要搬到老教学楼，这次再穿上一样的校服，意义却不一样了，带来的是更加严肃，紧绷的学习和复习。 就连陈冬冬都剪了短发。 开学典礼，陈进站在最后，毫不顾忌地把头靠在杨乔肩上。 杨乔抖肩，“啧，起来，注意点，很奇怪。” “那里奇怪了，情侣不都这样吗？” “情侣这样不奇怪，奇怪的是，你，我，都不是那种做此类动作看上去不奇怪的人。” “不懂。” “……好好站着就行。” 开学一个星期，迎来了杨乔18岁生日，聚餐过后，陈进让司机开车到校门口，捧着一盆垂丝茉莉浩浩荡荡走进了他寝室。 杨乔和刘梦洲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品种的茉莉，脸上满满的好奇。 杨乔问：“贵吗？” 陈进说：“不贵，喜欢吗？” 杨乔笑着点点头，捧着花摆弄了两下就走向了阳台。 陈进坐到椅子上，翻开蒋寻的微信，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两人的联系逐渐变少了，陈进把成绩截图发给他，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我脱单了。 不出意料，蒋寻的消息像炮弹一样齐刷刷地过来了。 满屏的问号后面是一大串的恭喜和牛逼，然后催着陈进说细节。陈进笑得停不下来，原来谈恋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后是这样的心情。 第二天，陈进没有来，第三天，陈进也没有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杨乔想到他刚来这的时候，也是这样让人担心和等待，于是其他人催他去陈进家找的时候，他拒绝了。 再过了两天，下午，那栋建在周围突兀的别墅，门铃被按响了，管家来开的门，他认识杨乔，眼前少年脸上交杂着茫然和担忧，“请问……陈进在家吗？” 管家说在，让他进了门。 陈进的房门是开着的，入眼的是满地揉成团的纸张和一地的碎瓷屑还有些许玻璃碎片，一片狼藉，和他上次来看到的样子大相径庭，就连那一点似有若无的松香都没有了。 陈进坐在靠窗前的桌子前，一手抓着头发一手在写字，背影一片烦躁，桌子上堆满了打开的课本和卷子。 管家小声说：“小少从几天前就是这样，饭吃的很少，每天埋头写卷子，像着了魔一样，有时候晚上还能看到他房间亮着灯，等第二天阿姨把饭送上去，他就还保持着和昨天一样的姿势。” “为什么会这样？”杨乔眉头紧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几天前陈董来过，两人在楼上书房里大吵了一架，，那天晚上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了。” “同学，小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有什么事经常一个人闷在心里，其实他……” 管家止住话闸，留下一句“希望你能帮忙劝劝他”就下楼了。 杨乔一步步慢慢走进去，避开地上的碎片，在角落瞥到陈进摔出裂痕的手机。 走近桌前，陈进头也不抬，暴躁地吼了句：“说了不吃，还上来做什么！” 杨乔轻轻说：“是我。” 陈进愣住，桌上满是被揉皱又铺平的卷子，各科都有，有些撕开了又用透明胶粗略粘在一起，有几张一眼望过去满是红叉，红笔用力划破了卷面。 杨乔视线扫过陈进正在写的这张，是一张物理卷子，即使几乎写满了，但是错的还是很多，就连之前陈进能做对的题型也是错的。 杨乔长长叹了口气，来时好好的思绪这一刻全被打乱了。 陈进慌张把卷子用胳膊全收回来，拿书压住，头转向另一边，嘟囔着：“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他们也都很担心，陈进，你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长久的沉默过后，陈进还是没反应。 杨乔双手把他的脸掰过来，看到他通红的眼眶，黑眼圈明显，怎么就一熬夜就又黑眼圈呢？瘦了，脸颊不再饱满，唇周也长出了青黑色的胡茬，像个可怜的流浪狗。 难道从那天之后就一直熬夜吗？杨乔又说了一遍：“你可以和我说的，是因为学习的事吗？” 陈进闭上眼睛，神色痛苦，杨乔耐心等他整理好心情。 又等了几分钟，陈进才缓缓把前几天的事说出口。 原来，陈华山那天来找他是说让他准备出国的事，他不愿意，两人就吵了起来。 陈华山最后说：“行，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你的高考成绩要是能超过650，这件事你可以自己做主。” 陈进当晚疯了一样开始刷题，白天做题，晚上听网课，可他自己也感觉效果越来越差。 杨乔听完，突然发现自己也变得自私，希望陈进不要出国。 “陈进，你听我说，我一直都是很享受学习这个过程的，它占了我一天中很大部分的时间，但是尽管这样，我也会有无助的时候，和你现在状态差不多吧。” “没有人是全能的，大家眼里的学霸也一样。我也有背了好几次背不下来的公式，有同样的错也犯了很多次，我的语文成绩很烂，作文水平简直不忍直视。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开始学习，有一段时间我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整天做噩梦，那时候我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上课整个人都是晕的，加上心急焦躁，学习变成了一件让我很吃力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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