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杨屿快一步下了楼,不忘叮嘱道:“你当心你的右手啊,别用力过猛了。” “没事儿,他很轻。”沈东勖应。 等他抱着柯让穿过一楼宴会厅走出状元楼大门口时,杨屿拦下的出租车刚好停下,后座的车门也已经被一把拉开到最大。 “谢谢。”沈东勖弯腰将柯让小心翼翼地放置进后座。 “别老和我说谢谢。”杨屿扶着车门问,“需要我跟着一起吗?我可以帮忙。” 沈东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说完他也上了后座,两手从下抄起柯让的脑袋,又小心翼翼地将其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司机发动引擎驶入车流,他瞄着后视镜说:“毕业解放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他家在哪里啊?” 沈东勖垂眸看着柯让微蹙的眉眼,抬手用指腹轻轻抹平了,“去利斯酒店。” 途中他抽空发了条信息给姚放,那人估计也还在嗨,到地方了沈东勖才收到回信,只有一个OK的手势表情。 下车一通折腾,柯让已经半醒,走起路来左脚绕右脚,不使劲拉着都能绕去马路中央。 沈东勖楼着他进酒店,前台瞧见是他俩便主动递上一张房卡,进电梯上楼刷卡进门,一路畅通无阻。 柯让被摆在床上,嘴里嘀咕不清,沈东勖蹲在床边,听见他在叫蒋昀的名字,一会儿蒋昀,一会儿方梓明,一会儿又宋忍忍。 沈东勖抚上他一张一合的唇,轻声道:“是我,沈东勖。” 柯让突然顿住,不再一个个点名,安静半晌后竟伸出舌头舔了舔沈东勖的手指。 那指尖颤了颤,被吮得整根都湿漉漉的。 ---- 聪明人都知道这酒店是姚放家开的了
第69章 69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柯让在酒店大床上宿醉醒来。 头疼欲裂,喉咙干渴,腰部更是酸胀不堪,他动了动两条腿,感受到了腿根处的滑腻,这才后知后觉,下体的女穴正撕裂般的发麻发痛。 柯让惊坐起身,大腿和手腕上尽是红痕,乳尖还残留着牙印,床边的垃圾桶里躺着几只打了结的安全套,里头是稠白的液体。 他环顾四周,屋里除了自己没别的人。 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他摔下了楼梯,之后的事便毫无印象。 所以……是谁? 沈东勖吗? 他倒希望是。 正想着,门外响起磁卡解锁的声音,柯让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目光警惕地看向门口。 有人进来,插卡亮灯,柯让被光源刺得眯了眯眼,同时也看清了来人。 见是沈东勖,他勉勉强强松了口气。 “醒了。”沈东勖抬手压低了帽檐,“正好来吃早餐。” 柯让坐在床上没动,低头揉着太阳穴,确定对方是沈东勖后,他只有一丝侥幸,仅此而已。 “喝水吗?”沈东勖放下手里的早餐,往杯里倒了一半出门前烧上的热水。 柯让点了点头,他是该喝水的。 沈东勖将杯子递给他,人却离得很远,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站在床尾。 柯让伸直了手都拿不到,除非他跪着向前膝行两步,但他浑身酸痛,并不乐意多动一下。 “拿不够。”他哑着嗓子说。 沈东勖只好走近,干脆坐到了床沿边,这样一来,柯让就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一杯水很快下肚,嗓子获得解救,柯让捏着玻璃杯,看着沈东勖说:“你强奸我。” “算不上。”沈东勖伸手去接杯子,“你缠着我不放,我也没那克制的本领。” 柯让也不追究,他没将杯子递过去,只问:“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沈东勖张了张嘴,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让又道:“你转过头来我看看。” 现在距离这么近,他看得很清楚,沈东勖的鼻子的确就是违和所在——山根不如之前高耸,鼻尖也不像之前那样挺翘。 沈东勖塌下肩,明知早晚躲不过,他抬手捏着帽檐,转过头时轻笑一声说:“我有些不一样了,你别吓着。” 柯让的心因为这句话而打起鼓来,一下又一下,说不上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当沈东勖的整张脸都呈现在眼前时,他愣得说不出话来。 鼻子从正面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又怎么看都和之前不同,柯让觉得恍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沈东勖又掀了帽子,一头板寸发型,右侧脑袋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痕,那里长不出头发。 柯让睁大了眼,这造型与沈东勖之前的花美男形象大相径庭,乍一看很不习惯,他简直难以接受。 手里的玻璃杯被他握得很紧,脑袋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榔槌,砸成一堆细碎的粉沫。 怎么会这样? “这下真认不出来了吧。”沈东勖早已料到柯让会是这副吃惊模样,说这话时还是带着笑的,伸手从柯让手里拿回了那个空杯子。 柯让想起半年前俩人在小巷里最后一次见面时,沈东勖说的那句调侃——还以为你认不出来我了。 他的目光在沈东勖的鼻子和右脑上的那条疤痕间来回穿梭,手上没了可以使劲的东西,便只能自己掐自己。 “不疼么?”沈东勖开口。 柯让这才看向沈东勖的双眼,那里好似什么都没变。 “怎…怎么回事?”他一出声,舌头都在打卷儿。 “出了些意外。”沈东勖说。 他掰开柯让掐在一起的双手,牵着其中一只覆上了自己的鼻梁,感受到了对方指尖的颤抖。 “磕到了鼻骨,鼻中隔也撞歪了,呼吸的时候会痛,才不得已去做了修复手术。”沈东勖若无其事地说,“摸到没,这里有个凹陷。” 柯让呆滞地点了点头,原本的高鼻梁正是因为这个凹陷才成了向下的走势,变得不再挺拔。 沈东勖又牵着他的手摸向了耳后,“这里还有一道疤,因为手术要填补鼻子断掉的地方,所以用到了耳软骨。” 这人简单几句就概括了这件听起来就很痛的事情,柯让心中酸涩泛滥,眼中起了雾气,仿佛感同身受。 不见的这半年,你都发生了什么啊? 他咽了咽嗓子,看着沈东勖问:“什么意外?” 沈东勖抿着唇,也许是不想再提,但耐不住柯让怜悯的眼神,只好言简意赅地概括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的假期要比普通的高考生长很多,先是在家无所事事地待了一个多月,经历了沈南熠的学步成功,于是每天都被征服了双腿的沈南熠追着口齿不清地喊哥哥,他一边嫌烦又一边觉得可爱,除去这些,他的假期毫无乐趣可言。 郑妍建议他去学车,沈东勖茅塞顿开,早没想到这茬儿,第二天就去驾校报了名。 他学得好,顺利考完前两科,科三时和一位挂了四次重头再来的大叔分在同一组。 上路实操的训练场所设在郊区,远处有个村庄,附近都还没开发,只有一个扬尘飞土的建筑工地,路上车辆极少,偶尔会有渣土车经过,一天不过两三辆。 每到大叔驾驶操作,沈东勖都坐后排靠右,这样能听清前面教练所说的一些要点内容。 大叔的接受能力很差,唯唯诺诺的性格,因此没少挨教练骂,教练脾气火爆,一口无遮拦就容易说些难听的话。 那天下午快结束,俩人都是最后一趟练手,沈东勖的顺序在先,跑完就下车上了后座。 大叔的这趟也很顺利,却在十字路口右转时为了躲避一只突然蹿出来的小狗,急忙向左回打了方向盘,继续直行。 可直行是红灯,右侧正常行驶的渣土车狂按着喇叭,声音又响又刺,大叔一慌,油门刹车分不清了,好在教练反应快,一边朝大叔喊着“松脚”一边伸手把住了方向盘。 车尾惯性漂移,砸在了刚好减速停下的渣土车车头上。 不幸的只有沈东勖。 而这样一场悲剧,从沈东勖口中述出时,只有短短一句:“学车时发生的意外,急刹的时候车尾撞上了别的车,我当时就坐在后排。” 所以毫无防备地撞破了头,撞断了鼻子,撞折了右手。 柯让眉间紧锁,明白沈东勖是怕他担心,才用这样泰然自若的语气说出这件事。 “疼吗?”他凝着那张受尽苦难的脸,都没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多蠢的废话。 “现在不疼了,都过去好久了。”沈东勖握着他的手说。 柯让想起什么来,“所以你一次都没回学校,就是因为这个……” 沈东勖点了点头,一脸轻松地笑了笑,“那时候我还在手术恢复期,头上缠着绷带,整张脸都一塌糊涂,还怎么回去啊。” 听是这个理由,柯让松了口气,竟没由来的觉得释怀。 在此之前他执着于沈东勖为什么不来见他,害怕沈东勖为了别的男人放弃他,此刻了解到原因,他才清楚地辨别出这所谓的执着与害怕只是因为占有欲在作祟。 撇开这点占有欲,他便不能肯定自己对沈东勖是否还持有之前那样的心意。 试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如果动员大会和毕业合照时沈东勖都来了学校,时隔半年俩人相见,时过境迁,他估计也只是万般感慨在心头罢了。 而正是因为那场意外,沈东勖没能来,才给了他占有欲作祟的机会,让他胡思乱想,让他误以为自己对沈东勖还有感觉。 现在想来其实未必,他最清楚自己了,薄情寡义又没心没肺,只要不见不想不提,就能很容易地忘掉一个人。 不能说是完全忘记,至少是不再那么需要。 可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占有欲也是出于太在意。 柯让抽回手,问道:“昨晚和你在包厢门口说话的男生是谁?” 沈东勖顿了顿,以为他在吃醋,便解释说:“他和我一样,竞赛保送了,学车也碰巧遇到,出事那天还是他帮我联系的家里人。” 柯让抿了抿唇,“所以你真的在等我。” 这话是肯定句,也得到了沈东勖的肯定,后者点了点头,“本来是打算今天再来找你的,因为知道你昨晚有饭局。” 却没想到俩人碰巧都在同一家饭店,还提前遇上了。 柯让没说话,准确来说是不知要如何开口,他低头看着床单,发现一块已经干透的浊白痕迹,大概是昨晚厮混时流下的体液。 倒是沈东勖先问他,“怎么了?” “我……”柯让清了清嗓子,“我当初说的是‘再说’,你记得吧?” 沈东勖愣住了,这话一出,他便已经猜到了结果。 “不和好?”他感到烦躁,抬手揉了揉后脖颈。 柯让被沈东勖突变的眼神骇住,加上他如今的造型,竟让人胆怯着不敢与其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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