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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野其实很想问一句，他想问：妈，我长到20几岁了，这20多年，你有爱过我吗？ 可他没问出口，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堵着他一辈子。 季南死了，他后来想问也问不了了。 季南对林在野不好，但对林漫是真心疼到大的，她的死对林漫打击很大。埋葬季南之后，林漫病了一场，林在野忙完葬礼又照顾林漫，每分钟都填得满满的，前跑后忙，冲淡了身体里的很多情绪，他知道他现在应该做什么，他只能扛着往前走。 生活还得继续，半个月后林漫身体好了回了学校，林在野也恢复了之前的生活，继续拼命工作。 这段时间许如青一直陪着他，时间过得很快，等林在野的感官跟情绪重新连接上的时候，是许如青也走了之后。 许如青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还得回学校。 林在野晚上回到出租屋，跟平常一样喊了一声“如青”，没有人应他才想起来，许如青走了，他不在，晚上没人捋着他后背睡觉了。 迟钝的感官在那个晚上重新启动，晚上跟许如青视频的时候，又想起来季南也不在了，心里有个地方一直是湿湿的，呼吸都是潮的。 他们还是每晚视频，林在野一下班，或者许如青一下课，总能收到对方的信息，没什么特别的内容，说说自己吃了什么，今天天气怎么样，忙了些什么，吐槽一下遇到的奇葩，或者随手在路上拍一张小猫跟风景，都是很平常的对话，但是很温暖。 好像有根绳，拴着这头也拴着那头。 林漫平时都是住在学校安排的教职工宿舍里，周末的时候就到林在野那边，给他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 林在野平时不是邋遢的人，但他最近算是掉进钱眼儿里了，一心想着赚钱，他还想买房子，所以除了白天上班之外，还接了不少私活，时间一紧，吃饭也不规律，家里也没时间收拾。 周末林漫又过来给林在野做了晚饭，跟他吃完才走，林漫顺着小巷子走了一段路，很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离他不远不近。她回头看，因为太黑，又看不见那人到底长什么样。 林在野的出租屋很偏，想要走到大路人多的地方，只有穿过黑洞洞的巷口，她给林在野打了电话，林在野在通话中，她又给他发了信息。 “小野，我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 平时如果林漫晚上回去，林在野都会送她回学校，偏偏今天林在野接了电话谈事，他最近接了个私活，给一家网店做服装模特，之前拍过几次反响很好。 林在野的外形太出众，身材比例没得说，宽肩窄腰大长腿，穿上衣服随便走几步摆几个造型就很有气场，很多类型的服装他都能驾驭得了，而且拍摄的时候也不扭捏，让做什么动作做什么动作，摄影师也爱跟他合作。 今天晚上是为了商量下一期的风格，对方这次要求比较多，所以提前跟他通个气，顺便约一下下一次拍摄的时间。 林在野正跟对方打着电话，看到了林漫给他发的消息，不敢多耽误，挂了电话拔腿就跑，追着林漫常走的路，他远远就看见了林漫，也注意到了尾随在她身后的男人。 不是别人，还是肖泽俊。 林在野认出人之后彻底火了，从身后一脚把肖泽俊踹到墙上：“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你这么快就忘了？你再来找我姐，我就揍你。” 肖泽俊弯腰摸了块碎砖头，林在野躲闪不及，砖头对着他头顶就砸了下来。 头顶一阵裂开了一样的疼，林在野感觉到砖头茬儿割破了他的皮肤，额头一热，紧接着血锈味冲进鼻子里，顺着眼皮往下淌。 林在野抹掉眼皮上的血，他的反击让肖泽俊毫无招架之力，林在野下手很重很快，肖泽俊甚至连句话都说不上来，躺在地上除了痛苦呻吟只能用手护着头，牙还是被林在野给打掉了两颗。 林漫听到林在野的声音，跑回来拉着把人往死里打的林在野，肖泽俊还抱着头躺在地上，林漫报了警。 三个人被警察带走，在警局说明了情况，肖泽俊跟踪被警察教育了一顿，打架因为是互殴，调解之后双方签署了谅解书。 肖泽俊是被肖泽楷接走的，林在野在警局门口看见了肖泽楷，肖泽楷也看着他，他的眼里有一股林在野看不懂的气息在空气里乱窜，身上的气压很低，林在野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肖泽楷没说话，把肖泽俊塞进车里，自己也上了车，但他们没着急开走，车一直停在路边。 黑色的商务车贴着反向车膜，林在野看不清车里的人，但他知道，车里的人在看他，用一双充斥着危险的眼睛。 林在野赶紧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带着林漫走了。 林在野额头上有伤，好几天晚上许如青跟他视频他都不敢接，每次都是切换成语音模式。 许如青不是傻子，第一次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每次林在野都说自己在忙，在拍摄，在干活，总之就是没时间视频。 既然没时间，三天之后许如青不再找林在野，没有信息，没有电话，没有视频。 林在野坐不住了，他的信息许如青不回，电话不接，明显是生气了。 伤口就在脸上，太明显，林在野只恨自己头发太短，想遮都遮不住，晚上洗过澡，简单给自己上了药，后来就那么给许如青发了视频。 视频快挂断许如青才接，许如青在卧室里，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 “你额头怎么了？”许如青盯着屏幕里林在野额头上又青又紫，还没结痂的伤口看，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没事儿，”林在野嬉皮笑脸一番，想要转移话题，“你要睡了？” “你跟人打架了？”许如青继续问，压着嘴角。 隔着屏幕，林在野都能感觉到许如青身上满满当当的热气，是气的。 林在野赶紧哄人：“别生气，我不是怕你担心嘛。” “你不接视频，我就不担心了？”许如青摸了摸屏幕上林在野的脸，手指没碰到他额头上的伤，好像真会碰疼他一样，指尖蜷了蜷又收了回来。 “真没什么事儿，就是路上碰到个变态，跟踪我姐，然后就打起来了。” 林在野没说那个人是肖泽俊，也没提肖泽楷，他不想许如青跟着他们一起闹心，而且警察已经警告过肖泽俊，林在野心里挺乐观地想，这次肖泽俊肯定是怕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他姐。 许如青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林在野，脸色没变好。 “这回算我的，”林在野见哄不了人，开始给许如青画饼，“等你放假，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行不行？” 这回许如青说话了：“行，等放假。”
第58章 *长得真俊这孩子 “我替我弟弟跟你道歉。” 肖泽楷站在林在野身前，微微点了下头，嘴上说着道歉，却没看到一丁点儿诚意，后背高傲地挺着，这句道歉都好像一个“善心”下的施舍。 “爸妈走得早，我只有这一个弟弟，从小把他惯坏了，他想要什么我都给，养成了现在无法接受被人拒绝的性格，他觉得天下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都应该是他的。” 林在野听得直烦，打断肖泽楷：“我没必要听你在这里剖析你弟弟的成长路径跟扭曲的心理，你回去跟你弟弟说，别再来骚扰我姐，我这人吧，干什么都豁得出去，下次再敢来找我姐，那就不是两颗牙的事儿了。” “放心，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育他。” 肖泽楷还是那副表情，嘴角一直挂着不咸不淡的弧度，不管林在野话里夹杂着的威胁，他毫不在意，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下巴朝路边抬了抬，“这么晚了才下班？真是辛苦，我车就在附近，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需要。” 林在野一口回绝，下班一出来就碰见肖泽楷堵在路边，已经够让他挺窝火了，他不想跟这兄弟俩有过多接触，肖泽楷表面上斯斯文文的，但身上的气息让他控制不住地烦躁。 很快，林在野才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眼皮一抬，浑身戒备起来，犀利的视线嗖地一下扎在肖泽楷脸上：“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的？靠，你们兄弟俩……还真是……” 肖泽楷笑笑：“你别误会，你在这里上班也是我听弟弟说的。” 天已经冷了，路边那一排路灯照过去，照得柏油马路都是阴冷灰暗的冷色调，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夜生活，到了半夜就冷冷清清的，林在野没再多说，快步越过肖泽楷，顺着大路往前走，回头再看，已经不见肖泽楷了。 出了上次肖泽俊跟踪的事，到了周末林在野不让林漫再自己过来，让她暂时在学校里安心待着，而且他周末定了拍摄任务，所以也没时间回去吃饭。 林在野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结的痂虽然已经掉了，但那片伤口是很明显不同于周围皮肤的红色。 拍摄时间是他没受伤之前电话里跟人定好的，周五晚上林在野拍了张自己额头伤口的照片发在群里，又说了半天抱歉的话，客户不太满意他现在的状态，语音条轰了他几句，提醒他下次一定要保护脸，最后还是群里的化妆师小蓬让他过去试试，说可以化妆遮一遮。 “哥，你看看怎么样？”小蓬给林在野化完妆，手心拖着他下巴左左右右看了看，“后期修修图，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小蓬你可真厉害，化妆技术真好。”林在野竖起大拇指，站起来又靠近镜子使劲儿看了看，确实淡了很多，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我以前在剧组里，给明星化过妆，”小蓬说完，又仔仔细细看了看林在野的脸，“哥，你的脸简直无可挑剔，而且辨识度很高，考不考虑多接点活儿？” “接什么活儿？钱多吗？”林在野只关心这个。 小蓬凑近林在野身边，压着声音：“我认识不少人，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没准儿能捞到个大活儿，比如进个剧组什么的，我认识不少这行的导演。” “可别，”林在野一听，笑着摆手，“我没那命，拍拍平面的照片就行了，别的我真干不来。” “行，那我回头多给你留意一下。” 林在野没放在心上，随口应着说了句谢谢，拿着要拍的衣服进了试衣间，开了门又转头跟小蓬说话：“小蓬，你之前给我化妆都不怎么说话，我以为你是那种高冷的人设，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蓬先是一愣，然后不自然地笑笑说：“我不是自来熟，给哥化了几次妆，这不是熟了嘛。” 林在野还想说什么，摄影师进来催，林在野拿着衣服关了门。 周末一共两天拍摄，从早到晚，一天要拍几十套衣服，好在林在野有经验，全程都不拖后腿，除了中间吃饭之外都没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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