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想来启迪应该也不会关注到他。 自半年前何意被拘留后,何意连同何炳的老底都被挖了出来。 记者跟着采访时,何意情急之下叫了何炳一声爸,这才知道何意是何炳的私生子。 这人滥情,私生活极不干净,留下的痕迹也多,他好似全然不在乎一样,半点措施也不做。 节目也因此毁于一旦。 何意半年前因伙同毒贩密谋绑架,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四个月。 其余的,该死的都死了,还有一个蛇头…… “想什么?叫你两声都没有应?”迟北海从浴室出来,见他坐在椅子上放空,连手机里叫他的声音都没听见。 电话那边的启迪听见迟北海的声音,忙随意交代几句,说了声之后再细聊,就挂了电话。 季微尘回过神,见电话挂断,索性放在一边。 “蛇头……他……” “没找到尸体,应该是……” 碎了。 迟北海没说,但不用想也知道。 爆炸威力那么大,留全尸的可能微乎其微。 那天雪下得很大,季微尘记得蛇头在门前看了一会儿外面。 那时他可能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果,他给自己安排的结局,既没有长埋于地,也没有魂归故里。 而是葬在了大雪里,圣洁的雪洗净他一身血腥和不幸。 望他来世顺遂。 这个连名字都不为人知,一生崎岖,蛰伏最后被雪祈祷的不幸之人。 “所以……你小时候真的被卖走了?”季微尘很认真的问他。 所以蛇头觉得他幸运,被救,又有迟旧收养。 可对于季微尘来说,迟北海还是一生坎坷。 “还是被卖给了毒贩?” “没事,不要想这些,我没受什么伤。” 迟北海忙搂住他,拍拍他的背。 他总担心他的小尘瞎想,净影响身体状态了! 季微尘没说话,无论多少次,提起来还是会疼。 他沉默着,为容貌尽毁,坦然赴死的蛇头悲伤,为经历被亲生父母卖给毒贩,再经历养父牺牲,又过了七年刀尖儿上日子的迟北海心疼。 “我没事。”季微尘抱了抱他,说,“我们快点去看海吧,启迪说我可以去工作了。” “好。” 六月二十八日,是季微尘生日,迟北海一早就安排好了看海的行程。 如今事情了结,他退了队,安心做他赫赫有名的导演,在旁人眼中依旧凶神恶煞,在季微尘眼里依旧温柔笨拙的迟导。 六月的海边很舒服,没有去太南边的海,太阳不会过于毒辣,夹杂着海边的风,缓缓落在身上,很舒适。 海叫花瑞海。 这边一年四季,繁花盛开,美得别有一番趣味,没有商业经营的花摊在周围贩卖,只是沙滩周围,处处开着花。 偶尔一阵清香扑鼻,怡欣怡情。 这里的人受这片海洋保护,供给,供奉了一个叫做花瑞的海底女神,护一方平安,健康。 这里不做商业景点,来的人也较少,只是这块好地方,比之川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迟北海带季微尘来这儿看海,也一早就拜过了花瑞神,祈求他心爱之人顺遂平安,事事如愿。 他也不知道灵不灵,但心诚,总要试试。 夏日夜晚的星空很美,繁星漫天,不是零散的几点,而是大片的亮色,围着皎白的月亮,昭示着一场浪漫。 季微尘坐在迟北海给他铺好垫子的沙滩上,等着他去寻来多彩的贝壳。 “哥哥!” 忽然一小孩儿向他这边跑来,甜兮兮地冲他喊。 手里拿着一支栀子花,递给季微尘。 “有个大哥哥说,他在那边找到了好多贝壳,搬不过来,让你一起去看。” 季微尘愣了愣,那大哥哥应该说的是迟北海。 可这借口就显得很笨拙,很迟北海。 让他去看贝壳,怎么还有一支花。 他轻笑,对着柔柔的海风,声音都很温柔:“好,谢谢你。” 小孩儿跑远,他起身往那边走去。 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幕。 碎冰蓝玫瑰铺满一地,没有电子灯,细碎的银光从海面缓慢波动到那些玫瑰上,好似被星星覆盖。 季微尘没有站进去,在外面看着那些玫瑰。 玫瑰的形状是很俗的爱心。 可爱不俗。 迟北海给的爱不俗。 海边没有灯光,遥遥望去只有一座灯塔,波光粼粼的海面闪烁着,偶尔涨起一阵温柔的浪潮,没过尚且温热的沙滩,又谨慎地退回去。 迟北海背对着灯塔而立,背起那束亮光一步一步地走向站在被细微月光罩着的季微尘。 他在走向他的月亮。 风吹起季微尘的碎发,迎着月光,显得人都柔和不少。 迟北海走了七步,按着原先规定好的路线,他注定要走这七步。 他的月亮等了七年,他迈了七步定在他面前。 他轻笑,温柔缱绻地看着他,又多走几步绕到他身后,掠过他微红的双眼,在他的脖颈处戴上一个穿了红绳的指环。 再多走几步也无妨。 沙滩上划过的风,吹落了些碎冰蓝玫瑰花瓣,落到脚边,可它们的主枝仍在海风中摇曳生姿。 季微尘的长袖被吹得贴在了身上,清楚的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暖意,丝丝缕缕地透过皮肤蔓延到身体里,至经脉,至大脑,至神经中枢,最后一齐涌上心脏,以至于它鼓动剧烈。 他探手轻轻覆在左胸口。 “小尘。” 迟北海喊他,他听见迟北海说: “是碎冰蓝。” 季微尘听进了耳朵里,可脑子里都被心跳声塞满,凝视着眼前的碎冰蓝爱心,他垂眸自顾自地呢喃: “他在跳。” 迟北海也在自顾自地说话: “沙滩很暖。” 季微尘:“很厉害。”心跳的很厉害。 “是,我爱你。”迟北海握着他的双肩,从后面将手抚上他的左胸口,圈他进圈里,牢牢禁锢着,让他的后心和自己鼓动的心重合。 相爱的人连心跳频率都变成了一样。 “我以为我又心悸了。” 季微尘抬眸,看着海面。 “小尘,十八岁的迟骋爱你。” “可不疼,一点都不。” 放在胸口的手松开,抬头看漫天的星辰和弯钩皓月。 “二十五岁的迟北海也爱你。” “可它涨涨的……” 他转身,认真的看向迟北海,漂亮的瞳仁里好像也洒满了细碎的星光,比碎冰蓝还要漂亮。 “是因为我爱你。” 是季微尘说的。 “一直都爱你。” 是两人同时说的,几乎同一时间开口说出这句话。 永远不知道有多远,但一直知道,以往到现在,一直爱你。 这颗心只为彼此跳动剧烈…… 两人自说自话,各自也题,可终归是爱,回到同一个终点。 季微尘和迟北海都明白,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在爱着对方,七年时间,什么都在变。 唯独爱没有。
第93章 番外一余事(1) “生日快乐。” 迟北海偏头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我很快乐。” 季微尘没有说谢谢,踮脚吻上他的唇,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被迟北海遮挡的严严实实。 …… 七月十日,季微尘正式开始工作。 剧本一个接一个的递过来,还有恬不知耻的何炳的剧本,这他自然是不会要的。 只是,他可能当真天生娇贵命,在家养着好好的,工作起来,身上的毛病都冒出来,时不时的折磨他一下。 迟北海一直盯着他,跑剧组也跟着他,酒店也跟着他,回家还盯着他。 以往启迪和陈橙的工作,如今都被迟北海一个人包揽。 陈橙好几次都忧心忡忡地问启迪:“启迪哥,我现在没工作,微尘哥不会开了我吧!?” 而后者往往都看傻子一样看她,说:“迟导给他做这么多,你看微尘给他发工资了吗?” 陈橙摇头。 “这不就……” 启迪正想说,所又听她补充道: “不知道。” “……” “安心,好好看着人,你就当给迟导做助理好了!” 至于季微尘怎么给迟北海工资,也只有迟北海知道。 启迪远远见季微尘过来,还被迟北海扶着,脸色苍白,好像累得不行。 “下场了?哪儿不舒服了?” “胃疼了。”迟北海答了一句,搀扶着他上了车。 一上车季微尘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吐着。 迟北海着急的不行,心疼的要命。 要不是他发现季微尘实在撑不住了,这小孩儿可能半声都不吭地要过完今天一整天。 这才中午,早上也吃过了早餐,只这么一会儿胃就不舒服了。 “拿药包给我。” 陈橙连忙把手里的药包递给迟北海,后者从里面拿了胃药出来。 “小尘,开门。”迟北海敲了敲门,几秒后听到一声响,他开门进去。 季微尘蹲在地上,无力地睁着眼,手抱着上腹,对着马桶吐无可吐。 胃里绞着疼,折腾的反胃,若不是迟北海强制把他拉回来,他不一定能清醒着回来。 迟北海一把抱起季微尘,将他放在软椅上,喂他漱了口,又给他吃了药才让他自己趴在桌上歇会儿。 “愁死人了……”启迪在一边看着他俩,又一眨不眨地盯着季微尘,注意着他的状态。 迟北海不说话,听着季微尘微弱的声音,连喘气声都没有,估计是屏着呼吸忍痛。 他实在忍不了,碰了碰他的胳膊,问:“我给你揉一下好不好?” 小尘胃痉挛需要揉开,可他不太受得住迟北海给他揉,宁愿疼着。 他没力气说话,胃里又是一阵痉挛,他放了一只手使了力按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声地呜咽。 随后又起身进了卫生间,吐了一阵后全身无力,放任自己往后倒,幸亏被跟上去的迟北海接住。 “好疼……” 迟北海听着他无力的抱怨,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唇抿的死紧,伸手给他按揉胃部。 他身上瘦,夏日里穿的衣服也少,迟北海觉得一只手就能横跨小尘的整个肚子。 季微尘没阻拦他,也没力气,只在他揉的时候紧缩了下身子,手抓着迟北海身上的衣料,抓的死紧。 直到他身子软下来,迟北海才松了力道,只给他捂着上腹。 带他出去后,又给他喂了一片药,才问:“好些了?” “嗯……” 痉挛揉开后就好了不少,只剩下可以忍受的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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