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精致的青年躺在枕头上,眉头紧皱。 梦里,江柰站在二楼。 低下头,楼梯是板正严肃的大理石色,欧式的大吊灯即使江柰不认识,也不妨碍他觉得贵。 他脑子晕晕乎乎,一时之间没想起这是哪里,只觉得应该是某位主顾的家。 毕竟,他们这些做私厨的,也算是为财富专门服务的一种职业。只可惜,自己只能算个养蚕人,租房子都不敢挑位置条件好的,嫌贵。 所以,这里会是带着两个孩子,还养了一只猫的林太太吗,她倒是会邀请江柰在工作之后坐一坐。 不过有两个女孩子的家,江柰记得楼梯是白色掺米黄,和孤儿院内那扇墙是一样的颜色,阳光洒上去,看着很温暖。 还是单身独居、工作很忙的秦先生,江柰记得他家是冷色调的简洁风,仿佛屋中多一件亮色系,就会妨碍到他浑身上下的精英气质。 不过人倒是好极了,偶尔听到江柰提及某本书,等下次江柰来的时候,一般那些书就会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其实江柰并不太喜欢读书,尤其是那些动不动就旷世绝恋、命运弄人的情节,他只是对里面偶尔提上那么一两句的吃食感兴趣。 但秦先生的家应该没有楼梯,他喜欢来往便利的大平层。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很困惑。 再一眨眼,就瞧见有人顺着楼梯上楼。 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这并不妨碍江柰觉得他好看,尤其是鼻梁和嘴唇,翘起的弧度宛如有神祝福。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最顶上的纽扣解开了一颗,露出性感的喉结锁骨,袖子被整齐地挽在手肘处,腕上的手表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但江柰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住了,是被男人端在手上的一碗粥。他清楚地看到,碗里的米粒甚至都没被煮开花,米是米,水是水,两者完全不应该待在同一个碗里。 偏偏男人的表情非常认真,端着这碗粥,就像是要去谈判桌上签几十个亿的合同。越往上,他就能感觉到男人的心情越好,甚至带上了些惬意的笑容,步子轻快。 “柰柰,你尝尝我煮的粥,好不好吃?” 问我?这是粥还是水煮米,你自己要清楚。而且自己五岁时,就已经不会把粥煮成这样。 刚要开口说实话,就听见梦中我自己说:“嗯,很好吃。” 江柰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的话。 对面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和江柰的眼神撞到一块儿,眉眼间是极致的化不开的温柔。 竟然是他,封成言。 从梦里强制下线,江柰从床上惊醒,回忆起刚刚的情境,轻轻拍了拍胸口。 想着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然这个思,是思虑。这个梦,更是噩梦。 早上七点,江柰再次醒过来。 抓了下自己蓬乱的头发,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吸引了江柰的注意。 光脚踩在地板上,偷偷挪开遮光的窗帘,小心地往楼底下望去,就像前几天一样。 只见一辆黑色的库里南从车库中开出来,车窗半开,江柰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阳光从车窗外照过来,打在他优越的侧脸上,为其镀上一层金边,就像电视剧中刻意演出来的浪漫一样。 金丝框眼镜又为他增添了一分温柔儒雅的气质,车辆转弯时,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原因,他抬头,将偷看的江柰逮了个正着。 江柰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怎么可以突然笑得这么好看,明明那天也不是那么温柔。 怎么这么会装,江柰回过神来气鼓鼓地把窗帘紧紧拉上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江柰决定就像前几天那样趁人不在,自己下楼去扫荡厨房。 还没出门,就听到了楼下一声尖叫。 奶声奶气的,像是小孩子在发脾气。 作者有话说: 重理时间线: 某种原因领证生子直至车祸发生(大概一年半的时间),然后人事不醒躺了两年多、快三年,醒来发现失忆了。 忘记了领证、生子……所有事情。 植物人是纸片人设定,醒过来不久以后能跑能跳影视剧中也有不少,与现实无关。
第2章 小孩子要如何照顾是一门学问,江柰自小帮着照顾了不少弟弟妹妹,这门课勉强能得个及格,在喂饭这一项上,或许还能打个优秀。 但那位每天七点开始上班的封先生,在这门课上的成绩应该是不合格的,江柰心里吐槽。 他被孩子的哭声吸引着下楼,就看到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小孩子坐在宝宝椅上,肤色白皙、眉眼精致,看起来像两位可爱的小天使。 就连像现在这样,哪怕被迫陷入麻烦中,情绪激动起来也没有破坏孩子们的玉雪可爱。 左边那个捂着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却强忍着不肯发出声音;另外一个气鼓鼓的,奶声奶气地朝着保姆吼:“我们不要你喂了,你弄疼饭饭了,我要去告诉父亲!” 餐桌旁的地上盖着一只小碗,做好的粥洒在地上,还冒着一股热气。 被指责的保姆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抹布正在收拾,并不把小孩子的怒吼放在心上。 “刚刚是阿姨不小心,粥粥不要生气哦,本来粥就是要烫一点才好吃。但是你怎么能发脾气把碗扔掉呢,先生要知道了会罚你的……” 三岁的小团子再怎么聪明,也架不住大人一本正经地生拉硬扯。 听到新阿姨提及“先生会罚”的时候,粥粥白嫩的脸上有些忐忑,他刚刚确实把碗砸到地上了,这不是一个乖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他推掉了碗,不乖了,父亲还会帮着他吗? 粥粥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听着新阿姨信誓旦旦的说法,他的心里开始打鼓。但看到一旁哭泣的饭饭时,又鼓足了勇气要和大人对峙。 饭饭的手背上被热粥烫出了一块红痕,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现在火辣辣地烧得疼。 粥粥很生气,指着他的手大声说:“你看,饭饭的手都红了,你赶快去找药呀!” 中年保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丢下手里的麻烦,猛地站起身子,眼睛盯着餐桌旁的两个孩子,脾气很冲:“不过就是滴了一滴粥,待会儿用水冲冲就行了,至于吗?!” 再怎样身形瘦弱的大人,在三岁幼童面前,都是有着绝对力量压制的。 尤其是这位保姆表情并不友善。 孩子也会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粥粥没再说话,只不停地用小嘴给饭饭的手吹气,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舒服一点。 江柰站在楼梯拐角处,看着这一切,厅里的两个孩子和大人都没有发现他。 他漆黑的眼眸中泛着冷光,瘦弱的身躯瞬间竖起尖刺,快步朝着两方对峙的餐桌走去。 “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先回去吧。” 他站在两个孩子身前,对着保姆冷着一张脸,想到刚刚两个孩子流着眼泪相互依偎的样子,对着她更没有什么好脸色。 中年女人是最近才到封家工作,一直负责的是主宅外的事务,最近也是因为缺人手才来照顾家里的孩子。 她对这家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孩子的父亲要求严格,至于“母亲”则是位可生育的男子,因为身体不好最近才回别墅。 此时在厅里看见江柰,又是这样一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觉得他极可能是家里的“女主人”。 也不知道刚刚他看到了多少,保姆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要真的被辞退,再想找到这么一份高薪的工作,可就不太容易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厚着脸皮,赔笑道:“先生,照顾小孩子很麻烦的。您还是让我来吧,地上这些我都快收拾好了。” 说着就蹲下身子,加快了打扫的速度。 江柰冷眼瞧着,没有理她。 他转过身子,将两个孩子从椅子上抱下来,抬着被烫伤的那只手仔细瞧了瞧,只是有些红,没有起水泡,这才放下心来。 被烫着的应该是饭饭,晶莹的泪珠成串地往下淌,哭得江柰口中发苦。 他将饭饭抱起来准备去厨房冲水时,另一个孩子拉住了他的衣摆,大大的眼睛里有惊喜,也有疑惑,更有许多看不懂的情绪。 江柰忍住不受控制的热流,小小声地说:“我们先去厨房冲水,粥粥和饭饭一起来,好吗?” 粥粥点头。 江柰眨眼,温热的液体滑过脸庞。 活水冲在软乎乎的小手上,江柰抱着孩子,轻声在耳边问他:“现在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手还痛吗?” 饭饭刚哭过,此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被人抱在怀里用凉凉的水一冲,刚刚还火辣辣的手竟然真得不怎么疼了。 真的好神奇呀,他睁大了眼睛,盯着水流溅到自己的手上,似乎很是好奇。 紧接着,他扭过头,仔细看着江柰的脸,突然问了一句:“你是爸爸吗?” 江柰颜色苍白,嘴唇发干,看着面前这两个孩子,缓缓点头,“是,我是爸爸。” 说完,江柰的心里又提起一口气。 他真的是这两个孩子的爸爸吗?或者说,这两个孩子是否会承认自己是他们的爸爸? 面对这个问题,他很忐忑,三岁的孩子心里也开始有自己的主意。 “爸爸。”饭饭被江柰抱在怀里,轻声喊他。 听到这句“爸爸”,江柰觉得自己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软乎乎的,还带着奶香味。 这是我江柰的孩子。 大人如何想,孩子并不知道。饭饭觉得自己现在挺开心的,他知道自己正被爸爸抱在怀里。 父亲给他们看过很多爸爸的照片,还有爸爸做菜的视频,爸爸笑起来很好看,爸爸有时候也会摸着肚子叫“饭饭”、“粥粥”。 父亲说,那时候他们还在爸爸的肚子里。 后来,他还看到很多次躺在床上的爸爸,闭上眼睛也很漂亮。 父亲说,他只是生病了。 过段时间会好的。 他和粥粥都不知道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反正就等呀等,等到了现在。 爸爸醒过来了,而且正在后面抱着他。 这个消息让他觉得自己的手也不是那么疼了,小孩高兴地晃起了小脚丫。 粥粥也不知道从哪里移来一个小椅子,踮着脚就爬上来看饭饭冲水,用小肉手给哥哥擦了下眼泪,噘着嘴问:“现在还疼不疼呀?” 饭饭摇摇头,有些高兴地转过头去看粥粥:“爸爸给我冲水,现在手不怎么疼了。” 紧接着两个孩子又用十分崇拜的语气叹道:“爸爸真得好厉害呀!” 江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从刚刚的慌神状态中解脱出来,他拿着饭饭的手问:“你们俩知不知道家里的药放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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