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那人直接跟着他走到了打包台。 池清台皱眉,隐隐有些不耐烦。 这次出行没带秘书,还得他自己亲自处理这种事。 池清台把雨伞放在托运台,等待期间,那人再次过来攀谈,往前一步直接走到他面前。 池清台往一旁闪避,低血糖的脑袋有些晕,一时间晃了一下。 旁边伸出一只手,有个穿冲锋衣的男人似乎想扶他。 池清台却往后一步躲开了,他后腰抵着桌子,右手扶着一个圆圆的东西,终于勉强保持了平衡。 “抱歉……”他用英语道歉,低下头却愣住了。 他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浅米的颜色,光滑的手感,凹陷的眼眶,整洁的牙齿—— 他掌心那个圆圆的东西不是球,也不是玩具,而是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颅骨。 池清台:“……?” 饶是池清台一向行事稳重,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不是没见过颅骨。 母亲和妹妹都学医,他小时候甚至把人体骨架当玩具玩。 但正是因为熟悉,他才能认出这不是医学解剖的颅骨。 这个颅骨的来源更原始,也更粗放,似乎只会出现在考古纪录片中,亦或是部落战斗里…… “……抱歉。” 池清台默默收回手,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然后他看到了这个颅骨旁边的东西,高级收纳盒里盛着一排银光闪闪的刀具。 池清台:“……” 感觉更可怕了! “先生,您的物品已经打包完毕,”工作人员开口打断了他的走神,“请收好证件,祝您旅行愉快。” 池清台抬眼,一只手却先他一步接过证件。 冷白色的肌肤,能看到手背突起的血管。但骨架却很大,指节又粗又长,仿佛能一掌拧掉人脑袋。 ——是刚才那个颅骨的主人。 意识到这点后,池清台不动声色后撤一大步,主动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也就是这时,他看清了男人的全貌。 男人比他高了半个头,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裤子收束在黑色皮靴里,打扮得像是动作探险片里的男主角。 他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登山包,等待过程中全程保持沉默,只露出一张冷硬的侧脸。 哪怕他表现得非常没有存在感,但光是站在那里就充满了压迫感,竟然直接震慑跑了刚才搭讪他的那个人。 随后,男人把证件收进腰包,背起登山包,拿着桌上的手机离开了。 没过多久,池清台也打包好了行李,拿着证件等待安检。 他低头打开手机,手机却一遍遍提示解锁失败。人脸解锁失败,密码解锁也对不上。 难道……他拿错手机了? 池清台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手机壳,默认桌面,和他的手机一模一样。 如果有人用同款手机,也懒得套手机壳,更改默认桌面,确实有拿错的可能。 池清台仔细回想起来,他之前一直在打电话,只有打包超规行李时拿证件,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而当时他身边只有一人—— 头盖骨的主人。 意识到这点后,池清台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是真不想和那种怪人扯上关系,可惜现实容不得他逃避。 他手机里有许多商业信息,一旦丢失就是巨额损失。 池清台找了个好心路人借手机,拨通了自己得电话。 好在那边很快接通了,两秒后,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是?” 池清台定了定神,正色道:“你手里的手机是我的,刚才在行李打包台你拿错了。” “抱歉,”那人似乎也有些意外,语气不复之前的冷硬,“你在哪儿?” “就快过完安检了。” “出口等我,我马上过来。” 穿着冲锋衣的男人挂断电话,从海关处折返往外走去。 没过多久,他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以为是刚才那人催他,他随手划开。 “回国了?”对面的声音有些陌生。 男人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不是一个人,他想挂断,对面那人却已经径直开口:“明天回家吃个饭,我把弟弟介绍给你认识一下。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池余毕竟是我的孩子,你的亲弟弟,家人一场,不可能一辈子都视而不见。” 男人听明白了,表情有些微妙。 对面的人却把他沉默当成了抗拒,语气陡然一沉:“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实验室资金短缺?研究也没有任何进展?” 男人不想窥探别人隐私,开口制止:“等会儿,你晚点儿再说。” 不曾想直接惹怒了对方。 “是,你母亲生病我也很难受,但也不是你这种救法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愤怒起来,“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嘲笑我,说我的两个孩子都疯了,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败坏了池家的家业……!” “无意打扰你的演讲,”男人懒得听他喋喋不休,打断道,“但请你别急着给我做爹,我不是手机主人。” 那人:? “还不知道吗?”男人语气轻嘲,“你连你自己儿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你不是池清台?”那边终于反应过来,劈头盖脸落下一串质问,“你是谁?你怎么会有他的手机?池清台人呢?让他接电话!” …… 此时的池清台刚过完安检,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第一次他没接,第二通电话很快又打了过来。 以为对方有急事,池清台接了电话,解释道:“你好,我不是手机主人,有事请……” “你又放了贺氏小姐的鸽子?这已经是你放的第13个相亲对象的鸽子!”那人却不听他把话说完,直接道,“你放她鸽子就算了,你怎么还给自己泼脏水呢?什么乱七八糟的飞/叶/子,让人打胎,甚至还喜欢虐待?!你你、你知不知道你名声都臭了,整个京市都没人敢嫁给你了!” “抱歉,这不是我的手机,”池清台提高音量,制止了对方的进一步透露,“我只是帮他接电话,他本人很快就会过来。” “……” 电话那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但很快,那人又不死心地试探道:“你是他朋友吧?那你帮我劝劝他,人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吧?” 池清台:“……”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同情对方。同样作为被催婚者,他比谁都知道,应付一次又一次的催婚有多难受。 “抱歉,我不认识他……” 他话音未落,突然有人取走了他手里的电话。 池清台抬头,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冲锋衣,还有男人硬朗的下颌线。 “你可真行,催婚催到了陌生人头上。”男人冲他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对电话那头说道,“什么叫泼脏水?我只是实事求是。我在国外这些年,你们不都知道我喜欢乱搞吗?”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男人笑了起来,用一种气得人牙痒痒的语气回复:“哦,忘了说,我最近女人玩腻了,改玩儿男人。真要介绍,就给我介绍带把的吧。” 电话那头急促地咳嗽起来,显然被气得不轻。 男人却面不改色,语气嘲讽的补充:“毕竟,你们也不希望我留下后代,不是么?” 池清台:“……” 这是他可以听的吗? 很快,男人挂断电话朝他走来。池清台迅速调整好表情,做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他有些尴尬,男人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递给他。 池清台正准备接,那人却又收回了手。 池清台:? “稍等。”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酒精棉片,仔仔细细擦了遍手机,这才重新递了过来。 他以为他有洁癖。 池清台愣了一下,这才伸手拿过了手机。 黑色手套、刻意躲避与人接触,仿佛也佐证了他的洁癖。 但池清台没有解释。 他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向了海关口。
第2章 窗外的雪大了起来,好在登机没有延迟。 飞机停在远机位,下了接驳车还要步行十几米,池清台等到最后才下车,独自朝着登机口走去。 室外风雪交加,地面结了薄薄一层冰,池清台单手拎着公文包走在雪里,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 前面人多了起来,公务舱入口也有些拥挤。池清台放慢脚步,主动等在楼梯下。两位空乘站在旁边,叮嘱大家小心脚下。 前面的人陆续上去,池清台正准备跟上,却不料他前面那位女士脚下打滑,趔趄了一下。 “小心!” 即将到来的肢体触碰让池清台脸色发白,但他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料那位女士反而往旁边躲开了他,独自稳住了身体。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愣了一下。池清台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默默收回了手。女士冲他道了声谢,转身和丈夫一起离开。 池清台迈上台阶,走向自己的座位。这趟航班只有商务舱,私密性和舒适性都有所欠缺,但他赶着回国,没有更好的选择,要了杯橙汁就开始工作。 没过多久,他听到旁边有人叫他。 竟然是刚才在机场搭讪他的人,就坐在他隔壁,中间只有一个挡板作为隔断。 池清台收回视线,默默戴上降噪耳机。 对面的人:“……” 很快,飞机在雪中滑行起飞。池清台合上电脑,戴上眼罩补眠。 公务舱里温暖舒适,窗外的雪却越下越大,夹杂着阵阵狂风,飞机穿行其间,很快发出阵阵令人紧张的颤抖。 低血糖加上颠簸和失重,让他胃部泛起阵阵恶心。他想找空乘要餐饮,但现在飞机颠簸所有机组人员都落座,暂时无法提供服务。 “你晕机了?”旁边的男人再次开口,“需要帮忙吗?要不要我叫空乘?” “不用。”池清台拒绝,抬手把剩下的橙汁全喝了。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到胃部,却并没有让人好受多少。旁边的人见他拒绝,竟然抬手越过了隔板。还没碰到人,就被池清台一眼瞪了回去。 “别生气啊,我就是担心你……”那人被瞪得有些心猿意马,但终究还是不敢造次。 池清台拉过毛毯盖着肚子,准备戴上耳机继续睡觉。 就在这时,走廊对面的人突然递来了一小袋混合坚果。 池清台看了眼,没接。 “拿着,”男人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很有质感,“胃病和低血糖患者需要按时进食,你要是低血糖晕倒了,说不定会影响航班飞行。” 声音有些熟悉,竟然是机场那个颅骨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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