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折磨你。”江沉很苍白无力的解释道,或许他的出发点不是折磨,但的确让阮曦然经受了很多的痛苦。 “那这是什么?”阮曦然指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嫌恶,又冷嗤道,“我现在都觉得我自己好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阮曦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睛湿红的看着江沉,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漫出来,那双妩媚勾人的狐狸眼再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阮曦然……”江沉哑声唤道,语气里包含着说不清的无奈和担忧。 “江沉,你为了做这个实验,也是真能豁的出去啊,还骗我说什么我们是爱人,是一家三口,我真的想想都觉得倒胃口,更可笑的是我竟然还信了……” 阮曦然的状态有些不对,狰狞的面容,尖厉的声音,眼里含着泪光,状若癫狂,看着很狼狈,但也很可怜。 以前,他只当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自食恶果,毕竟之前做下的错事,既然无力改变,那他就只能选择承受后果,无论多么难堪痛苦,他都认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江沉明明答应放他自由的的,可还是让他再次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江沉上前不顾阮曦然的挣扎,紧紧抱住他,一点点的收紧怀抱,沉默了好半晌,哑声道, “就当是你欠我的。” “我还的还不够多?你到底还想要什么,要我的命吗?”阮曦然哽咽出声,沙哑着声音质问道。 “不够,你忘了,我还替你父亲还了赌债。”江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口不择言的说了个最不合适的理由。 阮曦然无力的笑了一声,轻声道,“三千万,我记得……” 江沉后悔提起这件事,却张不开嘴去找补回来,便选择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阮曦然退到离江沉三步远的地方,“江沉,你做的这一切是想要这个孩子,还是只是为了你的实验?” 阮曦然心里清楚答案,可或许是出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还是期盼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毕竟江沉对点点很好。 江沉眸色微闪,坦然道,“我是为了实验,但是我……” “我吃过打胎的药。”阮曦然终于死心,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挂着说不出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N/A ? 江沉当即愣住了,阮曦然的眼睛更红了,却笑着说,“就在那天晚上,我偷偷买的药,很有效,很快肚子就开始疼。” 江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阮曦然低头看着肚子,痛苦和茫然交织在一起,“可是弄成现在这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江沉&阮曦然(三十七)“欠你的,这次我都还给你……” 江沉直直的看着阮曦然,想到那夜令人惊慌的画面,神色复杂,良久,嘴角轻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哑声问,“所以那天晚上…你是故意的?” 那天晚上,他是醉的很厉害,可隐隐还记得一些模糊的细节,他明明感受到,阮曦然是愿意的。 “是啊,我想报复你的……” 阮曦然是笑着说,可声音却被哽咽压的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点都听不到了。 他是想报复江沉的,可无论他怎么做,痛苦的都只是他自己,好像没有伤到江沉分毫。 “阮曦然,我们就一定得这样吗?” 江沉一字一句的问,似乎也被这段畸形扭曲的关系折磨的疲惫不堪。 听出江沉话里的无奈,阮曦然只觉得好笑至极,可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酝酿充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就一定要让我一次又一次……”阮曦然看了看肚子,又看向江沉,哽咽的说不出下面的话。 他的肚子一次又一次鼓起来,却没有一次是他甘愿的,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酷刑。 江沉一步步走到阮曦然跟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软声请求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生下他们行吗?” 阮曦然轻轻摇着头,眼泪掉了一颗又一颗,无力的质问道,“江沉,你就只想着你的实验吗?哪怕孩子是畸形的残疾的傻的,你都不在意吗……” 心已经痛到麻木了,江沉已经将他逼到了绝路上了,他无处可走,也无法做到接纳自己,更别说接受眼前令人绝望的现实。 “他们很正常,相信我行吗?”江沉捧着阮曦然憔悴又满是泪痕的脸,认真道。 江沉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可他相信自己对检查结果的判断,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阮曦然根本不信,只当这是江沉找的借口。 久违的沉默再次充斥在这个家里,点点心思敏感,很快就发觉出不对劲,小脸儿上也浮现出一抹担心。 他跑到阮曦然所在的主卧,双手合抱住他的腿,小眉头皱着,“爸爸,你不高兴吗?” 阮曦然低头看着跟前两岁多的孩子,心口一阵阵生疼,他伸出手,却怎么都没狠下心推开点点。 血缘的力量真的很强大,点点长的很像他,眉眼和他如出一辙,但也很像江沉,鼻子和嘴巴如同复刻一般,很漂亮的孩子,可惜不该选择他们当父母。 “你……”阮曦然有些无措,看着点点的眼里满是紧张。 点点俯身趴在他高隆的孕肚上,听了一会儿,又仰起头,像往常一样问,“爸爸,弟弟妹妹闹你了吗?” 阮曦然下意识想推开他,可手在碰到他的小身子的时候,心又不由得软了,良久,才僵硬的说道,“没有,他们很乖……” 阮曦然心里乱糟糟的,他没有心思去应付孩子,便让点点自己去玩玩具了。 瘫坐在床上,阮曦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继续一意孤行的把孩子打掉吗? 双胎七个月,还能打的掉吗?阮曦然不知道,也狠不下心,因为这比当初吃药还要残忍一百倍。 不止江沉觉得倦怠了,阮曦然也觉得精疲力尽,他甚至已经不想再挣扎,连嘶吼和质问都觉得多余,除了浪费力气,还能有其他的结果吗? 不知道是赌气,还是彻底的堕落,阮曦然似乎认清了现实,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见阮曦然这样,江沉安心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点,更多的还是浓浓的担忧。 因为他并没有告诉阮曦然,这一次需要他自己将孩子生下来,的确很残忍。 这个决定很冒险,江沉犹豫过,也纠结过,可最后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阮曦然的命终究抵不过他的追求。 或许不是阮曦然的命抵不过这场实验,是他始终放不下心里的执念,也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总的来说,江沉算是个薄情的人,至少也是个足够心狠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阮曦然的身形微晃,睫毛颤了又颤,看着江沉的眼里满是震惊和恐惧,几乎要将自己的掌心扣的鲜血淋漓。 他知道江沉恨他,却没想到江沉会对他这么绝情,以至于想要用这种屈辱的方式来折磨他。 气愤和屈辱让阮曦然的身体都僵硬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死死的看着江沉的背影。 “让我…自己生吗?” 阮曦然艰难的发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语气里满是震惊,又仿佛觉得荒谬至极。 江沉身体明显一僵,有些慌乱的转过身,连手机传来的声音都顾不上了,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说不出话,也发不出声音来,看着阮曦然的眼里是没来得及藏起来的慌张。 “这是你实验的新阶段?”阮曦然看似平静的问,心却已经碎的七零八落。 江沉心里像是压了个大石头,良久,才心虚般点了下头,“是,但我会让你平安的。” 阮曦然自动忽略了他的那句废话,真的是可笑,让他平安? 如果真的想让他平安,就不该让他一个男人——不可能生育的人,去顺产一对儿双胞胎,这简直匪夷所思,又可笑至极! 阮曦然按着肚子,哑声道,“江沉……” 话里包含着多少失望,痛苦和崩溃,江沉听的出来,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给予他痛苦的人是自己。 “你想要我的命,不至于要用这么残忍的办法吧?”阮曦然苦笑道。 挑战自然规律,挑战医学的极限,江沉有这个勇气,可他的身体却没那么抗造,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能撑过去…… 阮曦然甚至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狼狈又羞耻,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省的还要羞辱他一番之后,再被活活疼死。 “我不是。”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过于苍白,江沉轻声道,“我会让你好好的。” 阮曦然不说话,擦掉了脸上的泪痕,无甚所谓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上扬的嘴角藏着说不完的悲凉。 之后的几天,阮曦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知道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用沉默反抗这一切。 江沉着急,可也不敢逼他,只能让点点去哄着他吃点东西。 阮曦然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发呆,他睡不着,不只是心理上的原因,更多的是出于身体,腰酸背痛,尾椎骨疼,肚子也坠的生疼…… 原本孩子总是很活跃,只是渐渐的,变得越来越不爱动弹了,阮曦然像是毫无察觉似的,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生育的容器。 他不想去思考什么,可这段屈辱的日子却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 第一次怀孕、流产、入狱、第二次怀孕、生产、又怀孕…… 世界上可能就他一个男人有这样的经历吧,阮曦然苦笑,可心里的苦涩又浓了几分,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嘲。 虽然可耻,但他不得不承认,和江沉纠缠的这些日子,他的心曾经沦陷过。 从他不再想起黎锦,脑子里充斥着的都是江沉的时候,他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可是这份感情是畸形的,注定开不出花来。 他还忽略掉了很多东西,譬如江沉曾把他当做过白沫,对啊,江沉是喜欢白沫的。 阮曦然想起那个娇俏又柔软的男孩,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恶毒,变得扭曲又丑陋。 原来江沉喜欢那样的人,干净、柔软、乖顺又善良,而这些品质似乎在他身上都看不到。 阮曦然自嘲般勾了勾唇,所以江沉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只会恨他,恨不得他死,还非要痛苦的死掉才满意。 夜深人静的晚上。 江沉以为阮曦然睡着了,取了钥匙,偷偷的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在他身边躺下,有种久违的眷恋。 他伸手轻轻搂住江沉的腰,下巴抵在他的颈肩,又不安的轻蹭了两下,一颗摇摇晃晃的心似乎才找到了一点归处。 而阮曦然根本没睡着,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心里的悲凉更浓,低声哀求道,“江沉,别折磨我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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