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你休息日的天气预报,不是想试试飞伞吗。”简翛摊在沙发里,懒洋洋用手指梳他头发,“飞伞对天气要求有点高,晴天,不能有雨雾或者大风。” “那我要提前准备什么吗?”月时宁毫无概念。 “不用准备,你不需要操作,安安心心呆在坐袋里享受就可以。除非你恐高。” “那,我们去哪里飞啊?要去多久?”他开始期待。 “俱乐部附近的场地会安全一些。上次提米提到过的,不远,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就到,可以当天去当天回。” 月时宁一愣,睁开眼:“所以,要跟提米一起吗?” 简翛放下手机看着他:“上次就想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没有不喜欢,我又不怎么了解他。”月时宁谨慎措辞,毕竟那是简翛的朋友,“只是不想跟他们那类人过多接触。” “他们哪类人?” “富二代啊。”怕造成误会,他又补充一句,“不是说那种普通的家境宽裕,是真正的富人群体,资本家们。至少要像提米这样,有家族企业,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几百上千万砸下去帮他开个俱乐部,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打了水漂。”他伸出一个手指,“前百分之一。” 简翛坐直,问得有些郑重其事:“你,为什么对富二代这么抵触?”
第42章 资本家 月时宁承认道:“我的确不喜欢富二代。尤其讨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作恶,却不用付出代价的嘴脸。反正有父母兜底,他们总能用钱解决问题。然后这样的人长大了,摇身一变改过自新,他们带来的那些弥补不了的伤害,大多就这样被单方面一笔勾销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富二代都这么纨绔。” “我知道,他们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真正有学识又有能力的社会精英。可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根本无从分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究竟谁是那个潜藏在其中的恶人,我只知道,他无聊了或者藏不住了,可能又会伤害什么人,且依旧没有代价。简翛,虽然我没什么立场劝你,但我是模特,这种例子我见过太多了,身边但凡跟甲方扯上关系的人,大多都没好下场,所以,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是远离他们。” 简翛的手不知为何渗出潮意,默默从他手背上撤走,月时宁愣了愣,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激奋的神色,像一只凶恶的斗犬。 他讨厌自己这种偏激的状态,所以从不谈论这个问题。从小到大他吃过太多闷亏,甚至还因此变成了没有妈妈的小孩…… 月时宁深深呼吸,缓和下自己的语气:“其实,纨绔也好精英也罢,都跟我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这些富二代会接替他们的父母,变成新的资本家。他们交朋友,谈婚论嫁,都伴随着资源置换。而我们这种人在他们眼里都只是社会上的生产材料,休想跟他们攀上任何关系。” 出乎预料,简翛从头到尾都只是沉默倾听,不替朋友分辩,也不指出他偏激,一切都照单全收。 月时宁忽然感到抱歉,毕竟自己对提米不甚了解,就不该用自己的偏见去指责别人,何况他还是简翛多年老友。 他试着弥补:“嗯,怎么说呢。富二代本身倒也没那么可怕。我觉得真正可怕的是他们背后那个家庭。这些小孩看似是受宠,甚至受溺爱,但很多资本家是把孩子当做自己的资产在掌控的。他们好像起点很高选择很多,但都是父母提供的有限的选择,没多少自由可言。之前追我那个富二代就是,他父亲亲口警告我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他今天可以纵着他儿子胡来,明天就能让他一无所有,听着就恐……简翛?你怎么了?” 简翛不语,默不作声伸双手圈住他,将他用力按在怀里,摩挲的力道有点大,月时宁看不到他表情,与其说安慰,倒从中嗅到一股莫名的不安与无奈。 气氛突如其来低迷,月时宁后悔不已,许久不见,偏偏说了这些惹人不快。尤其这都是他的一己之见,别人未必不明白,何必自作聪明。 “喂。”静静抱了一会,他蹭了蹭简翛的耳鬓,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我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简翛下巴戳着他肩窝点头,而后放开他。 他先亲那人鼻梁,再清清嗓子,忍不住得意洋洋挑起下巴:“我经纪人昨晚告诉我,Jane的代言已经谈妥,就等着签约了。品牌代言哦!” 没有惊讶也没有追问。简翛比他想象中淡定得多,只是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很棒。” 他眨眨眼,骤然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对方抿起嘴不说话,月时宁更加确定,拍开他的手近距离瞪着他:“你知道!” “嗯。”简翛眉眼松动,忍俊不禁,“半个月前,我们整个广告部就都知道了,接下来一个月要忙的就是你。” “这么大的事!知道不早点告诉我!”月时宁猛地将他扑倒,懊恼又一次耍帅失败。 简翛被他双手卡住脖子,不阻挠也不求饶,恢复了温暖干燥的手指轻搭着他小臂,故作认真:“就因为事情很大,公司有规定,正式官宣前要保密,否则要追究责任的。” “嘁……”月时宁无言以对,却心有不甘,不肯放手。 虎口压住了颈动脉,他脸色微微胀红,能就此摸到清晰有力的心跳,一鼓一鼓呼之欲出,在对峙中由慢至快。 借窗外的光观察,他方才的低落已经看不见痕迹,月时宁这才安下心来,双腿与他错开,趴下去,胳膊肘支在他耳边,将沙发压出个凹陷:“下周我要去拍你们公司秋冬新品的平面广告,你会去吗?” 入春的时候,他们就是在摄影棚相熟,仿佛只是一眨眼,盛夏过完,他们居然已经亲昵地窝进了一张沙发里,只要贴近,就有引发化学反应的风险。 “不知道,看公司安排。”简翛躺得舒服,手指绕他丝滑的发梢,“想我去?”说话间,还仰头啄他下巴。 “你说呢。”月时宁低头吻他,自上而下的角度有重力协助,侵略性强,占上风。 他松开牙齿换气,抚在简翛胸口的手向下滑,勾起工装裤腰间的扣子解开,又碰拉链,一步一步释放出蠢蠢欲动。他压低声音:“我帮你吧。” 简翛闭上眼伸手挡他,心跳猛烈撞击他肋骨,呼吸深,语气却听不出起伏:“放着不管也行。” “放着不管……那我怎么办?”月时宁轻声问。 简翛蓦地睁开眼,稍曲腿试探。 不知是不是紧张让人变得更敏感,仅仅是隔着布料被膝骨蹭到,头皮也唰得麻到后背去,月时宁耐不住哼出一声鼻音,不自觉弓起腰。 简翛怔了怔,继而笑了。他不再犹豫,反而占据主动,推着月时宁一道坐起身,将他手往肩头放:“我来吧。” 他们拥着接吻,可手上忙乱起来又会忘记,张口呼吸,把吻晾在一旁。 “怎么了?”月时宁啄他眼下的雀斑,简翛却不知为何忽然停下所有动作,低着头目不转睛。 “没什么……”几秒凝视之后,他抬头在月时宁耳边轻轻笑起来,忍不住感叹,“好粉。” 废话,月时宁皱眉,先天的色素缺失又不分部位。 若是跟皮肤一样苍白也罢了,可那里总归多些血色,此刻变成让人尴尬的裸粉,这颜色仿佛与情欲无关,好在尺寸不算含糊。 在脑轻微缺氧的影响下,他未经思索便愤愤咬简翛侧颈,又被窗口涌入一阵夏末的晚风吹醒,怕咬伤他,改道肩膀,留下濡湿的牙印。 简翛下手很轻,唯恐碰坏他似的,他忍了半晌逐渐失去耐性,干脆伸手去帮忙,覆上简翛手背用力一攥,猝不及防,两人同时喟叹,月时宁一阵战栗,几欲承受不住。 “你……不要急……”简翛手也跟着抖,叹息声与他的气喘湿漉漉缠绕在耳边。 他闭眼,垂头抵住简翛的额头催促:“快一点。” …… 清晨六点四十五,月时宁迟迟睁不开眼,满打满算留给他三十五分钟做出门的准备。 他万般不情愿从简翛身边爬起,先去厨房开火蒸紫薯和芋头。昨晚过得放纵,比预定晚二十分钟醒,准备爱心午餐的计划是泡汤了, 洗漱完,床上的人换了个姿势睡,卷着两张绒毯抱进怀里,连脸都埋进去,露出的肩头嵌着一圈淡红色齿痕,床头的地上扔着他昨晚穿的睡衣。 月时宁心下好笑,随手捡起扔进洗衣篮。从上次在外公家留宿他就发现了,简翛习惯裸睡,不论睡前穿着什么,醒来时都一定只剩一条底裤,问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脱掉的。 换衣服的时候,月时宁一惊,靠近穿衣镜,赫然发现侧颈上一颗新鲜草莓。 他翻箱倒柜,除了没开包装的防晒、唇膏和护手霜之外一无所获。平日他不需要自己化妆,自然也没有遮瑕膏。 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遮遮掩掩。 咖啡机噪音大,磨豆子的时候简翛不得不起床,站在卧室门口迷迷糊糊盯着他看了几分钟,直到他放下拉完花的咖啡杯才返回床边,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走。 简翛不挑食,月时宁推给他一只紫薯芋泥燕麦杯,他吃得津津有味,再推给他一杯冰美式,他也照单全收,边喝边走到水池边洗碗。 月时宁重新漱口涂防晒的功夫,屋子里的遮光纱帘已经全部被合拢起来了,流理台也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一滴水渍。 简翛正猫着腰从冰箱里拿出冰了一夜的麦茶,指指他的随行杯:“茶还是水?” “水。”月时宁掏出手机看时间,里出门还剩五分钟,这一分开,他们又不知道哪天才见。 灌满的随行杯递过来,月时宁没接,一阵风似的回到卧室,从床头柜抽屉的最里头掏出一套串用钥匙,跑回简翛面前摊开手:“下周我又要去巴黎。” 简翛抬眼看了看他,伸手抓走钥匙,顺带将随行杯挂在他手指上:“今晚想吃什么?我买点过来?” 月时宁发觉自己愈发爱笑,没一点超模该有的样子,拼命才合拢嘴:“吃花雕冰醉虾。虎虾和花雕酒,多买点。” 说完,他转身冲出门去按电梯扭,简翛没关门,静静站在他身后陪着,直到电梯门合拢,在缝隙里与他挥手。 “早……欸……”戴欢欢夸张一躲,后脑贴上车玻璃。 “欢欢姐早。”皮肤白,任何印记都成倍显眼,月时宁无视她逐渐变态的笑容,掰下副驾的遮光板,推开镜子,“有遮瑕吗?” “有是有,但这色号你用不了啊。”戴欢欢探身从后座拿包,翻出个小盒子给他。 月时宁尝试着抹一道在手背上,果然,像打了一块奇怪的补丁,这样欲盖弥彰倒不如大大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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