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窗口已经准备好,只等他打开摄像头,行政部开始向他汇报分公司选址建设进度。 为了开发区这个项目, 智行打算在渔村成立分公司, 分管项目落地以后的所有事情。 这是明面上的说辞, 实际上, 有更经济的办法, 直接成立项目组进驻渔村,待成熟后, 招一个本地化团队。 在渔村大张旗鼓地成立新公司,不过是为了离海岛近一点。 以及, 他现金流足够强劲,挪一部分开分公司也无所谓。 行政部已经规划出三处选址,只待戚闵行最后决定。 市场部那边提供出新品在市场上的反馈, 研发部门配合反馈, 进行升级改造。 研发报告等着戚闵行过目评估, 以及市场上几家对手公司的新动向...... “戚总,您不该一直呆在这儿。”秦理第一次对戚闵行的行为进行评价。 他一直相信戚闵行,听从戚闵行的安排行事。现在他已经肯定, 戚闵行的方向骗了,取舍错误。 “戚总, 先生和您的婚姻, 结束更好。”秦理严格履行自己的义务,在老板选择错误时, 提出建议。 “我有分寸。” “林深已经平息林氏前任董事长带来的影响,下一步是,开拓业务,安南的市场,他们吞了,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秦理继续提醒, “而且他对您一直,怀恨在心。” “林深针对的不是我,是智行,明天准备去看分公司选址。” 秦理笑了,“好,我来安排。” 只要离开白思年,戚闵行的工作就不会再受影响。 走在连廊上,戚闵行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停下,靠在墙上。廊底的窗光亮投过来,把影子拉的细长。 他今天没有否定秦理,他比秦理更早意识到,自己在失控。 即便秦理能把所有的工作搬到海岛上,也不比他在公司坐镇。他下判断的基础是在秦理提供的信息基础上,但秦理不是他。 他自己去梳理一手信息,才是最高效正确的做法。 可是,白思年。 白思年现在还不能放回去。如果现在放白思年回安南,自己再也抓不住他。他就是看着软弱,实际比谁都倔。 戚闵行也不懂,白思年,钱也不要,哄也不行,他到底要什么,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从和白思年结婚起,戚闵行就知道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靠不住。白思年就是短暂地犯傻。但等他不傻了,他的地位,财力,任何一样都足以让白思年离不开他。 这是他,唯一一次失算。 夜幕渐渐降下来,戚闵行拧开白思年的房间。他手里拿了一件睡袍,轻轻走到白思年旁边,为他披上。 他捧起白思年的脸,擦去脸上的泪水,“宝贝儿,惩罚结束了。” 白思年哭的很惨,鼻头红红的,眼皮完全肿起来,双眼皮的褶皱深深陷进去,嘴唇被咬得充血,沾上泪水,水光润泽。 戚闵行啄了下他的嘴唇,哄道:“别哭了,下次听话好不好?嗯。” 他拿过白思年怀中的枕头,替他拢好睡袍的领口,把人横抱起来,放在腿上。 这样白思年比他高一点,这是一个仰视的角度。白思年哭得凄惨,没有勾人心魄的美丽,软弱得靠在他身上,把他当做全身唯一的支点,却让他昏了头。 去他妈的理智。他要留住白思年。 戚闵行按着白思年的脖子,迫使他低头,接了个不长不短的吻。 “想洗澡吗?给你二十五分钟。” 白思年被抱到花洒下,戚闵行想替他脱下睡袍。白思年往后退了一步,带着哭腔,“可以,先出去吗。” 戚闵行不该答应的,他要白思年顺从他所有的命令,甚至意识。不可以提出反对,也不能反抗。 但是白思年哭的太惨了,戚闵行让步了。 冰冷的水如大雨冲下来,棉质睡袍吸满水后变得沉重,紧密贴在肌肤上,坠着人往下。 白思年迎水站着,大哭起来。他揪住睡袍,因为体力不支而蹲在地上,也不肯脱下。 戚闵行进来的时候,白思年就躺在地上,满地水渍,花洒的水喷在他身上,打湿了头发,脸色苍白,浑身冰冷好像死去一般。 “年年?”戚闵行脸色沉下去,替白思年换了衣服放到床上。 医生来的很快。 有了嗓子的教训,戚闵行让医生24h住家,除了大型医疗器械,其他都备着。 “戚总,先生是着凉,外加体力不支晕过去的,睡一晚退烧就好了。” 戚闵行点头。 “之前……”医生整理了一下说辞,“消炎的药要一直用着,生病了抵抗力下降容易发炎。” 消炎药是做什么用,医生心里门儿清,但戚闵行不说明,他就不敢点破。 他拿着远超行业水平的工资,雇主的意愿凌驾于职业道德之上。 戚闵行目不转睛看着床上的人,再次点头。 医生收拾药箱,视线斜斜往那边落了一下。 看着也是娇生惯养的人,现在病得像个先天不足的孩子。第一次检查的时候,心肺功能还很好,现在脉搏微弱得让人害怕。 这对身体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但是他没有话语权,雇主要,他只能给。 他回去重新研究一下药的合成吧。 他只能做到这步了。 白思年这次病来如山倒,内心郁结,焦思多虑,加上哭了一天。人一下就瘦了两圈。 一直睡着不醒,戚闵行也没法让他吃点东西。 脸色越来越沉,医生例行检查时动作越发小心,他估计自己这份工作也快干到头了。 “戚总,睡觉是身体在自我修复,多睡觉有助于先生身体恢复。” “他现在怎么样?” “先生的身体没有大碍。”医生答。 “可是他瘦了。”戚闵行语气担忧,瞧着是真上心。 医生感觉自己两头为难,人生病瘦了不是正常的吗!谁被关起来也会食不下咽,寝不安眠,不瘦才怪呢。 “我会和阿姨再修改一套营养餐的方案……” “他不爱吃营养餐。” 医生的话被戚闵行打断,无言以对。 算了算了,他拿了这么高的工资,接点不合理需求也是正常的。 “我会想办法。” 留下一句模棱两可得答案,医生就出去了,主要眼下他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另一边秦理急死了,说好了昨天去看分公司的选址,戚闵行突然就不去了,现在行政部的几个领导在渔村住着,总公司那边的事情都放着,就等着戚闵行来一锤定音,他们好开始下一步行动。 他给戚闵行打了两个电话,接到的命令都是:暂缓。 可是缓不了了,事情一环扣一环。 他又没有资格进入连廊对面那栋楼。 那是白思年的地界,戚闵行轻易不让人过去。除非不想干了。 医生在和阿姨商量,给白思年准备一些什么的吃的比较好,因为白思年受凉加情绪郁结,引发肠胃的连锁反应,最近都吃的少,不时还有反胃的情况。 牛奶这一类的是不能再喝了。病中这几天,又只能吃流食。阿姨便要了今年的新米,打算做成米浆给白思年喂下去。 阿姨家人也靠着戚闵行帮忙,不敢不上心。 忙活了大半天,医生才注意到兜里手机响。急匆匆地赶去见秦理。 除了医生和阿姨,别人都不准进入白思年住的主楼。秦理大概猜到戚闵行在做什么,那些东西都是他替戚闵行准备的,但具体到什么程度,他不敢问。 “秦特助,有什么事儿吗?”医生顶着戚闵行的低气压忙了一天,又和阿姨在厨房研究营养餐食,嗓子都说哑了。 他们都住东侧矮楼,秦特助在茶水室为他提前泡好了咖啡,都在戚闵行手下做事,他知道其中辛苦,“辛苦啦,王医生。”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做私人医生的,当然有多做些。” “您照顾戚总时间长,年终补贴不会少的。”秦理先把好处放出去。 王医生也是个明白人,虽然戚闵行才是他的老板,但戚闵行是不管这些事儿的,奖金补贴多点少点的,都是秦理做主。 当官的不如当管的,王医生这里道理还是明白的,“秦特助今天找我来是?” “没什么,就是戚总前两天看着有点疲惫,想问问他是不是最近身体消耗过大了。” “是消耗挺大的,为着一个人,劳心劳力的”王医生心想,又要工作,又惦记着屋里的娇娇,能不消耗吗? “这样,”秦理搓搓手,身子前倾,离王医生又近了一点,“那让戚总劳心的人,怎么样了?” “唉,”王医生叹了口老气,又摇头,“戚总什么样的人没有啊,为什么非得载在一个人身上,听说他戚总的先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小艺术家,家里又是书香门第,长得还一表人才,戚总为什么就.....” “因为他就是戚总的先生.....你口中那位名牌大学毕业的小艺术家,家庭条件好还长得帅的。” 王医生一个手抖,咖啡撒了一桌。 “都,都结婚了?闹啥呢????” 先不说这栋房子,就光他的工资,阿姨的工资,还有秦特助为了工作每天往返的在海岛和安南,申请的直升飞机航线.....这钱堆起来都够埋几个人了。 原以为这是戚总突然心血来潮,金屋藏娇。不让家里人发现。 这都结婚了,还闹什么呢?
第39章 秦特助非常, 十分,极其理解王医生的反应,但是他毕竟跟戚闵行时间久, 淡定得多。拿纸巾把桌子擦干净,“所以,到底怎么样了?” 王医生更发愁了, 原本以为就是老板的小情儿, 自己尽力, 听命行事就好了。现在知道是正经先生, 合法伴侣, 那就是半个老板了。 人家两口子现在闹矛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好了。到时候白先生再和戚总抱怨两句自己没照顾到位。自己是真别想干了。 戚闵行的私人医生, 工资待遇就不说了,说出去那就是医术和地位的代表啊。 秦特助是戚闵行身边算拥有一半决定权的人, 王医生老实说道:“情况不太理想,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但是性子又倔, 戚总看着是不忍心真的伤了先生, 但老这么软刀子磨肉, 也得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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