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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时宁愣了愣，这一些列举动既不“随手”，也完全不“顺便”：“你……不会是翘班来的吧？还是说，等一下要赶回巴黎？” “不用。我跟总监打过招呼了，今天本来就是周日，她给了我一天假。”简翛走到桌边，从牛皮纸袋里依次取出四五个硬纸盒摆在桌上，“她一听你出事比我还着急，要不是这两天还有几个活动和饭局推不掉，她恨不能自己过来看看你。” “……你们设计总监认识我？” “当然。你好歹也跟Jane合作过。她看了你拍的杂志之后非常惊喜。”简翛拉开椅子坐下，“大后天，她会专程去Marie的秀上看你，说不准，还要跟你继续合作呢。” 月时宁点点头：“是吗。” 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简翛颇为意外：“你……不期待吗？” “还好。”他耸耸肩，“设计师们…..嗯，该怎么说呢，大多都很热情，但也很情绪化很善变的。所以继续合作这种话听听就好，你也别太当真。这两年我遇到过不少说特别喜欢我的人，甚至要签我做他们品牌的专属模特，可都是口头说说，大多隔一个季度就忘了。”他想了想纠正道，“目前为止只有Marie兑现了，每一季都没忘了我，还提拔我上代言。所以啊，还是女设计师靠谱一点。也不怪欢欢姐常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简翛哑然失笑：“如果是这样，那我觉得你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了。我们Jane的设计总监也是女孩子。”他边说边将早餐盒子一只一只打开，杏仁片可颂，蜂蜜烤玉米，蔬菜烘蛋，burrata火腿番茄沙拉，也没忘了一杯提神消肿的黑咖啡，“不是六点五十就要走吗，快洗手，先吃饭。” 桌上香气扑鼻，丰盛过了头。月时宁差点忘了自己还没洗漱，放下勺子走进洗手间。 谁承想他前脚进去没两分钟，后脚外面就传来一声惊呼，他门只是虚掩，戴欢欢也一头扎进来。 “怎么回事！！！”她惊魂未定，头发乱蓬蓬的，却没忘记戴着口罩防止交叉感染，“吓死我了！” “别怕，是简翛。”月时宁漱掉满口牙膏泡沫，淡定地擦干净嘴巴。 “我知道是简翛，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女孩下意识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眉头紧拧，忙不迭将月时宁往门外推，口中叨念着，“我感冒还没好，注意保持距离。你们先吃不要等我，要来不及了。” 力气不小，看样子睡了一天效果不错，不上班治百病。 洗手间里传出唰唰水声，女孩再出现时，不光洗漱完毕，连头发都编好了。气质低马尾，蓬松的根部还别了一枚缀满碎钻的一字型发卡，很精致很漂亮。只是口罩边缘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显得有些憔悴。 “hello帅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戴欢欢离他们两米远，鼻音浓重。 “出差，顺便来看看你们。昨天你的动静闹得有点大。”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简翛没跟她见外，“这家早餐好像很出名，老板推荐了洋葱汤，说挺开胃的。” “给我的？谢谢！”女孩受宠若惊，大大方方接过汤盒和勺子，又迅远离餐桌，走到窗边去开窗通风，“会传染，就不跟你们同桌吃了……咳。”说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猛咳了一阵。 月时宁看了看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了早餐，准备出发时才发现原本丢在客厅的随身帆布包找不到了。 戴欢欢手里拎着装满的大包走到客厅门口，蹲在狭窄的门前开始换鞋：“别找了，我已经收拾好了，咳。昨天半夜我睡醒了，洗了个澡还把你留给我的晚饭吃了一些。” “欢欢姐？你不会还想跟我一起走吧？”月时宁赶忙拦她，“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吃了药再睡一觉。” “不行，昨天已经让你一个人跑大半天了。”女孩从包包里掏出一只新口罩递给他，“我没事。但还是注意防护。快点，快七点了！要来不及了！” 虽然他常常听闻有女模特因为过度节食什么的昏倒，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倒下去这还是头一遭，月时宁是有点后怕的：“其实你跟着我也就是拎包买饭打伞什么的，我自己都可以，路我也都认得。” “可是……” “你万一中途再晕倒，或是变严重了，不是更误事么。”简翛忽然插话，“流感不好好休息真的会有并发症的，而且你不是也怕传染给他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戴欢欢动摇了：“也是……”她站在原地自我斗争了半刻，最终痛苦地做出了抉择，帆布从肩膀上滑下，被她双手提到胸前。月时宁感激地看了简翛一眼，伸出手。 可戴欢欢忽然方向一转，将包包郑重交接给简翛。 月时宁瞠目结舌看着那人自然而然接过包包，还跟她互加微信。女孩千叮万嘱：“有事一定随时联系！时间不早了！你们走快一点啊！帅哥，我今天就把他交给你了！” 帅哥忍着笑点头：“放心。” “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简翛揽住肩膀带出了门。 刚刚被简翛的突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站在安静的电梯里月时宁才回过味来：“你来不是要看我一眼的吗，我好好的啊，看到了吧。” “嗯。”简翛敷衍地点头。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真的可以，你不用陪我。”月时宁对他伸出手，想拿回帆布包。感动归感动，惊喜归惊喜，他脸皮着实没厚到真能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助理。 电梯门徐徐打开，那人却像听不懂，率先跨出去，大步甩他在身后。 “喂……”月时宁追上，用力扯住包带。 简翛无奈站住：“我当然知道你自己可以，但我刚刚才答应你的欢欢姐好好照顾你，我们联合起来骗她，不好吧？” 竟然无法反驳。 “而且我今天也没什么别的安排。还是……”那人直直盯着他，“不想我陪你？” “怎么可能。”他明明高兴还来不及。 尽管嘴上没承认，可他清楚，简翛这一趟就是为他来的。既然人都已经到了，继续罗里吧嗦不仅矫情，还辜负了对方一片好意。 月时宁不再废话，带上口罩挡住大半张脸，边走边说：“不过我今天没办法顾及你，而且助理只能待在后台，根本看不到走秀，超级无聊的。” “嗯。”简翛眼睛盯着手机，差点撞了人。 月时宁只好抓住他的手腕引导他往前走：“有工作？” 简翛也不挣脱：“没有。我之前没来过米兰，在看交通攻略。” “那不用看，跟着我就是了。”月时宁扶住他的手机，直接按侧键关掉屏幕，打趣他道，“就这样还说要代替欢欢姐做我一天的助理呢。” 简翛装起手机，瞄着他收回去的手，反击道：“所以你工作的时候叫她欢欢姐，那今天我代替她，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哥？” 月时宁从来都不在意称谓，叫的毫不犹豫：“嗯，可以啊，简翛哥，先去给你买票。” 这个称谓还挺顺口，好像比单叫名字亲近很多。月时宁满意地翘起了嘴角，一看身旁简翛居然愣住了，没有半点坏心眼得逞的感觉，半天没回嘴。 “发什么呆。”月时宁举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来不及了。” 他们小跑去附近的烟草店花7欧买了一张一日票，匆匆往地铁站赶。 太阳像雏菊的花蕊，在晨风中羞羞怯怯爬上屋顶，橘色的光线还很收敛，月时宁扣了扣帽子，快步穿梭在满墙涂鸦的街头，简翛就跟在他身后一步远，随意把包包甩在肩后，对戴欢欢来说过大的帆布包搭在他身上刚刚好。 地铁呼啸进站掀起强风，月时宁抬头的瞬看到车玻璃上简翛的倒影在第一时间伸出了手。 那只手轻轻帮他提前捏住即将被掀飞的帽檐，也遮住了他一部分视线。 “啊……”下意识的感叹脱口而出。 “嗯？”车停稳，门往两侧开，简翛的手应声拿开，看着他。 “没什么。”他瞥了一眼那只安分垂到身侧的手。 还以为会被按头顶呢。 简翛好像很喜欢按他的头顶。
第27章 名利场 秀场建筑的大门是一道神奇的关卡，月时宁一秒切换状态，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7:20，他们比计划迟了五分钟赶到后台，月时宁迅速坐到一排长长的化妆桌前，转眼就有发型师和彩妆师出现在他身边，确认过模特和妆造后立刻开工。 十几个模特，身边环绕几十个妆发人员，还有dresser在衣架周围穿梭，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陆陆续续还在继续增加。 后台比简翛想象中狭小，不到八点就已经是人挨人的状态，也许是打工人的本能，他迅速隐藏自己，找到最不碍事的角落站定，变成了后台里一件不起眼的装饰品。 化妆桌的对面是一排可移动式衣架，每根横杆上挂着三至四套衣服，从头到脚，包含细小的配饰都装在透明袋子中别在衣服上。上方的墙面张贴着对先前就拍好的试装照，标明编号，从左至右共36套，其中三号和二十六号两套look属于月时宁。 月时宁到得不算早，但妆面完成却最快，化妆师不吝惜赞美，夸他的皮肤状态太完美，遮瑕都完全派不上用场，可简翛却觉得她把月时宁画得好不起眼，放眼望去，所有模特看上去都没什么差别，带着统一的深蓝色粗眼线与飞扬的眉毛，眉毛上粘着星空配色的闪光眼影粉，气势逼人，怪异得不分你我，五官根本看不出多少差别。 这大概就是众人对模特们颜值的误会原因，大家想当然地以为只要身高身材合格就可以入行，可其实大多数模特必须有一张工整漂亮的脸，不然哪里扛得住设计师们脑袋里的天马行空。 发型做了近一小时，一头柔顺的亚麻色直发变成复古的羊毛卷，月时宁走到衣架前，对接他的dresser恰好熨烫完上衣，顺手开始帮他换装。 后台灯光偏暗，可他站在哪里，光就聚在哪里，前往摄影角拍照时，连暴躁的秀导火急火燎路过都忍不住一再回眸，与他沟通更是将大嗓门也降低了好几度，难得能心平气和。 拍完照，月时宁抬起头环顾四周，神色忽然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简翛立刻走上前：“我在这儿。要什么？” 月时宁轻轻松了口气：“耳机。” 见他塞上了耳机，简翛没有打扰他，指指自己又指一指角落，在他点头后又隐匿回阴影里。 彩排前最后的时间，月时宁听着本场秀的bgm，站在后场区域盯着地上用胶带贴出的虚拟T台反复确认顺序，又不止一次从左侧下台的出口快步走到上台的入口处，面色沉静到有些阴郁，导致其他想搭讪合照的模特捏着手机踌躇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也不乏有人在他背后抛个白眼，当然，月时宁除了即将开始的秀，根本没把其他的东西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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