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跟他直说了?”女同事没忍住摇着头拍了两下掌。 “连比划带猜,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向野说着又揉了揉太阳xu,缓解了下头痛。 女同事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我上次的意思是你可以在会议上跟他说。他不是特别喜欢下属不打招呼私自找他。” 向野摇了摇头,做任命状:“算了。就算因为这个把我赶出项目组,我也认了。大不了回国开早餐摊子炸油条。” 老实说,这还真是向野的理想职业。反正陈择起得早,他进货,自己在家炸。只开上半天,下午关店休息。 “扯吧你。看看他下午开会的态度吧。”说完女同事就推门离开了,还不忘给向野留了个茶包,“这玩意儿比美式提神。” 向野其实心里也打鼓。他根本就是没过脑子一头热。 上周那个模型的方案,这周就要提案,他如果不说,就板上钉钉了。如果真这么定下了,他得难受好一阵子。 但是向野仔细琢磨了很久,自己空口白活确实没什么说服力。要让上司觉得现有方案不好,除非自己能给出一个更好的。 他熬了几个大夜研究了不少市面上的方案,然后做了一版新的模型。又花心思做了一个美化的演示文稿。 等到今天一大早,就冲去了上司的办公室,直接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屏给他看。 下午的部门会两点钟准时开始。 向野坐在后排有些紧张。只是看着上司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异样。 正常的会议议程结束后,上司突然让助理打开了大屏幕,连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突然的亮光惹得向野很快抬了头,只是他不过看了一眼,就瞬间定住了。 上司直接在他的方案上修改了一二,做成了一个新的建模方案,投屏到了屏幕上。 “这是向上午给我的方案,上面有很多语法错误。” 向野一下就听懂了关键词,心想完犊子了。 这下自己真的要回国炸油条了。 然而紧接着,上司突然看向了他:“但是这个新的模型,我觉得很有参考价值。可以和大家一起讨论下。” 向野恰好撞到了他的目光。 我靠,什么情况?一脸扑克脸的上司,居然冲他点了下头。 台下开始有了一些交谈声。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里响起了几声掌声。倒给向野整的不好意思了。 毕竟那个模型做得实在粗糙,只是个非常初级的草稿。 而更让向野觉得幸运的是,这个模型在大家的讨论中又修改了两版,最后成功出现在了项目管理文件上。即便只占了非常小的篇幅,也并不算重要。 但是却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向野在异国的焦虑。至少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很快,向野做了第二个决定,他准备重新系统地学习德语。之前的突袭恶补,只是哪里有洞补哪里。他的德语还一直停留在随便拿词汇堆砌句子的阶段。 这边项目组倒是不用加班,下班后的时间,他都带着耳机一路走回公寓。耳机里播的是教学音频。到了公寓吃完晚饭,又开始拿教科书从头开始学。 只是德语的语法实在复杂。一个词语还要分阴xin阳xin中xin,各种各样的词尾变化比代数题还要难算。真不知道德国人是怎么想的。 向野何止是cpu干烧了,感觉灵魂都要大火收汁了。 春意渐浓。白天天也亮得早一些。向野睡得头眼昏花,迷迷糊糊间打开朋友圈,发现季然刚刚发了条新消息。点开图片一看,居然是她的婚礼九宫格照片。 季然之前跟他提过这件事,只是后来听说婚礼改了期,他也就忘了。 没想到居然就是今天。 向野琢磨了一下,还是给季然发了消息。 “姐,新婚快乐。”下面又附上了一笔吉利金额的转账。 季然却没收他的钱:“别,你哥刚给了我的大的。你们一家我收一份就行。” 向野挠了挠头。所以陈择跟她表达的意思,他们是一家了吗? 两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学德语这件事,不说还好,一说向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结果向野一问才知道,季然大学选修的二外居然就是德语。 “那姐你还是把钱收下吧。就当我的学费了,回头啥事儿我不会就来问你。” 季然笑他鸡贼,一笔小钱就想买通一个私人教师。 只是两人上一秒还在说德语语法的事儿,下一秒季然突然发来一句:“你哥在我旁边,要不要一起视个频?” 向野本来想回个行啊,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这衰样,跟被吸血鬼吸干了似的,还是拒绝了。 季然有些不习惯他扭扭捏捏这个样:“怎么了你?喝了几天洋墨水还玩起欲擒故纵了?” “不是。就是这两天工作糟心,状态不太行。” “啧。真是长大了,还知道报喜不报忧了。” 这头正好是季然的婚礼后的派对时间。 陈择给季然确实包了一个很可观的红包,以至于一个信封差点没装下。吓得季然赶紧塞进婚包里,免得被人看见。 之所以给这么大金额的红包,其实陈择对季然是有一些愧疚的。 原本两人婚期是定在去年冬天,结果为了忙白森林的案子,硬是把酒店和婚庆都取消了,改到了今年春天。 好在白森林的案子很成功,第一季度就帮姜森实现了营收暴涨30%。姜森也兑现了他的诺言,给陈择提了营收点。这一下,工作室原本干瘪的荷包就充裕了起来。 于情于理,他这个做老板的都应该补贴一些。 国内的夜色已深,派对现场人很多,都没有散场的意思。 新郎忙着去招待别的朋友了,留季然在这边陪公司的同事。 季然盘着头,礼服下摆卷了起来,全然没有个新娘的样子,拿着手机疯狂打字。 陈择恰好坐在她旁边,见她打着字还笑了起来:“笑什么呢?” “这不跟这孩子忆苦思甜呢。”季然也不瞒着他,直接把手机屏幕递到了陈择面前。 陈择扫了一眼聊天记录,无奈地笑了笑:“真是长大了。” 季然把手机按灭了:“说是在那边挺辛苦的,也没跟你说?” 陈择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跟我说过得可好了。” 季然思忖了片刻,转头问他:“你俩以后什么打算?” 陈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表盘,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香槟:“走一步看一步吧。” “哟,你可不是这种没计划的人。” 两人正在聊着天,派对现场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季然抬头看了一眼差点吓到。 那人一身黑西装,看起来比新郎还庄重些。 谢东城怎么也来了? 说着谢东城就朝他们俩走了过来。 “季总监,新婚快乐。中午的婚礼我们没赶上,这份心意您还是收下。”谢东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信封,递给季然。 季然连忙伸手接过来,道了两声谢。 谢东城笑着摆摆手:“别谢我。是我们游老板的心意。” 两周前,她出于礼貌给游子意发了请柬。却没想到他还真的会派谢东城来。 向野不在的日子里,陈择的工作室很快从四个人拓展到了十个人。 季然总算可以不做执行策划了,陈择直接把她的抬头升成了总监,比她在朗格还高一级别。 只是季然当上这个总监以后,才发现难处来。 最难的就是,原本很多沟通的工作都落到了她头上。包括定期跟游子意汇报工作室的运营情况。 游子意神出鬼没,阴晴不定,xin情顽劣。除了掏钱大方,似乎全是缺点。 谢东城送完红包,又急急忙忙走了,说是游老板又有急事召唤。只留下一个乌漆麻黑的背影。 “这个游老板嘴是利得很,出手倒是很大方。”季然不由得感慨。 “他就是嘴硬心软。”陈择笑了笑。 “不过,你这头发真的不剪了吗?”季然比了比他略长的发尾。 陈择摇了摇头:“不想剪。” 季然真的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曾经连一点发丝落下都会难受一上午的上司,如今变成了这样。不仅是发型变了,每天还穿着卫衣、毛衣去工作室,看起来倒像个艺术家。全然没了当初在朗格那种一板一眼的精英感。如今又开始没来由地开始蓄发,季然估摸了一下,按这个速度,不用到年底,陈择就能留到及肩长。 陈择似乎感觉到了她狐疑的眼神:“可能是我岁数大了,想换个形象。” 这几日项目组的工作到了关键的时间点,向野也是忙得脚不点地。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向野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回小公寓歇着,结果被几个华人同事喊着一起去聚餐。 本来向野并不想去,只想着赶紧回去补觉。结果一听说是去当地有名的中餐馆,向野立刻来了精神,跟他们一起去了。 向野本来对这边的中餐馆不抱什么希望。来这么久,他也不是没四处找过,几乎次次踩雷,还不如他自己做的好吃。 这家小店藏在一条小巷深处的二楼,招牌也很不显眼。进去还要经过一条陡峭的楼梯。 向野跟着其他人往里走,一抬头没注意,差点撞到脑门儿。 没想到门庭不起眼,里面倒是别有洞天,装修是纯木质风格,大方干净。 大厅里有一整排的座位,侧边是一排小包间。他们来的已经算早了,天都还没黑,但是里面七七八八差不多快坐满了。 四个人找了个半开放的小包间,向野自告奋勇地坐在最外侧,给大家倒水。 “向,喝点吗?”那个棕发女同事拿着菜单抬头问他。 向野刚想拒绝,看着其他几个人的眼神,又顺从地点了点头。 店家应该是个老酒鬼,白酒黄酒都有。向野没喝过黄酒,也就跟着大家喝点白的。 向野看了几眼菜单,上面都是一些家常菜,糖醋排骨、红烧ro什么的。没有其他馆子那些花里胡哨的“改良”中餐。 直到第一个红烧ro上了桌,向野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糖色炒得刚刚好,微甜不发苦,ro炖得油而不腻。 “我天,这算是活过来了。”向野吃了一筷子不由得感慨,“快赶上我水平了。” “你会做饭?”女同事看他的样子有点不可思议。 “我南北菜系没有不会的。”向野摊了下手,有点显摆。 “你们家你做饭?你对象不做吗?”女同事借机调侃他。 突然被旁人提到陈择,向野还一愣,他顿了几秒钟才回答:“他啊,他是个神仙。” 一桌人被他的说法逗笑了,都开始纷纷打探他那个神仙对象到底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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