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同一部倒叙电影,一帧一帧在安戈的脑海中缓慢回放着。他这才惊觉,植物园并不是他与淳于湜第一次见面,他来荒芜之地的第一天才是! 烈阳之下,他拿着一条黑色的软鞭,抽开了兴奋的暴徒,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那是不是说明,之后植物园中所谓的第一次见面,是这个男人精心计划好的?! 行啊。安戈看着淳于湜冷笑,就他笨他蠢,轻易就相信了别人的话,傻乎乎的把自己一颗心都给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气的肚子都要气炸了,现在去哪里都好,小黑屋也好,还是什么别的地方,只要不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就好。 安戈梗着脖子别着头不去看淳于湜,两只小手揪着膝盖上裤子用力攥成了拳,揪的裤脚都缩了起来,露出纤细的小腿和灰色的袜子。 “监狱长,您现在可以用越狱罪将我抓起来了。”安戈赌气道。 刚才的嚎啕大哭已经让奶脆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了,加上生气,让本来就哑的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生怕他多说一句话声带就会坏掉,听得淳于湜心疼的要死。 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 淳于湜往安戈身边挪动了几步,肩膀挨着肩膀才停下来,头一歪就靠了上去,也不管安戈怎么抖肩膀,那脑袋就跟黏在上面一样,怎么也抖不下去。 “老婆,不要生气嘛,气大伤身,身体该受不了了。” 最后还是安戈自己抖累了,不动了,耸拉着小脑袋,眼皮半阖,不理会淳于湜的撒娇,恹恹地回了一句,“你不要乱叫,我才不是你老婆。我连你的名字,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淳于湜就是我的名字啊。”淳于湜连声喊冤,他真没敢胡乱编出个名字的。 “哦。”安戈没事什么感情地应了一声,“可你还是骗我了。你为什么要隐瞒监狱长的身份呢?” “我要追你,又怕监狱长的身份会吓到你,让你躲我,所以我才用了囚犯的身份来接近你。这件事怪我,对不起。” “……”安戈听着淳于湜真诚的道歉,心口酸酸涨涨的,眼眶也有些红了,嘴角朝下撇了两度,不悦道:“可我们在一起之后,你为什么不坦白?明明,明明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的啊。” 淳于湜有些哭笑不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安安,除了最开始接近你的时候我有特意隐瞒过身份。但是后来我们相处的过程中,我没有再隐藏身份了。你如果关注一些小细节的话,早就可以揭穿我的身份了。” 他啊,可是一直都很期待被安戈揭穿马甲的呢。 “……”安戈僵了一瞬,眨了眨眼,觉得这一刻杂乱的信息蜂拥而至,填满了他脑中的每一个角落。 细节?相处的细节? 淳于湜怕安戈想不起来再生气,小心翼翼地提示道:“老婆,我是不是总说等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签婚书嘛。” 婚书?安戈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脚下的一小块地面。对啊,婚书,一个在监狱里几十年的人,根本不会想得起来要结婚这回事,也不会想着去签婚书。 因为他们根本就离不开荒芜之地! 淳于湜不是真正的囚犯,所以才会和大多数的星际公民一样想在合适的时机去和爱人签婚书。 一次两次他注意不到还情有可原,可淳于湜提过好多次。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安戈长出了一口气,闭着眼轻轻摇头。现在想起来,其实不和谐的地方有很多。 淳于湜的太攀蛇出现在珀尔副监狱长的办公室里,虽然被关在了小笼子里,可脾气不好的太攀蛇却没有对珀尔表现出敌意。 他违反规定从A区的囚室住到了D区的囚室,所有的狱警都视而不见,没有人找过他麻烦。 淳于湜对待其他囚犯时隐隐表现出来的居高临下的漠然,过于豪华的囚室,丰盛的餐点等等等等。 那些当时没有过多注意的事情,现在再想,简直就是疑点百出。但凡多个心眼的都会怀疑。 淳于湜在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利让自己过的舒心。而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一切,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诚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绝对信任淳于湜,还有另一方面就是他心太大的都能漏风。 “D区老大是怎么回事?你编出来的?”安戈左边的眼皮撩起一点,又缓缓垂了回去,没好气地问道。 “不算是编吧。”淳于湜斟酌了一下,才回答,“D区老大确实是我的一个身份。” 安戈:“???” 什么情况?监狱长也需要到囚犯中体察民情了?? “嗯咳。”淳于湜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冷白的脸下竟然浮出了两片颜色浅淡的红,神情中也有几分涩然。 他把脑袋从安戈的肩上拿开,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脸微微侧到另一边,视线和声音都有些飘。 “早些年建立了这所监狱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生活有些无聊,再加上一些负面情绪堆积过多,状态有些不太好。” 淳于湜措辞含蓄,怕吓到安戈。实际上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糟糕透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心中挤满了失望、愤懑、暴戾、阴郁、疯狂。 这些负面情绪就像是灌满了水的气球,只需要一根针,就能彻底爆发。 那时的他就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受伤的雄狮,每日都被心中的痛苦折磨的暴躁不堪,在方寸之间打转嘶吼。 眼瞅着他的脾气一日暴躁过一日,一日疯过一日,还是珀尔主动提议,让他换个环境,放松放松心情。 当然,珀尔这个换个环境指的是去其他的星球旅行度假。可淳于湜直接带着燕啸进了监区,从监狱长摇身一变成了囚犯。 “安安你知道的,监区充斥着暴力血腥黑暗,它集合了这世间所有的恶。但它同时也是最好的发泄场所。” 安戈用力揪了下裤子,又松了手,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心里面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想问淳于湜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难受到需要到使用暴力发泄。 他更想知道淳于湜到底是打过多少不要命的架,才能让他再从监区消失后的这么多年,仍然一个名字就能让囚犯们闻风丧胆。 可安戈问不出来,他不舍得亲手撕开淳于湜心中好不用意成了不痛不痒的伤疤。他宁愿相信淳于湜就是心情不好,想要用暴力来发泄一下情绪。 这里本来就是监狱,他的监狱,他在这里面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安戈在心中为淳于湜找着借口。 “后来你离开监区,是因为情绪稳定下来了吗?”安戈闷闷地问道。 淳于湜哪里会听不出来这是安戈的关心,唇角像是被两条无形的线,牵着向上翘起抹好看的弧度。 他想说傻安安,他心上的伤痕又深又重,哪里是在监区待几年就会好的呢? 离开监区不过是有一天他突然腻了而已。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说是活着,但其实和死了差不多。 直到他遇到了安戈,那烈日下盛开的白蔷薇。 “是啊。”熔金色的眼眸在雪光之下盛满了能将人溺弊的温柔,淳于湜不置可否地点头,抬手抚了把安戈的头发。 “所以我在遇见你之前,再也没有用过那个身份。直到我遇到了你,安安。” “所以你就不折手段地接近我。”安戈呵呵冷笑。 淳于湜没有反驳,确实如安戈所说,他接近他,得到他,确实用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燕啸和秦西也是狱方的人吧。”安戈见他不反驳,气得直磨牙。 “燕啸是副监狱长,秦西是他的副手。他们俩负责保护我的安全。”淳于湜的话让安戈惊讶地吸了口冷气,“燕啸居然是副监狱长?” 淳于湜笑着点头。 安戈闭着眼摇了摇头,“真是疯了,一个监狱的监狱长和副监狱长不干正事,跑到囚犯堆里装囚犯?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吗?!” 他都不敢想,要是被四个区的囚犯们知道他们这群“羔羊”里混进来了两匹“饿狼”,还不得吓得瑟瑟发抖啊。 哎,他还是善良一点,不要告诉可怜的羔羊们真相好了。 安戈还以为自己会是囚犯中第一个知道淳于湜身份的人,他哪里知道徐虎和哑巴已经知道了淳于湜和燕啸的身份。 “啊对了。”安戈忽然间想起来D区那栋要比其他区恢弘的双子楼,他眯着眼睛瞥向淳于湜,问道:“那双子楼和D区是怎么回事?不会这一整个区里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囚犯吧?” 他问完之后看着淳于湜欣慰的目光,惊道:“我猜对了?D区里真的没有囚犯?” “猜对了一半。”淳于湜笑道:“D区确实如其他三个区囚犯们说的那样,都是联邦人。不过不是他们排外,而是我故意将他们放的那么远的。” “为什么啊?”安戈不解。 淳于湜只是笑笑,没多解释。 “双子楼左边是狱警们的宿舍,右边7层以下才是囚室。D区的囚犯大部分都是闲的无聊到监区体验生活的狱警,算是带薪休假了。” 淳于湜看着安戈震惊的目光,不自在地说道:“这是珀尔的提议,和我没关系。” 安戈没信,摇着头感慨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啊。真是奇了!” 【作者有话说】:安猫猫:气是真气,但想到我是监狱里第一个知道他身份的,想想还是算了吧 虎妈妈:……其实,我比你早知道了那么一点点 安猫猫:淦! 淳于湜:嗯咳,其实我还有事情瞒着你
第一零五章 星舰?猫猫回归! 荒芜之地与洛伊斯帝国的首都星之间隔了五个星系,三万亿光年的距离,期间要完成十次空间跳跃,整个航程下来需要八天的时间。 当然,这个八天包括了在跃迁点排队等待的时间。毕竟这中间有三个星系十几个星球是全宇宙闻名的旅游星球。 这三个星系每日的来往的客流量非常大,往往从一个跃迁点进到这片星系中,就能看到悬停等待的多到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飞船,好好的星系愣是成了停船场了。 如果抛去等待的时间,其实这三亿光年的距离耗时不过三十个小时。 连安送安戈到荒芜之地时,开的是军部的飞行器,又有帝国司法部的手续,才一路绿灯先行,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荒芜之地。 不过安戈的这一次星际旅行就不会有上一次那样顺利了,因为乘坐的工具和目的的实在太过特殊,他至少要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度过半个月。 这个半月还是保守估计,因为安戈是带着淳于湜和他的五台星舰回首都星抢皇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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