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择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想找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向野连忙低下头帮陈择拿遥控器。 陈择的T恤对向野来说确实小了一号,他弯下腰拿遥控器的瞬间,后腰露出来半截。 陈择堪堪避开了目光。 电视一打开,自动跳到了陈择常看的新闻频道。 “十七号台风已从津港登陆,今夜到明晨北市风力最高将达到12级……”新闻主播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 陈择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了眼旁边的人。 向野先开了口:“待会儿我就打车回去。不打扰你休息。” “太危险了,你住这吧。” “什么?”向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择清了清嗓子:“今天太晚了,外面风太大,你出去不安全。明天雨小了再回去。” 似乎是怕向野有什么误解,陈择又补了一句:“次卧的床一直铺着。” “啊……好。” 陈择拿起遥控器,按了几下按键,看了一圈还是调到了电影频道。 电影频道在播一部英文电影,似乎是刚刚放到片头。 片名字幕刚刚浮出:Flipped “我看过这个片子。”向野说道。 “这什么片子?” “怦然心动。它的中文译名。” 窗外的雨声渲染出一阵立体的白噪音。夜色如墨一般黑,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这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很荒芜,只有这一间屋子有一丝暖意。 这部片子节奏很慢,视觉风格也像是带着柔光滤镜。 两人并排靠在沙发上。 沉默了一阵后,陈择先问道:“答辩顺利吗?” “啊,顺利,挺顺利的。我还被选上优秀毕业设计代表了。” 陈择笑了笑:“恭喜你。” 看了一会儿后,陈择委实有些坐不动,把后背倚在沙发靠背上,又顺手拿过了旁边的盖毯。 屏幕里,女主角朱莉坐在高大的梧桐树上向远处瞭望。 音乐和独白适时地响起。 与此同时,向野侧过头,看向旁边的陈择。 发着低烧的陈择,没戴眼镜,目光再无平时的锐利,整个人看起来软趴趴的。 “哥你没戴眼镜能看清吗?” “还行,字幕有点重影。”陈择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向野扫视了一圈,发现他的眼镜就在茶几旁边放着,伸手拿了过来,然后侧过身帮他把眼镜架到了鼻梁上。 向野的指尖轻轻擦过陈择的鼻翼、脸颊。 陈择感觉到一阵痒意,刚想伸手蹭一下,抬眼就发现向野离自己不过两寸。 他甚至能闻到向野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 不知道为何,陈择的心跳又开始有些加快。 他垂下眼皮,企图让心跳放缓。 屏幕上的电影画面变成幻灯片一般,一帧一帧地从眼前跳过,却没有一段真正进入陈择的脑海。 昏黄的落地灯下,陈择的手指微微攥住了盖毯。 “I had flipped,pletely.” “我心动了,完全心动了。” 年轻的旁白声传遍整个客厅。 电视屏幕里,金发碧眼的男主角终于正视自己对女孩儿的感情。 陈择转动了一下眼睛,借着眼镜框的遮挡,看向旁边的向野。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足够小,却没想到直接撞上了向野看过来的目光。 滴答—— 眼神相接仅仅一秒后,两个人默契地转开了眼睛。 电影还在继续,却似乎又没有人再关心情节的发展。 直到半小时后,刚刚吃下的感冒y才开始发挥作用,陈择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子直打架。 向野听好几分钟没有动静,偏过头一看,陈择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向野踌躇了片刻,然后站起身,一手从下面托住陈择的腿,一手扶住他的后背,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陈择的身体还是有些烫,把向野的胸膛捂得温热。向野沿着走廊走到底,用手肘按开主卧的房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把陈择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向野离开房间前的一秒,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陈择。这一晚上他都病怏怏的,头发也有点乱,再无精致可言,却让人无法不动恻隐之心。 他想了想,又慢慢低下头,轻轻用手拨开陈择额前的碎发。 窗外雨声很急很躁,几乎快淹没屋内人的心事。 隐约的双箭头出现了。
第29章 你很热 第二天一早,向野睁开眼睛,起床拉开窗帘。 窗外的天空尤其得干净。天际一碧如洗,远处飘着几朵白云,仿佛昨天的狂风暴雨都没有发生过。 台风过了境,把城市里的污渍也一并带走。 他洗漱好以后,敲了敲主卧的门,里面没有回音。 陈择好像还没醒。向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这个点不应该啊。 他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只见陈择半个脑袋埋在被子里,露出来的脸颊泛着些红。 向野有点不放心,走进去摸了一下陈择的额头。结果手心被一烫。 一晚上过去,陈择不但没有退烧,看起来反而烧得更高了。 “哥?”向野在他耳边轻轻喊了一声。 陈择半梦半醒应了一声,手垂在床边,看起来软绵绵的。 床头柜上放着耳温枪,向野连忙拿起来给陈择测了个体温。三秒后,度。 “不行,你得去医院。”向野说着就把陈择架了起来,靠在床头,然后顺手从他衣帽间拿了一件连帽衫和一条裤子给陈择套上。 “车钥匙在哪?”向野环视一圈没找到陈择的车钥匙。 床上的人,摆了摆手,向野以为他要跟自己说钥匙的事,连忙把脸凑了过去。 “再拿……y给我,不用去医院。”陈择的嗓子哑到几乎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跟我犟。”向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告诉我车钥匙在哪。” 陈择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向野跟自己说这句话。 他只能伸出手指了指门边的抽屉。向野拉开斗柜抽屉,把车钥匙揣进兜里,架着陈择就直奔地下车库。 向野把陈择放到副驾驶,熟练地调好了座椅靠背的角度,用安全带把他牢牢绑住。然后打开手机搜了一下附近最近的医院,开着导航就驶出了地库。 恰逢换季时节,急诊大厅乌泱泱的全是人。 向野给陈择挂好号,又陪他进了急诊诊室。 “家属站后面。”医生没抬头,冲向野说道。 向野听到这句话,往后退了一步,却下意识挺了挺腰板。 陈择坐在诊室的椅子上,任医生摆布,问了症状,检查了喉咙,整个人像只待宰的羔羊。 做好简单检查以后,医生又给开了个血常规的单子。 向野拉着陈择去检验科抽血。陈择坐在抽血窗口前,看着护士用皮筋勒住他的手臂,在皮肤上涂上碘伏。 陈择没忍住握了握拳头,想偏过头去。 “你怕抽血?”向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择没回答。然后下一秒,他就感觉眼前一黑,一只手遮到了自己的眼前。 “不看就行了。” 向野的手掌心就在自己眼前。 今天陈择没戴眼镜,但他手心的纹路此刻却格外得清晰。 陈择明明已经烧到了39度,现在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开水壶,快要烧开了。 “抽完了。”护士把采血管放进了旁边的盒子里,“30分钟后前面窗口拿报告单。” 陈择点了点头,用右手按住左臂的棉花,走到前面一排的长椅上坐着。 陈择嗓子哑着,一句话都没说。向野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人来人往。 5分钟后,向野没忍住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难得不穿衬衫的陈择,头发被连帽衫的帽子压得塌塌的。 “你肚子饿吗?我给你买点早饭。”向野往急诊大厅外面望了一眼,医院外面似乎有一条小街。 “吃不下。”陈择轻轻回了一句,半眯着眼睛。 “一早上没吃了,我给你买个南瓜粥?很甜的。” 陈择觉得向野的语气怎么像在哄孩子:“我没胃口,再说吧。” 结果向野似乎完全没听到一般,径直跨过他的腿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拎着一个塑料袋子跑进了急诊大厅。 “这个是薄皮烧麦,可好吃了。还有南瓜粥,你有胃口就喝一点。”向野把袋子打开,把纸盒打开,热乎乎的香气扑面而来。 陈择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了。 “谢谢你。” 他很少吃这种高碳水的早餐,但是他看着向野那双期待的眼睛,只能拿起来咬了一口。 却没想到这烧麦真的挺好吃。他发着烧嘴里有些发苦,这烧麦口感软糯但是不油腻。 “挺好吃的。”陈择抬起眼睛,对着向野扯着嘴角笑了下。 向野仿佛是得到了某种珍贵的肯定,兴冲冲地给他把南瓜粥的碗盖子也打开了。 粥还有点烫,陈择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陈择!哪位?”检验科窗口的护士的声音传来。 “我去给你拿报告单。”向野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去了窗口。 血常规的单子上有几个小箭头,向野看了皱了皱眉头。 医生看过化验单以后,在病例上写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抬头对陈择说:“估计是病毒xin感冒,给你开两瓶水,先吊着。” 然后眼睛拐向身后的向野,说道:“家属去缴费。” 等陈择打好点滴,走进输液大厅坐下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向野给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变来了一个靠腰的垫子。 “从哪儿拿的?” “管护士站的护士借的。”向野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陈择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心想年轻漂亮果然是本钱。 凉凉的液体缓慢地流进陈择的静脉,软软的靠枕让他的腰舒服多了。没过多久就感觉困意来袭,陈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缩着身体,靠在输液大厅的椅子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他小时候,许琴带他去游乐场玩,他想坐海盗船,但又不敢,许琴跟他说,不用怕,不看就好了。然后用温热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闭着眼睛感受失重,自己仿佛飘浮在云端。 等陈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四肢的酸痛减轻了不少。 可能是输液起了作用,他用手背摸了摸额头,已经不烫了。 而当他彻底清醒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半靠在向野的肩膀上。难怪自己睡得这么舒服。 “啊,对不起。”陈择连忙坐正了身子。 “没事,你想靠就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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