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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杜溪澄终于等来一句：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是因为我太没用了。” 她从手里的案例中抬起头，“为什么这样想？” 卓辰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无力的放松着，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我没有过的很差，至少比我差的人还有一大把，我有手有脚，会唱歌，就算去酒吧驻唱也能赚的比同行多一些，我妈改嫁以后对我差，但又没有把我杀了，我还活着，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活着，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我，我比很多人都幸运。” “但我为什么会这样？” 杜溪澄隔了一会儿才问：“你说你妈改嫁之后对你很差，你还记得她改嫁是在你几岁的时候吗？” “三岁半，我爸爸死了没多久她就改嫁了，我记得很清楚，葬礼才过去没几个月。” “你还记得以前她对你是什么样的吗？” “记不太清了，但以前她经常抱着我，我记得，但是那之后她再也不抱我了，也不对我笑，不管我做什么都没用。” “这不是你的错，你要学会放弃。” “我已经放弃了，我都放弃了好多年了。” “但你依然以为是自己的错，你以为是自己做错了才失去。”杜溪澄说：“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苛刻呢？卓辰，来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你的母亲能够从此变成一个陌生人，如果你们之间不存在什么母子关系，你会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加害者来远离她？” 卓辰苦笑了一下，用否定的语气说：“可能吗，我试过了，除非我放弃一切跑到别的城市生活，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你为什么没在去年八月份的时候直接离开呢？你上次跟我说，你和弟弟来这里的时候是没人跟着的。” 卓辰想了一会儿，“医生，你相信直觉吗？” “相信。” “当时火车离绥阳越来越近，其实中途是可以下车的，我可以摆脱他们去过自己的生活，但是每次报站停车的时候我都犹豫，就好像这条路我梦里走过，我知道有什么在绥阳等我。”卓辰舔舔唇，杜溪澄一看就知道他在想自己爱的人，“结果没过多久我就遇到他了，现在看来，对我来说是好事，对他而言好像辛苦更多一点。” 咨询结束之后，卓辰走出办公室，隔着休息室的窗户看到赵星川在外面走廊上打电话，脸上一副罕见的苦恼无奈，卓辰定睛一看，发现他拿着的是自己的手机。 男人踱着步，在明媚的春光里，俊美优雅的侧脸带着金色镶边，完美的像一尊神。 从对方口型辨认出自己的名字时，卓辰愣了一下，接着他走出去，把赵星川放在耳边的手机拿回来。 屏幕上亮着刺眼的两个字——“妈妈”。 庭院顿时安静的要命，方桂芬的大嗓门从听筒传出来，一如既往的离很远都像是开了扩音，听得清晰可见。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我要我儿子接电话嘞，你这个人真是怪，我是卓辰的妈，你凭什么不让我跟他见面，我告诉你，他就是装的，根本没那个病！你信他就是脑壳不透气！” “卓辰，别听了。”赵星川低声说，想要伸手把电话挂断，卓辰却把手移开，看了眼男人有些无措的脸，把手机放到耳边，冷冰冰的说：“你再敢说他一句，我立刻去学校把杨文博搞死，我说到做到。” 听到他的声音，方桂芬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她立刻破口大骂，“不孝子”“白眼狼”“不知好歹”诸如此类的恶毒话卓辰听来全无感觉，赵星川则再次伸手想把电话挂掉，卓辰却举着电话径直走出庭院，门口的街上很幽静，只偶尔有买菜溜娃的大爷大妈。 卓辰快步走了一段，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像是要逃走一样，赵星川紧跟着他，心跳如雷，觉得自己像是在追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直到卓辰猛地停下脚步，因为方桂芬骂累了，话锋一转，“行了，我说这么多也就想让你知道，我是你妈，我不会害你的，但是你也要知恩图报，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不听话的，你知错吗？” 卓辰叹了口气，走下了人行道，在台阶上坐下来，他累的再也不想走了，不想辩解了。 “你杨叔叔的车票我订好了，后天的车，我还雇了车从县城去村里接他。”方秋芬说：“我在想，咱现在可以租房子住，但不能一直租房住，前几天街上有人给我推荐楼盘的，我留了电话，有空我就去看房，你把钱凑一凑，别乱花，到时候我们四口人还住一起，跟以前一样，对了，你给我的卡刷不了了，我去银行问，人家说这卡一个月只能刷三万块，诶呦，你就这么对你妈妈的？绥阳最便宜的房子都要三万五一平米嘞！人家说可以提高额度，你有空去办办，这是正事，别天天的瞎晃悠，好好捞钱，我看人家别的明星好像都比你有钱。” 自虐一样的听着，终于方秋芬终于把电话挂断了，他坐在那安静了一会儿，仰起头看了看身后的赵星川，笑着说：“帅哥，拉我一下，起不来了。” 傍晚，看着卓辰吃药入眠，赵星川走出卧室，肩膀上似乎还烙着卓辰依靠过的痕迹，耳膜上还波动着卓辰的呼吸，还有一句临睡前的呢喃。 “赵星川，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但还是很爱你，不想离开……” 听到这一句，赵星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撑着酸涩的喉咙，俯身在恋人耳边说：“我不会让你离开，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是我需要你陪。”
第89章 #风雨之后第二场点映# 第二场点映在七个城市同时放映, 七个影厅座无虚席，观众抹着眼泪看完了全部，出了影院准备到微博上发表感言的时候看到了剧组发布的一条题目为【花絮01】的短视频。 视频开头是一片沙滩上，剧组人员正在进行拍摄, 镜头一转, 摄像机对准了姜泉, 姜泉正端着一只饱满的椰子吸个不停。 直到几秒钟之后，抬着摄像机的人催促：“泉哥，别光喝啊, 说词！” 这声音就是卓辰。 弹幕上一片哈哈大笑，“说词！” 姜泉瞪了卓辰一眼，一口喝光了剩下的椰汁, 对着摄像机说：“大家好我是姜泉。” “泉哥今天有什么安排呢？” “今天很悠闲, 除了某个玩摄像机的小孩在骚扰我。” “什么玩啊！我正经拍花絮的，你看这个焦距，这个构图，衬得你多帅啊！笑一个笑一个~” 姜泉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卓辰把镜头放低, “就是你这个裤子，颜色渐变的, 有点像蒸熟的螃蟹。” “走开！我还挺喜欢这条裤子的！” 镜头一晃，姜泉说：“扛不动了吧, 就你这小胳膊, 你看看人家摄像大哥, 膀大腰圆, 扛一天都不虚。”他走过来把摄像机拿过去。 镜头里换成了卓辰, 穿着浅蓝色T恤和卡其色沙滩短裤的年轻男人抱怨道：“什么叫小胳膊, 我胳膊挺长的，再说我都扛了俩小时了。” 他张开手臂展示了一下，而没想到观众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上卷的衣摆，因为露出的那一块白到发光的皮肤和附着漂亮肌肉的腰部太吸睛。 “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腹肌，平常还健身呢？”姜泉问。 卓辰把手放下，搞怪的揪住衣摆，叫道：“不许拍！” 花絮01就到这里结束。 评论和转发一众人在嗑cp、尖叫、哈哈哈之间循环往复绵绵不绝，剩余的都是涩涩。 “我要一把搂住他的小腰！” “刚进来就被一地的裤子和哈喇子绊倒” “他叫影帝泉哥诶，好可爱好甜，泉哥呜呜呜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老婆，我不会嫌弃你的熟螃蟹裤子！” “有一说一这个橙白渐变色真的很熟螃蟹。” “刚看完点映哭瞎了我真的栓q，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我还是脱裤子吧。” “抽到点映名额我慕了，信女许愿下一场有我！” “离正式上映没几天了！我决定躺平等着！” “非洲人只能等着花钱了，笑死” 过了一会儿剧组又发了一条花絮02。 开头的字幕出现：“来看看卓辰两个小时拍了什么” 沙滩，海浪，贝壳，还有个横着走的小青蟹，一个在潮水边缘奔跑，自己跟自己玩的很嗨的小女孩，镜头对着她拍了一会儿，卓辰在画外感叹：“她好可爱。” 然后是海鸥，镜头追着它们在天上绕了一圈，晃过去又回来，“诶？看那个云，像不像一朵玫瑰？” 镜头一转，听到他低声唱了一首歌，不知名的歌，旋律悠扬，蕴藏着不安和哀伤。 伴着海浪，他的声音丝滑柔润，听起来十分多情。 “在你身上，披一抹温柔的海浪，云端的遐想，草莓色的星光，人间川流不息的匆忙，停驻在你的唇上……” 海鸥鸣叫了一声。 “吵死了。”画外的人抱怨说，终止了歌唱。 花絮02就到此结束。 评论依旧很热闹。 “hhhh好可爱！” “停驻在我的心上！在我的□□！” “上面你污染了我的眼睛！” “这是什么歌我从没停过求解码！” “我没找到，听歌识曲都没用。” “感觉有点孤独啊，快来我怀里！” “这该不会是他即兴唱的吧？这歌词好浪漫，好可爱！” “这歌词也没查到，搞不好真的是他即兴唱的” “辰喵说那个女孩可爱，我是女孩，所以辰喵说我可爱！” “逻辑鬼才” “不去当歌手好可惜，唱歌好好听。” “希望洛经纪人别只盯着影视，音乐资源也多拉一拉！” 在这些评论的淹没之中，几条阴阳怪气的恶评不值一提。 《风雨之后》的风头顺利盖过了同期在做宣传的其他影片，毫无疑问的成了热门，有些提前售票的影院已经订满。 起床后不久卓辰收到了方裕华亲自打来的电话，对方没有责备他这几天的疏于问候，只问他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卓辰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讲，心里明知对方真心挂念自己，却也不想在方裕华心里变成那种需要操心的学生，于是对自己的病症只字未提，只保证五天后的首映礼绝对会出席。 五天。 他应该现在就开始好好吃饭睡觉调整状态，他拉开浴室里的柜子，里面塞着柳双双给他准备的护肤品和面膜，叹了口气他又把柜子关上，护肤真的好烦。 手机又一次叮咚作响，卓辰看了一眼屏幕，真是想谁来谁，柳双双。 “喂……” 卓辰还没说第二个字，柳双双就在电话对面小声又急促地说起来了。 “卓辰，你妈妈带着记者来工作室了！” 卓辰一下子握紧手机，压着抖动的嗓子：“她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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