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过敏,季总的海参没有煮熟,小孩子抵抗力弱,细菌感染引发的肠胃炎。” “没有煮熟?!”喻绶的声音瞬间变高了,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愤怒。 王志毕竟是个Beta,骨子里惧怕Alpha的威压,他紧张地为老板开脱,“新手都容易犯这种错误,不过他拉出来就好了,吃完药明天就好了,你们晚上看着点他体温,不升高就没问题。” “好的,麻烦您了,大晚上特地跑一趟。”听完他的话,喻绶终于放心。 这事也不能全怪季元珣,自己也有责任,若不是他尝不出食物生熟,又一个劲地给孩子夹菜,小Alpha也不至于遭此厄运。 “没事的,不是什么严重的症状。”大抵是看出了他的自责,王医生安慰道:“小孩子都有这一遭的,下次注意就好了。” 送完王医生后不久,季喻安便醒了。 他像只无助的幼犬,虚弱地躺在床上,还没完全睁眼就开口寻人:“爸爸?” “还难受吗?”听到熟悉的唤声,喻绶立马清醒,他凑近摸了摸季喻安红彤彤的脸蛋, 男孩摇摇头,继而又迷蒙地点点头,“脑袋晕。” “肚子饿了吧?”喻绶怜爱地碰了碰他的额头,安抚道:“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 季元珣把小米粥端来,配合地一勺一勺喂给小Alpha。 吃完药后,季喻安不住地犯困,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候,喻绶拿体温计量了量,只降了半度,面色仍忧心忡忡。 季元珣望了望角落处的时钟,不忍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他。” 喻绶摇了摇头,专注地看着季喻安的睡颜不说话。 “对不起,都怪我。”季元珣站在床尾,心虚地不敢靠近,“我没把东西煮熟,才害得他生病……” Alpha背对着他,许是诧异来人的主动道歉,撑在床上的双手不禁握了握,他垂下头,“算了,这事我也有责任。” “不怪你,是我的错。” 男人着急地保证道:“我明天就请个保姆,让她在我们上班的时候照顾安安,我以后做了菜也先让她检验一下,再给你们吃,好不好?” 他知道季喻安是喻绶的心头肉,也知道这次乌龙定然让Alpha很是介怀。 若自己不再加以争取,怕是连唯一的筹码都会失去。 闻言,喻绶并没有回答。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季元珣以为他们会就这样无言到天亮。 下一秒,男人沉重的声音蓦地从耳边传来, “季元珣,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安:好家伙,我戒备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开始谈心! 等小漉回来,才是季总真正的刑期。 第43章 大抵是季元珣话里的“保姆”提醒了他,又许是这么多年爱而不得的不甘终究无法释怀。 喻绶带着害怕与怨恨的情绪,问出了那句话。 “季元珣,你以前是怎么看我的?” 简单的两个字,便可尽数涵盖过往的十五年。 闻言,季元珣愣住了,像是不懂他指的究竟是什么,眼神有些躲闪。 喻绶却已转过身,双眼空洞地直视着面前人。 “也是把我当保姆,对吧?”他自嘲地笑道:“还是说……狗?”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在办公室外季家父子的对话。 与其埋在内心折磨自己,不如索性一次问个清楚。 季元珣应是听懂了他的暗语,蓦地瞪大了眼睛,神情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慌张,“你……听到了?” “是啊,我听到了。”喻绶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将当日的对话一一复述,“我听到你父亲让你认清形势,不要因为一条不忠不义的狗坏了大局;我还听到了你极力附和,认为我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Alpha不禁有些委屈,“季元珣,为报那日火场救命之恩,我为你挡枪,为报当年收留之恩,我更是为季家当牛做马十几年,我对你们,算是仁至义尽吧?!” 其实他并没有想拿这个做要挟,他只是将心中的不痛快宣泄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季元珣不知所措地摇着头,他将眼前的爱人揽进怀里,辩解道:“那只是为了搪塞父亲说的违心话,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他那时虽看不清自己对眼前人的感情,可也绝不会拿这样的话侮辱喻绶。 当时季璟正面临巨大危机,他为了不进一步激怒父亲,使喻绶的处境更加艰难,才会顺着他说话。 却没想到喻绶竟然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完了他全程的自作聪明。 甚至一直隐忍到现在才爆发…… “对不起,是我的错……”季元珣将怀中人抱得越来越紧,语气是十足十的诚恳:“我也从来没有将你当作保姆,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是我从前看不清,害你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如果他能早早知道,那些不容置喙的占有欲,那些时刻惦念的不安,都是爱的不同表现就好了。 也不至于等到喻绶结婚,自己才醒悟,最终落得个求子做妾的下场。 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可他下错的岂是一子? 季元珣知道喻绶在过去的朝夕相处中已经给过他无数次“悔棋”的机会,他却步步都走错,硬生生将自己推向了必输的结局。 明明感情中不允许有任何的行差踏错,他却仗着喻绶的爱有恃无恐,肆意妄为…… 男人捧起喻绶的脸颊,狭长的双眸此刻尽是虔诚与懊悔。 季元珣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我爱你。”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错过的爱人,脑海里不断回想的,却只是南山寺前,喻绶曾经对他诉说的警告。 “没有任何的权衡利弊,也没有任何的前提条件……”他的声音不由地开始哽咽,“无论你以后是否结婚,和谁结婚,我都爱你。” 语罢,季元珣竟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为什么他却始终不肯说出口,让这场告白迟到了整整十五年。 喻绶睁着一双杏眸,震惊又不敢相信地看着他,Alpha怔在原地,似是根本没听懂他方才的肺腑之言。 像是猛地回过神来,喻绶别过头,逃离了他的掌控。 他垂下脑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自己从未想过,季元珣居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我……” 恍然间,他想起了季元珣之前对他的控诉与诬告,喻绶口不择言道:“我没有出轨。” 季元珣抬眼看他。 喻绶继而解释,“我和秦漉在求婚前并没有过几次接触,是他之后说明,我才决定……与他试一次。” Alpha顿了顿,终究是没有说出事情的真相。 对于季元珣的三言两语,他还是没有安全感。 “我知道,那只是我的气话。”听了他的话,季元珣的神情仿佛更加落寞了。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 季元珣多少能够猜到,以喻绶这样慢热的性格,是断然不可能因为秦漉是Omega,就轻易爱上他的。 喻绶能选择秦漉,无非是因为对自己失望了而已。 他之前一直在挣扎,觉得喻绶对Omega只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抵不过自己十五年的朝夕共处。 直到今天早上…… 他隔着晦涩难辨的隐私玻璃,看到喻绶为了秦家女婿必需的交际,对着阮氏母女谈笑风生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喻绶为了秦漉,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季元珣的心彻底慌了。 他猛然发现,喻绶对秦漉的感情,即使此时不是爱,以后也会慢慢化成爱。 喻绶的下一个十五年,不会属于他。 念及此,Alpha的心脏又开始发疼,他低着头,不想让喻绶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就像你说的,我没有和你表白,也从未正式说过在一起……你有选择别人的权利。” “你……” 大抵是不习惯季元珣会如此讲道理,喻绶有些心慌意乱。 季元珣却一把抓住了他,男人粗大的双手紧紧握住眼前人的腕骨,他难受地吸了吸鼻子,随后抬起头,无望地盯着喻绶眸中的自己。 “我只求你,不要放弃我……” 他已经知道喻绶一定会和秦漉结婚,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稳固“妾”的地位而已。 如若连在喻绶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真的会疯的。 这话勾起了喻绶不好的回忆,他条件反射地开始犟嘴:“一直都是你,先放弃的我。” 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哪次不是任由季元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与联姻对象相亲时,他就得退避三舍;易感期需要抚慰时,他却得寸步不离…… “对不起。”似是与他想到了一处,季元珣立刻道歉。 Alpha将右手放到喻绶掌中,郑重地说道:“以后,所有的决策权都交给你,由你来决定要不要给我安全感。” “我知道你不可能离婚,也知道你对我其实一直不太信任。”季元珣苦涩地笑了下,“但我现在知足了,哪怕只有妾的这个身份,我也知足了。” “只要还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够了,我把安安领来,也只是想借他的时间,让你多陪陪我。” 喻绶没有回握他的动作,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卑微到尘土里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高高在上的Alpha碾碎了浑身的傲骨,向自己俯首称臣,乞求他能够施舍寥寥分毫爱意。 即使看到了季元珣如此失态的模样,他的心中却并没有爽快的感觉。 哪怕是之前故意用狠话刺激季元珣,他也不曾感到任何报复的快意。 喻绶只觉得遗憾,他痛恨命运的捉弄。 他们明明两情相悦,却偏偏阴差阳错。 倘若此刻的季元珣能遇见过去的喻绶,那他们定会惺惺相惜,长相厮守;倘若如今的他能遇见曾经的季元珣,那他们也可以相敬如宾,好聚好散。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个委曲求全,贪心不足,一个望而生畏,杯弓蛇影。 见爱人没有反应,季元珣的心里愈发不安,他肉眼可见得痛苦,“阿绶,你理理我。” “求求你,不要对我那么冷淡好吗?” 喻绶频繁的冷落足以令他心力交瘁,诚惶诚恐,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许是突然顿悟了什么,他连忙抓住眼前人的臂膀,一双剑眸已几近癫狂,他崩溃地保证道:“我不会让秦漉发现的,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没规矩了,一定不影响到你正常的婚姻生活,我保证……” 应是不忍直视,喻绶侧过脸,听着耳畔男人的妄言,眼角竟无声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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