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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这个架势，张金宣也清楚他们摆出这个阵仗来就是想告诉自己俩人的事已经是个定数了，再挣扎也没用。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是费心了，小九，去给青……青锋去泡杯茶，一路风尘仆仆。” “哦，对。”张小九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到厨房去找茶叶。 客厅里沉默片刻，还是张金宣先开了口：“我的事，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助。本想不欠你的，结果是越欠越多。” 欧阳青锋微微笑道：“叔叔不必这么说。”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张小九端着茶出来时就闻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息，他把茶放在茶几上，想了想，突然俯身去拎起欧阳青锋带来的那盒酒，提议道：“不如把这个喝掉吧？我好久没碰酒精了。” 机灵的张小九提出来的建议是真不错，他好酒的习惯就是遗传自张金宣。他老爹对酒类研究挺深，一眼就看出那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普通的葡萄酒，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第一时间表达。但两杯下肚以后，气氛就跟着酒精一起热起来了。 “好酒。”张金宣端详着醒酒器，“价格不提，有些东西有价无市。” “我不太懂，都是托友人挑选的，叔叔倒是有研究。”欧阳青锋说道。他酒量一般，平日里偶尔需要酒桌上的觥筹交错他都是能避就避，避不开就随身携带解酒药。但今天这个场合，就没有那么需要拘谨的必要了。 过了一会，于妍把饭菜都端了上来，正好见到两人碰了杯，正在谈论股市，气氛融洽。 惊讶的于妍正想坐下，忽见客厅里欧阳青锋的行李还散落一地，便一边数落张小九拿了东西也不知道收拾，一边又起身去忙忙碌碌地整理起了箱子。 欧阳青锋侧头看着于妍纤细的背影，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已经去世多年的母亲。 “咋了？”张小九问。 欧阳青锋笑了笑，说没什么。 酒过三巡，男人们便上头了，平日里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这时候便统统倒了出来。 “你帮了我大忙，但这不是我把小九托付给你的理由。”张金宣大着舌头道，“我儿子怎么能拿金钱去衡量？” 欧阳青锋也喝了不少，他单手撑着脑袋，歪头看张金宣，“叔叔此言差矣，小九本就是我的。” 欧阳青锋这个姿势蓦然让张小九想起从前高中时常会看到他用这个姿势听课。后来张小九也摸出了一些规矩，如果老师讲的东西他已经熟练掌握了然于胸，他就会这样撑着脑袋听，看起来很放松。 “什么本就是你的！”张金宣瞪眼睛，“那是我儿子！” “你儿子喜欢我。”欧阳青锋不紧不慢道。 “你！”张金宣想反驳，却发现欧阳青锋说的一点没错，他儿子确实很喜欢眼前这个臭小子。 想到这，张金宣泄了气，他无奈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认了。” 张小九在一旁不爽地嘟囔道：“反正结果都一样，你以前还把人给搞退学了，一点意义没有。” 张金宣横眉竖眼：“臭小子我那是为了你！我不那么做你就毁了！” 一旁的于妍赶紧拉了拉张金宣的衣角。 “什么我毁了？”张小九莫名其妙，“学校又不会公开视频，再说了，公开我也不怕，你别又拿我背锅。” 这些年，他们父子每每提起这事就要争吵到面红耳赤。 张金宣不顾于妍的劝阻，跳起身，大声怒骂：“你还好意思说！你做的那些事从头到尾都被人拍了个干净！你以为只有一个视频？” 张小九懵了，他看看张金宣，又看看一直拽着张金宣的于妍，木然道：“什么意思？” 片刻的安静，最后是于妍有些恐慌地开口道：“小九，那时候我和你爸那么做，是有原因的。”她看看一脸懵逼的张小九，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欧阳青锋，结结巴巴道：“有人用匿名邮箱给我们发了很多视频，都是你们俩的，还附了一段话，说、说是如果不让青锋退学，他就会把这些视频全部都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的儿子是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同性恋。” 张小九呆呆地张着嘴。 “爸爸和我也没有办法啊，小九。”于妍颤声道，“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你是我们最大的弱点。我们只能想尽办法去保全你，顾不了别人家的孩子。
第55章 这么多年来，张小九常常会怨恨父母的决绝，如此强硬地将他的心上人往绝路上逼，却从没想过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父母也是经过了深深的挣扎，才做出最后的决定。 “你们没报警吗？”张小九难以置信会发生这种事。 张金宣颓然坐回椅子，“报警的话视频也会被公开，当年的实名制做得没那么好，查不到发邮件的人，那些视频……我们根本不敢拿你的前途去赌。” 那一年，在欧阳青锋的卧室里，张小九被他的Dom各种“疼爱”的尺度实在太大，正常人确实接受不了。也难怪张金宣老是拿这个说事，他一定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在男人腿下卑躬屈膝。 张小九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欧阳青锋，像个呆瓜一样道：“我父母是被人威胁的。” “我知道。”欧阳青锋波澜不惊地说。 “你知道？”张小九又是一愣。 “嗯。”欧阳青锋轻松地笑了笑，“我也有收到匿名邮件。” “什……” “对方说我若不退学，就在网络上公布视频，让你身败名裂。”欧阳青锋看着张小九，目光里是无限的温柔，“小九，我跟你说过，退学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父母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于妍先傻了，她反应了一会，才喃喃道：“所以明明一开始学校非要保住你，说是最多给一个处分，怎么也不肯开除，后来又通知我们说你已退学，这……”她呆了呆，眼眶微红，“是你自愿的？” 欧阳青锋没有回答，他看着张小九，而张小九把脸埋在手心里，好像是在哭。 “是我害了你，”张小九闷在手里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是我害了你。” 往事已矣，哭过、笑过、争执过、误会过，然后所有矛盾都得到解决，张小九的父母也彻底接纳了新的家庭成员之后，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当年发邮件的人究竟是谁。 虽说但现在追究这个也没什么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欧阳青锋也在其他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阴错阳差之中这个本想加害他的人反而帮助他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职业，也成就了他。 真相是其次，最让张小九无法释怀的是欧阳青锋为自己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以他当年的成绩，他一定会前程似锦，却为了自己放弃未来，去博那一点点的未知。 “你房间跟你人一样，小小的。”欧阳青锋洗过澡，穿着家居服从浴室里走出来，浑身冒湿气。 这是欧阳青锋第一次进入到张小九的房间里，除去浴室，十平方不到的小天地里，挤了一张深蓝色的床，一张不大的桌子，一个摆满书的书柜。整个空间里都是张小九好闻的气息，是欧阳青锋最喜欢的味道。 走到张小九面前，他伸手勾勾小东西的下巴，笑道：“小哭包，又掉金豆豆了？” 张小九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抬眼怯怯地看着男人。 欧阳青锋自然知道这小狗在哭什么，他看着张小九红红的眼尾，眨眨眼，随即把人拽了起来，扔在地上。 “跪好。”欧阳青锋声音冰凉。 张小九本能地规矩跪正，怕怕地抬头。 欧阳青锋坐到床边，勾勾手指，张小九便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核污染中心） 把人带到浴室弄干净以后，欧阳青锋便被张小九按回床上，要他好好睡觉。经过几天的连续搬砖，欧阳青锋果然是累极，几乎刚一合眼就立马睡着了。张小九则像个抱枕，被他楼在怀里，当个助眠用的道具。 在知道欧阳青锋当年选择保护张小九而主动退学以后，张金宣的态度便柔和了很多，他从心里上开始真正接纳儿子的同性爱人，并大方承认他的优秀。 大年夜里一家人挤在客厅看春晚，张小九看到一半，突然问欧阳青锋是不是上春晚的这些明星里有一半他都认识。 欧阳青锋说基本都是点头之交。 “你们这行社交应该少不了，”张金宣在一旁道，“娱乐圈声色诱惑太多。” 听出老丈人的话中有话，欧阳青锋笃定道：“她们都不如小九漂亮。” 突然被cue的张小九扬扬眉：“那是。我主要不会演戏，不然我也能出名。” 于妍笑了，戳了戳儿子的脑袋：“得了你，你就适合办公室坐坐。” 话音刚落，与欧阳青锋炒过CP的姚瑶穿着晚礼服款款走上舞台中央，负责假唱，张小九撇撇嘴，扭头问：“你什么时候能上春晚？” 欧阳青锋失笑：“声学舞蹈我不行。” “你可以演小品。” “你觉得我这样的演小品能让人笑吗？” 张小九哑然，他仔细想象了一下，随后摇摇头：“那确实不好笑。”但是他不气馁，又说，“那就去变魔术的节目里面当个托，做个美丽的花瓶。” 欧阳青锋拍拍张小九的后脑勺：“别意淫了。” 张金宣看看他们俩之间的气氛，突然又不说话了。直到春晚结束，欧阳青锋去刷牙，张金宣拽着张小九到自己书房里，语重心长道：“你不能总是做被欺负的那个，也要有自己独立话语权，知道吗？” 张小九莫名其妙：“什么被欺……老爸，你不会是在说私房里的那点事吧？说自己儿子的私房事你不害臊吗？” “我是怕你以后抬不起头！”张金宣怒道。 “放心，我一直都是抬头的那个。”张小九哼哼道，也没撒谎，他确实是抬头的，跪着抬头也算抬头。 张金宣这才放了点心，让张小九早点睡觉，便把人赶回去了。 回到卧室，张小九把这事同欧阳青锋说了，欧阳青锋也是忍俊不禁。 “我爸真是可爱。”张小九笑得直打嗝，随后他又嘟着嘴道，“你看，你以后要欺负我，我爸可不会放过你。” 欧阳青锋莞尔，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去衣架旁，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走到张小九身边，单膝跪下。 张小九下意识地就想跟着跪，但被欧阳青锋抓住，只好坐立不安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屁股底下简直就有团火在烧。 欧阳青锋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只蓝宝石耳钉，一大一小，造型不一样但能看出是一对。 “同性不能登记结婚，所以不会有婚姻法保护你，这样你还愿意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欧阳青锋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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