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个。” 郁名川装傻充愣。 宁尽知道郁名川在逼着他羞辱自己,却也不像以往那样反应强烈。 看开之后便是无所谓,他为了宁慧什么都无所谓:“一次五万块,算数吗?” 电话那头,郁名川忽然就笑了:“当然算数。” “宁尽,我说过,你会求着我上你。” 宁尽随着郁名川的笑声,嘴角竟也挂起了笑。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嗯。”他说,“求你了,名川。” 郁名川却再也笑不出来。他想看到的,从不是这样的宁尽。 不知从何时起,宁尽的小脾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顺从与木讷。 郁名川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对不对。 但他从来都没后悔过。 他不这么做,眼睁睁看着宁尽在严方觉那里越陷越深,才是他应该后悔的地方。 郁名川与宁尽的思维全然不同,这个造就了他们看待同一件事情的时候,所想的切入点大相径庭。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你过来吧。” “好……”宁尽想象了一下这个数字,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他没再犹豫,点头,“好。”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到房间换了衣服,去了郁名川的家。 他输入了密码,郁名川的家里没开灯。小心地走到客厅,忽然从身后被人抱住。 宁尽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是郁名川。 对方身上带着浓烈的烟酒味,比以前宁尽闻过的都要重。 亲密的动作让他心里不安,下意识推开郁名川,在昏暗中后退一步,终究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你、你女朋友呢,要不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 “你故意恶心我呢。” 郁名川挑着单边的眉,低头,眼睛却是向上看的。在这环境里,那双眼又亮又危险,像一头狼。 宁尽垂着头。 郁名川:“我就算说王欣凝是我女朋友又怎样?我说分手谁能拦得住我。” 郁名川的话带着攻击性,专戳他的心窝子。 宁尽闭上眼,感受着对方越发放肆的手,主动脱掉外套:“我知道了……” “缺钱了?” “缺。” “多少。” “很多。” “宁慧手术要70多万……”宁尽对郁名川坦白,脱了外衣,又脱了裤子。主动伸出手环上郁名川的肩,踮起脚尖在他的耳垂上亲吻。 “凑齐一百万你就帮我,你答应过我的,名川。” “你家教的工作呢,为什么不做了。”郁名川看着宁尽,心里生出了些报复得逞的快意,“你不是不需要我吗?” “我不行……”宁尽咬着嘴里的软肉,他知道郁名川想听他妥协退步,他便怎么哄人怎么来:“没有你,我自己不行。” 郁名川的呼吸一滞,腹背的肌肉瞬间崩紧。他哑着嗓子,伸出手搂住宁尽。好像要把骨头都捏碎。 “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少和我讲条件。”郁名川有些不耐烦,“我今天给你二十万,你敢要吗?” 宁尽的身子颤抖,听到这话他深吸一口气,不敢再跟郁名川提要求:“敢。你给我就敢要。” 郁名川的眼神暗了暗,拖着宁尽关进了卧室。 …… …… …… 一夜随波飘摇。 无眠。 宁尽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散架。不消看,他都能想象出现在的自己是何种狼狈。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是郁名川留下的痕迹。 感受到身边人清醒,郁名川把烟按灭,伸手在他额头上试着温度。 “起来,医生一会过来,给你打退烧针。” 郁名川的态度比前几天似乎要好很多,宁尽点头,觉得现在再不说,之后可能就再没有机会了。借着郁名川心情不错,宁尽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讨好似的叫着:“名川……” “干什么。” “郑医生说,K国有一项微创技术,宁慧现在的情况,很需要。” 郁名川的眼神暗了暗,心中刚升起的温度顿时消散:“你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吗。” 宁尽闭上眼,声音虚弱无力,带着高烧后的绵软:“求你帮帮我。” 郁名川看着他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他心疼宁尽了,宁尽会心疼他吗? 玄关处传来敲门的声音,郁名川伸手把被子拉到宁尽的脖子处,掖好,一点痕迹都不露出来。 他看了一眼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宁尽,起身去给医生开门。
第53章 描画要领 医生做检查时,宁尽把枕头扣在了头上。透过枕头,隐约能听到郁名川在和医生交谈着什么,紧接着手被人托起,消毒后挂了水。 医生留下一支药膏离开,宁尽才把枕头从头上拿下去。 郁名川拿着药膏看说明书:“我帮你?” 宁尽看着那支药膏,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地问:“擦在……哪里的。” 郁名川挑眉看着他,忽然就笑了:“你说呢。” 宁尽反应过来后,立刻觉得羞愧难当。“那还是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了。” “你现在这样可以?” “我拿回家自己擦还不行吗。” 宁尽的语气重了些,郁名川把药膏攥在手里,弯腰。用眼神上下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宁尽。 那眼神像是一支笔,把每一处都描摹:“宁尽,注意你的态度。” “现在不是以前,你跟我什么态度我都会纵容你。你选择了什么就得承受什么,没人热脸贴冷屁股后还能笑得很花似的。” “如果有,那也是傻逼。” 郁名川的声调不疾不徐,不似以往。更多的是宁尽没见过的疏离与冷漠。 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一点人情味。 郁名川几句话,说得宁尽无法反驳。他是自愿接受这身份的,只得垂下眼:“对不起。” 郁名川默默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打针的手别动,万一回血了我不会弄。腿抬起来,我给你擦药。” 宁尽虽然心里反感,但还是听话照做。 上完药,是郁名川帮他拔的针。宁尽捂着手背,忍着身上的酸痛,穿衣服。 郁名川看着他,靠在门框上扒拉着手机,没有阻拦。 宁尽昨晚几乎没合眼,早上又没吃饭,头昏脑胀走路都踉跄了。依旧坚持着穿戴整齐,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下巴。 一张小脸惨白,嘴角处被咬破的地方,就显得更加鲜艳。 “那我……先回去了。” 郁名川分给他一个淡淡的眼色,表示默许。 宁尽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郁名川皱眉,烦躁地走到阳台处。 见到不久后出现在他视野里、在寒风中发抖,抱着胳膊锁成一团的宁尽,手机拿起又放下,咬着牙跟自己较劲。 最后在三起三落下,郁名川还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跟着宁尽,目送他安全到家就行,别被他发现。” 就这样,宁尽拖着这幅身子去上了下午的课。上课时郁名川就坐在他不远处,那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宁尽的腰上、腿上流连。 宁尽不回头,也能感受到那道让他不自在的视线。 他下意识就挪了挪身子。 这节课是绘画专业课,讲师画到关键处,忽然推了推老花镜,点名:“我记得A班有一个叫郁名川的同学,一幅《思维出走》对人物神态细节处理得非常好,是哪位同学,让我认识一下?” 郁名川冷不防被点了名,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视线还停留在宁尽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坐在他身边的同班同学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名川,老师在叫你。” “嗯?” 他这才收回视线,发现半个教室的人都在朝他这边望过来,但宁尽没有。 他心里平白生出些愠意。 耐着性子,他举起手:“我是。” “没想到是个帅气的小伙子。”见到郁名川带有攻击性、张扬的长相,讲师明显是愣住了。能画出如此细腻的《思维出走》,他一直以为这个叫郁名川的同学,会是一个看着就很平静内敛的人。 这幅画他们几个老师老师凑在一起研究过,不论是笔触技巧,还是情感的投入,都表现得很纯熟。虽然年龄比同届大一的大了两岁,但依旧是后生可畏,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但老师们不知道的是,郁名川的右手经过五次手术,大大小小的疤痕堆叠在一起,比蜈蚣都要难看。 手的伤势无法逆转,每况愈下。医生说十年之后,他再拿不起画笔。 《思维出走》在展出结束后,被郁名川从学校那里要回去了,放在自家老宅专门建的储藏室里。 或许这不是他最后一幅画,但是他每一幅画都是按照最后一幅的标准来画。 如果问他挥出那一拳后悔吗。 答案肯定是:后悔。 但是救下的人是宁尽,还是最困难时的宁尽,他不后悔。 就算不能画画,他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但如果不去救…… 郁名川貌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郁名川同学能不能上来讲讲,关于肖像人物神态的描画要领。” 郁名川站起身,走上讲台。站在老师画了一半的画布前。 “想要画好神态,首先你要了解这个人,从里到外地了解。” “知道他在想什么,或是你想让他‘想’什么……” 郁名川说话时,视线状似不经意地落在宁尽的脸上。 那张小脸还是跟早上离开时一样惨白。宁尽就不应该来上这节课,他应该回家休息。 郁名川洋洋洒洒,讲了足足十五分钟才下台。迈下讲台的那一刻,掌声雷动。 局外人听技巧。 只有宁尽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个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0,加加减减,划成60天。 郁名川下台,路过宁尽的座位处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好巧不巧,偏偏这时候我宁尽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了一通电话。 严方觉打来的 郁名川就在身侧,宁尽身子一僵,赶紧去挂断。前者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宁尽惊魂未定,脸都要吓白了。 严方觉是知道他们上课的时间的,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宁尽没注意到窗子外一闪而过的身影,他回头看了郁名川一眼,后者刚好也在看着他。 郁名川挑眉,宁尽吓得收回了视线。 下课后,人都走光了,郁名川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走廊走。 终于不耐烦地转过身:“宁尽,你要干什么?” 宁尽脚步一顿,差点撞在郁名川身上。他捂着鼻尖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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