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颖慧眼中掠过一丝细微的异样,回答:“我听吴迪他们说,骆助教这两天在国外参加游戏展,展位好像很火爆。还有……他应该挺挂念您的。” 最后句一听就是猜的,骆恺南心里想什么,叶颖慧如何能得知。不过听到骆恺南一切顺利,詹子延也就放心了:“那就好。如果你能联系到他,让他回我消息吧。” 叶颖慧面露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可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好。” 在食堂吃过晚饭,詹前锦打着饱嗝,跟在他哥后头走回 路灯将前方的影子拉得瘦瘦长长,映在他脚下。 他抬头,发现他哥似乎比初见时瘦了些。 詹子延这时回头,对他说:“前锦,我给你找好住处了。” 詹前锦一愣,问:“在哪儿啊?” 詹子延:“就在晋大的学生宿舍,刚好有人退宿,空出了一间,你一个人住,住到寒假结束应该没问题。” 晋大的宿舍条件是整个晋城所有大学中的佼佼者,每间宿舍都有独立卫生间、空调和小阳台,而且外人进出需要到宿管那儿登记,他爸就算出来了,要想硬闯宿管大爷大妈的地盘,也颇有难度。 詹前锦对这个新住处挺满意的,不仅吃饭方便,去詹子延的办公室也方便,就是有一点不够好:“哥,你干嘛不跟我一起住学校啊?” 詹子延给他拢了拢衣领,不让寒风吹进去,无奈道:“申请学校的宿舍要办手续,其他老师肯定会知道,来问我怎么回事,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这倒是,詹前锦已经领教过学校里的闲言碎语传得有多快了,他刚来晋大那阵子,至少被二三十位老师问:“你就是詹老师的弟弟啊?” 如果詹子延搬到学校来住,肯定会有很多老师问“小詹怎么不住家里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们都不想透露被自己亲爸骚扰殴打的事情。 詹前锦听话地点头:“好,那我回去就收拾东西,什么时候住进去?” 詹子延想了想:“不急,手续办得比我想象中慢,下下周吧。” 那会儿他爸的拘留期限就到了,到时候,他也差不多结课了。 一切都能处理好的。 他会用行动证明给骆恺南看的。 为期三天的游戏展终于结束,骆恺南回到酒店之后冲了个澡,湿着头发倒头就睡。 这疲惫的一觉睡得够久,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有种恍如隔世的迷茫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提不起劲儿干任何事,整个人都处在恹恹的情绪之中。 仿佛身体机能仍在持续运转,灵魂却已经出窍了。 他饥肠辘辘,打内线电话叫了酒店的早餐服务,等早餐送到的时候,却没了胃口。 德国酒店提供的早餐多是面包配果酱、火腿、黄油等,没有国内的包子粥面。 也没有那个总陪他吃早饭的人。 一切都索然无味。 骆恺南不想往面包上抹甜腻的巧克力榛子酱,味同嚼蜡地啃着干面包,打开手机看新消息。 这几天的展览收获颇丰,结识了许多新朋友,还遇见了之前错过的投资人。 自然不是碰巧,幸好拜托了老周从中斡旋,这才消除了误会。 对方在他的展台试玩之后,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约了今天的午饭。 此外,房产销售也来了消息,发了几套晋大附近的独栋别墅,都是精装满配,过年前就能拎包入住。 不过,这些人的消息都不是他此刻最想看的。 他直接点开置顶,看见詹子延昨晚给他发了一条:「我看天气预报,你那边明天要降温,穿暖点,别着凉。」 骆恺南反复品味每一个字,就着这条消息啃完了干面包,没有回复,退出了聊天框。 这是他们断联的第十天。 准确地说,是他单方面的断联。 詹子延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打电话,都是些日常琐碎,不是他想要的证明,所以他统统没回、没接。 口头示好没用,他被那句“否则我们就不要在一起了”伤到了,没那么容易被哄好。 再思念也不能心软,才交往两个月就敢用这种话威胁他了,往后怎么办? 他们还有很长的余生呢。 必须狠下心,让詹子延记住教训,知道这种话不能乱说,以后绝对闭口不提分手。 但这样一来,他也备受折磨。 骆恺南喝了口冰美式,咽下苦涩,接着往下滑消息,最终定格在叶颖慧的名字上,点开她昨晚发来的情报: 「詹老师今日也一切安好,你买的药膏他在用,淤青已经差不多消了。」 骆恺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当然希望詹子延一切安好,可是看到詹子延跟个没事人儿似的,他心里又不是滋味。 如果他在与不在,对詹子延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那他到底算什么? 他的揣测并非无凭无据,以前詹子延有点儿烦心事就会找Kent聊天,如今连Kent都不联系了。 是生活得很充实吗?没有他也过得很好吗? 思前想后,骆恺南还是先忍不住了,切换账号,发去消息:「Janson,在忙吗?」 当他收到回信的时候,已是下午,看到詹子延紧张地问:「怎么了,Kent?为什么凌晨三点给我发消息?」 骆恺南:“……” 完全忘了德国与国内时差六小时这回事。 他硬着头皮回:「没事,就问问你的近况,好久没和你联络了。」 Janson:「哦,那就好,我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找你。」 Kent:「忙什么?」 Janson:「有很多手续要办,说不过来,现在要去上班了,回头再跟你细说吧。」 骆恺南不甘心地追问:「你和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詹子延回复:「挺好的。」 挺好? 哪里挺好?? 所以他们现在这种冷战状态,在詹子延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吗? 这就是感情经历丰富的詹教授和头一回恋爱的他之间的区别吗? 骆恺南扔了手机,长长地叹气。 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呢。 詹子延该不会真的不爱他吧? 不能吧。 作者有话说: 小骆:想吓唬一下老婆,结果老婆好像真的不在乎我,怎么办。 詹老师:快期末考试周了,还是让Kent安心复习吧。
第92章 他防着我?(双更) 十二月中旬一过,晋大学子们纷纷紧张起来,开始临时抱佛脚,恨不得拥有哆啦A梦的记忆面包,把知识点统统塞进肚子。 期末考当天,詹子延有场监考,时间恰好撞上骆恺南回国的航班时间,没能去接机。 不过乔怀清和吴迪发来了前线战报,说这趟行程蛮顺利,骆恺南单枪匹马在展会上杀出了重围,甚至被现场记者评估为有潜力冲击明年的TGA最佳独立游戏奖。 詹子延是外行,不知道TGA是什么,用手机查了查,看到介绍里说是“游戏界的奥斯卡”,才对骆恺南的厉害程度有了确切认知。 “既然这么多人看好他,他是不是不缺资金了?”他问。 吴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啊,骆哥好像还是倾向于之前那位投资人,不知道他们后来谈得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延后发售日期了。 詹子延:“延后有什么影响?” 吴迪:“其实没多大影响,顶多被人骂跳票呗,但骆哥那性子,放出的话如果做不到,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啊。” 詹子延看向日历,手指从一个个数字上划过,停在了月底的日期上,估算了会儿剩余时间,回道:“别担心,不会延后的。” 哲学系结课当天,许多学生归心似箭,当晚就拖着行李箱回了 詹子延却是领着一个小孩儿,搬出了 詹前锦来时就一个背包,想着讨不到债就打几天零工、凑够车费再回家,没打算在晋城久待。 谁能料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这两三个星期里,詹子延给他添了些日用品和衣服,如今统统要打包带去宿舍,收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还有什么落下的?好好想想。” “差不多了。”詹前锦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卷起来,这样占箱面积小,“反正离这么近,落下了再回来拿呗。” 詹子延顿了顿,说:“之后我再收拾,落下了给你送过去。” 詹前锦:“不用,我都多大了,还要你送,又不是没手没脚。” 詹子延没再说什么。 詹前锦卷好了最后一件毛衣,转身继续在衣柜里翻找自己剩下的衣服,无意间抬头,看见了放在最上面的一顶鸭舌帽。 牛仔面料,涂鸦英文字母,特别潮。 “哥,这是你给我买的不?”他理所当然地想,毕竟詹子延从不戴帽子,更不会买这种风格的帽子,“谢谢啊,那我就一起带走了。” 詹子延却走过来说:“这是别人送我的,你想要我再给你买。” 詹前锦闻言,便将刚放进行李箱的帽子拿了出来:“谁送的啊?这么不了解你,我都知道你肯定不会戴这种款式。” “或许哪天就戴了呢。”詹子延把帽子放回衣柜上层,看了会儿,然后关上了衣柜,“里边没你的衣服了,去收拾你的书吧。” 詹前锦:“我已经收拾好了呀。” 詹子延:“我看到客厅里还有几本,都带走。” 詹前锦:“啊……不就搬出去一阵子嘛,那么多书我看不完的呀,偶尔也需要上上网,玩玩游戏……” 詹教授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刻在DNA里的教师威严逐渐显露,詹前锦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不得不妥协:“好啦好啦,我统统用来看书还不行嘛!” 詹子延这才阴转晴:“嗯,我会给你布置作业,每天交给我检查。” “啊???”詹前锦叫苦连天,“怎么这样……哥你为什么是老师啊,如果你是搞游戏的多好……” 詹子延听了这话,非但没生气,反而笑问:“你想要一个搞游戏的哥哥?” 詹前锦觑着他的脸色,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敢答。 “以后会有的。”詹子延摸了摸他的发顶,“这段时间过去,就会有了。” 詹前锦茫然。 难道他爸妈还遗弃了一个儿子?? 当天晚上,等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詹子延领着詹前锦去宿管大爷那儿报了道。 “这是我弟,要在晋城待一阵子,我家里不方便,就让他来这儿住了,麻烦您了。”詹子延顺便给大爷塞了一盒礼品。 这是詹前锦第一次看见他哥送人情,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哥平时不爱与人交际,更别说去讨好别人,如今却要为他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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