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津:“是普通的NGM平板吗?” 秦灿低头看了一眼箱子上面的标签:“不是,是RNAi的盘子。” RNAi的培养基一般会被用来做一些降低线虫体内特定基因表达的实验,制作工序要稍微麻烦一些。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是比普通的平板要珍贵一点的。 谢以津像是在心里在衡量着什么,思索片刻道:“可以先把你手里的东西先放到脚下吗 ?” 秦灿:“啊?” 秦灿没明白这个要求究竟有什么意义,但踌躇片刻,还是走上了楼梯,将箱子放到了楼梯门旁边的空地上,随后直起了身子。 然而他才刚刚把身子站稳,就听到谢以津又一次开口道:“你能再下去一级台阶吗?” 秦灿一头雾水:“不是…… 我刚刚爬上来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胸前便微微一痛,是谢以津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胸口。 秦灿整个人顺势后退一步,踉跄着下了一级台阶。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被这级小小的台阶消除,他们得以平视,秦灿看到谢以津像是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一瞬间,秦灿看到谢以津垂下眸,抬起手,摘下了眼镜。 那双冬日湖水般清美冷淡的眸子,此刻便没有任何阻挡直视着秦灿的眼睛。 他的动作利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优雅的。 “——还有最后一点。” 谢以津凑在秦灿的耳边,轻声开口道:“当时在海边,没有任何理由的,同样也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很想对你做这件事——” 谢以津捧住了秦灿的脸。 谢以津的指尖微凉,掠过的秦灿脸颊,划过耳廓,最后穿入他的发隙指尖,迫使着秦灿将脸抬起来。 他端详着秦灿的面容,又像是在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抉择。 谢以津的手指有一部分没入在秦灿的发丝之中,将秦灿拽向他的方向时,拉扯着带起极轻的痛意。 秦灿无声地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受到刺激,肾上腺素开始急速地分泌起来,沙哑开口道:“前辈你——” 好像不论多么暧昧的举动,谢以津都可以做得理直气壮,当然他向来做什么都是如此。 ——包括亲吻。 没有发烧的谢以津,手指和掌心的温度都比秦灿的皮肤略低,就连唇瓣也是一样的微凉而湿润。 静谧的楼梯间内,隐秘的大门后, 没有任何口头上的预警,也没有任何的征兆,谢以津直接而大胆地吻了下来。 秦灿的瞳孔倏地颤了一下。 一时间他近乎快要站不住,勉强摸住旁边楼梯的扶手,才稳住了身体,没让自己从楼梯摔下去。 谢以津的唇瓣先是蹭到了秦灿鼻尖,然后才落在秦灿的嘴上,吻下去之后甚至还迟疑了一瞬,停滞半晌后才半咬住秦灿的唇瓣,微微地吮了一下。 看得技法并不娴熟,带了很多的谢以津独特的个人风格,应该是本人还在摸索接吻这件事情的过程中。 但是他吻得冷静但又坚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以津的舌尖抵了一下秦灿的唇瓣,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鼻尖近乎相碰,眼睫翕动,呼吸缠绵。 谢以津的脸颊泛起绯色,眼角氤氲着的水汽朦胧湿润,神色却是若有所思的。 他垂下眼,微微抿了抿嘴,像是在回味这个吻,又像是在确定这是不是自己预想之中的滋味。 “……好了,应该就是这些。” 他抬起眸,看向秦灿的眼睛:“现在可以麻烦你告诉我,这些感觉,我应该如何用直觉以外的词汇来解释呢?”
第48章 什么关系? ——下一秒,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木质门发出清晰的“吱呀”一声。 一瞬间,秦灿的大脑变得空白。 好在谢以津反应够快,几乎是在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秦灿稍微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后退一步,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再定睛一看,是隔壁果蝇实验室的一个英国男研究生,正在一口一个“babe”地和自己的女友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动作。 见到谢以津和秦灿同时站在楼梯间里,这位研究生有些惊讶,不好意思地抬手捂住手机,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下午好,我可能要先借过一下。” 谢以津倒是镇定如常,或者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后退一步,平静点头。 秦灿脸上的表情却差点没有收住,他抬起手慌乱地擦了一下嘴上可能残留着的口水,面红耳赤错开身子:“不好意思。” 英国男生挥了挥手,示意没事,一边继续打着电话一边下楼。 直到十几秒后,楼下传来了门被拉开又被关上的声音,秦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空气紧接着微妙地凝固一瞬。 秦灿的嘴唇灼烧,谢以津方才留下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他轻抿了一下唇,心跳难以抑制地变快,但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深吸了一口气。 “前辈,我觉得我们需要理性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秦灿沙哑开口道:“首先,像是拥抱这一类的肢体接触,在之前我们可以用雨天的需求来解释,但像是亲吻这样的举动……很明显是要独特得多的。” 谢以津盯着秦灿的脸,没有说话。 “而且如你方才所说的那样,在非雨天的情况下,你也会对我产生一些身体触碰上的……渴望。” 秦灿停顿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痒道:“种种迹象说明,你应该是对我产生了一些特别的情愫,这种情愫是独立于雨天,并且与天气无关的。它是源自你内心深处最根本、最真实的想法。” 秦灿的舌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坚定开口道:“从我的角度来看,这种情愫很有可能是……你喜欢我。” 真的是一段奇怪到不行的对话。秦灿想。 别人挑明心意时,都是对对方说“我喜欢你”又或者是“我爱你”,到了他们这里,却变成了案件推理一般的“我觉得你应该喜欢我”。 一般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可能会下意识地反驳又或者感到羞赧至极。 然而秦灿注意到,谢以津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谢以津“嗯”了一声:“果然如此。” 秦灿:“……啊?” “我昨天自己一个人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的也是这样的结论。” 谢以津神色自若道:“不过当时我自己并不是很能确定,所以还是想要你今天再来让帮我核实一下。” 秦灿:“…… ” 秦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一时无奈又无言:“但是前辈,咱们核实的方法是否有些太过刚烈——?” 谢以津静默片刻,直接打断了他:“但是那天你说,你也很想吻我的,不是吗?” 秦灿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须臾后他抬起腿,走上了那几级台阶,和谢以津来到了同一个水平面上。 他低下头,看向谢以津的脸。 “是。”秦灿沙哑道,“所以现在看来,我们之间的雨天互助合约,现在似乎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 谢以津眉头微蹙,似乎并没有明白这句话中的逻辑是什么。 “因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们编辑互助约定的具体条约时,前辈你曾经主动加上过这么一条。” 秦灿轻声道:“如果我们其中一方有了喜欢的人,那么这段互助关系就应该立刻结束。这是当时是你说的原话,不是吗?” 秦灿相信凭谢以津的记忆力,应该会记得比自己还要清楚。 果然,谢以津的身子微微一僵,很明显是已经回想起来了。 “所以现在来看,我们都没有资格再将这段关系进行下去了。” 秦灿望着谢以津的脸,尾音带了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也就是说,如果你还想要在未来的雨天继续对我做之前的……那些事情的话,我们就只能变成另外一种关系了。” 谢以津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可是——” 下一秒,楼梯间的门又一次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地推开。 秦灿:“…… ” 氛围难得营造得这么好,话也马上就要说到最为重要的一句,这一群人稍微坐一下电梯是会死吗? 不过这一回来的是个熟人——满头大汗的郝七月。 郝七月刚把门推开,气喘吁吁地抬起头一看,“咦”了一声:“哎呀秦哥,你原来在这里啊?” “我找你找半天了,挤压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抽风,整个就是一个大喷射的状态狂漏不止,你快点帮我去看看吧……啊,谢哥你也在呀?” 郝七月看到秦灿和谢以津类似于对峙一样的姿势,先是一愣,又低头一看,发现了秦灿放到地上的一整箱培养基,更茫然了:“嗯嗯?你怎么把培养基放地上了,你们是站在这里……聊天吗?” 秦灿:“……” 这丫头来得可真是时候。 但秦灿认为这样也好,反正自己已经把话说得不能再清楚,也应该给谢以津一些时间稍微消化一下,便吐出一口气,抱起地上那一大箱子的培养基,最后深深地看了谢以津一眼。 谢以津的眼睫颤了一下 秦灿转过头,推开了门,对身旁的郝七月说:“先走吧,我帮你去修挤压机。” 帮郝七月修理好了不断漏药的挤压机后,秦灿抬起眼看了一眼远处,谢以津的工位依旧是空着的。 郝五周注意到了秦灿的视线:“谢哥好像刚刚和乔纳森一起出门,参加隔壁楼的会议去了。” 秦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最后没有选择再等下去,而是离开实验室,直接坐公交回了公寓。 虽然昨晚的秦灿并不确定,但是经历了今天楼梯间里的这一切,他非常清楚,谢以津在今天之内一定会发消息给自己。 谢以津给人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 他迟钝而精明。比如他会主动吻你,但是把你心跳弄得快到不行之后,又会唇瓣微红,非常困惑地歪着头问你自己为什么究竟会产生这种感觉。 很聪明,很狡猾,但好像又笨得不行。 在谢以津身上你指望不了什么水到渠成,因为他能感知到暧昧氛围的存在,但他很可能不清楚暧昧之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秦灿感觉自己已经把话说得不能再明白了,但依旧对于谢以津的感知能力感到担忧。 他终究还是沉不住气,做什么事情都静不下心来,最后选择在自己的小公寓里运动了一会儿,仰卧起坐,撸铁深蹲,出了一身的汗。 手机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 秦灿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又在地板上躺下来,继续做了几十个仰卧起坐后,瘫倒在地上喘息着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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