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我?” “没有,我在……拍夕阳。” 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鬼话,毕竟被人家发现后,还对准多拍了几张。但傅珩之没有反驳,他拿过了照相机看了看。 “技术不错,不过构图还差点意思。想学这个的话,你们学校有位导演我认识,有空带你见见?” “好,谢谢傅总。” 晚上傅珩之请他吃饭。吃着吃着他突然要加联系方式,宋西岭掏出手机时,口袋里掉出一张小纸,傅珩之捡了起来,刚准备还给他,动作却停住了。 是下午的电影票。 “你看了这个电影?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宋西岭诚实地说。即使他知道傅珩之就是这部剧的投资人之一,但烂剧就是烂剧。 傅珩之笑了:“确实。” “你跟这个主演很熟吗?”宋西岭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实在很想知道,外面那些关于傅珩之热衷于包养情人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传闻还说,如果谁入了他的眼,就算是个没用没本事的草包,也能被源源不断的资源和流量推上枝头变凤凰。 但是傅珩之说:“不熟,怎么了?” 说完后,他微笑着看着宋西岭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一瞬间洞悉了他所有的内心活动。 宋西岭像犯了错的小学生被老师当场抓包似的,本能地垂下了目光,有点心虚:“……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听了一点传言……” “有一点合作关系,到年底就解约了。” “嗯……” “你羡慕他?” “……?” 宋西岭抬起头,看见傅珩之好整以暇地夹着根烟,他黑色的高领毛衣,把完美的上身线条勾勒出来,衬得他面容白皙,嘴唇嫣红,眉眼更是深邃明亮,正温柔地看着他。 宋西岭的呼吸有点错乱,他一下子忘了傅珩之的问题,轻点了一下头。 他点完头,才如梦初醒地想起傅珩之的话,一下子紧张得耳根都红了。 “不是,我不羡慕他能拍这个电影,我,我……” 宋西岭舌头都快打结了,不羡慕他有资源能拍电影,难道羡慕他能被傅珩之“包养”? 越描越黑。 傅珩之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嘴唇还噙着笑,简直要了他的命。 在这笑容的攻势下,宋西岭从后脖颈到脸颊都红得滴血。 “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一年多前,”傅珩之轻笑出声,“怎么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这么可爱?” 他俯过身子来,抚摸着宋西岭的脑袋,那双手从头顶一直摸到了耳垂,仿佛带着电流,所到之处都泛起了酥麻感。 宋西岭感觉自己脸烫得要爆炸了。 “好像只有个子长高了,现在有多高?”傅珩之终于松开了手。 “……”宋西岭艰难地说,“一米七八。” “嗯,十九岁,可能还会长。” 宋西岭有点惊讶他居然记得自己的年纪,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只见傅珩之眼神缱绻迷人,伴随着不算很隐秘的侵略性,他伸手轻掐了一把宋西岭的脸。 宋西岭猝然睁大了眼睛,一段回忆在脑海中潮水般汹涌而来,他心脏狂跳起来。 ——十七岁那年他刚刚入圈没多久,没背景没后台,正是谁都能踩一脚的时候,他遇到了傅珩之。 傅珩之对他是真好,恰到好处的关心、维护,得体妥帖的照顾,甚至还供他读书,带他参加各种活动……逐渐的,再也没有人来欺负他了。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受到过这种特殊的待遇。于是某天,他闯进总裁办公室,要跟傅珩之签协议。 他不知道协议代表什么,只听说签了协议后,傅珩之就会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像家人一样。 宋西岭很想要一个家人,傅珩之又那么温柔,对他那么好,这件事听起来百利而无一害。 结果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傅珩之并不回答,而是像长辈一样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说:“太小了,有十八吗?” 宋西岭说没有,他今年十七。 傅珩之便笑了,他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柔情,像东风拂过桃花源,落英缤纷,惹人沉醉。 “还是小孩呢,满十九再来找我吧。”他说。 宋西岭呆了,他满头雾水地离开了办公室。他在各方面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所谓协议,其实就是建立地下情人的契约,形成一段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
第4章 协议 大二那个寒假,宋西岭最后都没有回家。 除夕夜,他趴在床上,难受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傅珩之走过来吻他的脸颊,说:“累了?” 宋西岭嗯了一声,偏过头吮他的唇。 他的唇混着烟草和薄荷的味道,非常淡,宋西岭忍不住想汲取更多,温热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入口腔,直到傅珩之的手掠过他的敏感地带,他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看他。 “不、不要了……” 傅珩之低笑了下说:“不要就不准勾人。” 宋西岭涨红了脸缩进被子里面。 他们于一周前签订了协议,为期五年。 宋西岭恍惚地想,五年,比他现在人生的四分之一还多点,好像从今往后他生活的四分之一,都将有这个人的参与。 这么一想,心里的满足感简直要溢出来了。 一天又熬到天光乍破,傅珩之靠在床头叼着根烟,手放在怀里柔软的发间,宋西岭疲倦地问:“你做这种事情很多?” 傅珩之说:“不多。” “你不是包养了不少吗?” 他敲了一下手下的脑壳,说:“不是包养,是资源置换,公平交易。一般来主动联系我的都需要帮助,钱或者资源,得到后他们得帮我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 “分情况。” “像xx的主演是干嘛的?” “还惦记着那位呢。”傅珩之笑了,“他帮我查到了娱兴高层之一的经济违规账单。” 宋西岭惊了:“你知道这个要干嘛?” 傅珩之吻了下他睁大的眼睛:“以后再告诉你。” 他不方便说,宋西岭也没再问,他隐约觉得傅珩之可能有一些与公司无关的打算。傅珩之的世界很复杂,那里遍布着他一窍不通的事情。于是,他的思维很快偏移到了另一个他更关注的方向。 “那你,你不跟他们……”宋西岭声音越来越小,“那个,睡觉吗?” 他的脸颊泛着红,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害羞和期待的目光,看得傅珩之哭笑不得。 “你都从哪听来的八卦。”他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嗯?” 宋西岭说:“那为什么我……” 傅珩之没有回答,懒懒地闭上了双眼,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嘴唇:“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再问收费啊。” 宋西岭不问了,轻轻地搂住他结实的腰,脑子里思绪泛滥,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爬了起来。 “傅珩之,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差点就睡着的傅珩之被吵得一个激灵,无奈地睁开双眼,嗓音有点哑:“小祖宗,怎么这么磨人啊。什么事?” “你以后……不能跟别人,呃,”宋西岭躲闪着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亲密接触。” “这个要求不在合同内吧,为什么?”傅珩之笑着看他,眼睛一眨不眨,藏着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因为,因为——”他绞尽脑汁地想,忽然灵机一动,“我有洁癖。” 傅珩之拳头抵着嘴,低头闷笑起来,好像高兴得不得了。 在宋西岭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弯弯的眼睛,看他不表态只顾笑,他有点着急地凑近,低声说:“傅珩之,不准笑……” 傅珩之笑得更加灿烂,他忽然一把搂过宋西岭,贴上了他柔软的唇。 烟草的香味顺着舌尖强势地侵略着他口腔的每一处,唾液扫荡之处,如同万军过境,攻城掠地,片刻间将他的一切掠夺得一干二净。宋西岭的呼吸有些困难,他无处安放的手渐渐攀上了傅珩之的肩,想要推开他。 然而那力度在傅珩之看来不值一提,他另一只手摁在宋西岭的后腰使得两个人贴得更加紧密,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宋西岭喉咙深处急促的气息,才松开了他。 他的嘴唇微张,红得仿佛要滴血,一双眼睛失焦地望着傅珩之。 傅珩之的呼吸和心跳也有点乱,他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指狠狠摩挲宋西岭嫣红湿润的唇,嗓音低沉:“嗯,我答应你。” …… 过年假七天,两人同居一室,门都没怎么出。 初五的时候,傅珩之看着电脑,突然问他:“西岭,今年不准备回家了么?” 宋西岭一愣,他这才想起,他在一个大多数人都和家人团聚的日子里,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家人打一通电话,而傅珩之直到今天才提出了疑问。 傅珩之对他那些敏感情绪的照顾简直到了极致。 宋西岭说:“不回去了。” 他羞于和人谈论自己的家庭、父母,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别人都以为他是孤儿。 毕竟,他跟孤儿的情况也差不多。 幸好,傅珩之没有露出他惯常见到的,也最害怕的那种或怜悯,或好奇的神色,他只是点了下头,解释道:“初六我要上班,那白天你就得自己在家了,我给你买了几个游戏,到时候解闷。” 那一刻宋西岭觉得,如果傅珩之想要和他谈论家庭和家人,他不介意撕开自己心上陈年的伤疤,全部向他展示出来。 他把脑袋靠在傅珩之怀里,后者环臂搂住了他。 宋西岭听着他心脏蓬勃的跳动声,说:“你呢,你不回家吗?” 他笑了笑,说:“不回去,家里不欢迎我。” 宋西岭抬起了头。他没有听过任何关于傅珩之家庭的故事,他以为他和万千天之骄子一样,生来就被铺好了布满鲜花的路。 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都聪明好学,年纪轻轻就攻读了名校博士,之后顺理成章地当上总裁…… 傅珩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疑惑,摸了摸他的头,说:“还挺八卦。” “……” 傅珩之:“我十一二岁时生母就去世了,然后生父另娶,我出国读书,二十四才回国。和那家人两看相厌,懒得自找不痛快。”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宋西岭诧异地睁大眼睛,他没想到傅珩之的过去居然这么坎坷。 傅珩之则暧昧地靠近他,呼出的热气洒在宋西岭的耳畔,手指抚上了他背部右侧凹凸不平的某处,蝴蝶骨和肩膀的中间。手指温热的触觉并不明晰,仿佛隔着一层屏障。 这个位置,是这段时间以来,宋西岭从不让他碰的地方,可现在却被傅珩之轻轻地用手指反复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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