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羿抓着他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岑允止住话音,睁着大眼睛看他。 “洗澡,睡觉。” “好吧。” 岑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虽然傅景羿不知道他在遗憾什么。 两人前后去洗澡——很反常,岑允没有在他洗澡的时候钻进去。 这就导致傅景羿整个洗澡的过程都在胡思乱想。 从今天早上他准备带岑允一起去学校开始,两个人说着“男朋友”的玩笑,再到岑允陪他上课不小心躺在了他的中间部位,然后遇见段临安,岑允挎着他宣示主权。 最后回家之后的种种——奇怪又暧昧的对话,岑允穿他的白衬衫和衬衫下面光着的腿,直白的择偶标准,以及关于能不能在一起的讨论。 一切都不太对。 发现自己涂了两遍沐浴露的时候傅景羿才从胡乱的思绪中抽离,冲掉身上的泡沫,擦干净身体,从浴室出去。 岑允听见他水声停了,就坐起来等着进去洗澡,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倒退了一步,抓着他闻了闻。 傅景羿骤然屏住了呼吸,他洗澡水的温度不高,岑允搭在他身上的手心就显得很热。 “今天怎么这么香?” 岑允喃喃自语,没等他回答就进了浴室。 傅景羿好不容易驱散的回忆,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不断地重复上演今天一整天从早到晚的事情。 他有时候觉得岑允单纯极了,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却又感觉岑允藏着很多心思,这让他像是待捕捉的猎物。 越想越远,直到水声再次停止,岑允光着脚出来。 “又不穿鞋。” “湿了。” “下次把另一双放门口。” “知道啦!” 岑允顺手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两个人都平躺着,中间隔着一拳距离。 “哥哥你困吗?” “有点困了。” 傅景羿撒谎了,其实他根本不困。 “我也是。” “睡吧。” 岑允确实困了,没多久傅景羿就听见他平稳的呼吸,但是他自己却精神得很,又怕翻身吵到岑允,于是就直挺挺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几点了,人在黑暗环境中时间概念总是很差,总之应该过了很久了,他才混混沌沌地睡着。 但是因为睡前想了一堆有的没的,这一觉睡得很累,一点也不踏实。 他做了梦,梦见自己在做.爱,青春期过后他已经很少做这样的梦了。 因为睡得不实,所以感觉很强烈,像是真的在经历一样,一丝清醒的意志想要从梦里抽离,又被反复拉回去。 傅景羿看见身下的人,这张脸是模糊的,但是梦里的他很清楚这就是岑允。 傅景羿猛地睁开眼,下意识掀开被子去看身下,梦醒之后呼吸有些粗重,他看了一眼旁边仍然熟睡的岑允,愣了几秒之后,起身进了浴室。
第50章 “当然不只是弟弟” 傅景羿进了浴室,不知道床上的岑允在听到他关门之后睁开了眼,他其实早就醒了,空调被很薄,他看见他哥起了反应,所以才选择继续装睡,也避免了两个人醒了之后相对尴尬。 岑允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对傅景羿的感情不一般的呢? 真的要追溯起来,可能要从他们初次见面开始了,但是那太过久远,他当时还是个初中刚毕业的小屁孩儿,对于情情爱爱的事儿一知半解,他只知道他想粘着傅景羿,分开了会想,会舍不得,会想把傅景羿的每一个举动都画在自己的本子上。 后来他逐渐觉得他们好像过于亲昵,某些动作,某些话对于兄弟之间似乎是有些不合适的,而傅景羿对他,也有点宠溺过头了。 宠到——当傅景羿在他面前的时候,连他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傅景羿是和其他时候的他不一样的。 好歹傅景羿也做了岑允一年学长,在学校里岑允听说过很多关于他哥的事情,他高冷但是又不孤僻,除了面对朋友,其他时候很少有笑脸,或许不会表现得很烦,但也绝对不会有多余的表情。 而且他成绩好,长得好,有能力,会打球,会赛车,男生崇拜,女生爱慕,虽不会恃才傲物,但是总归不会是对谁百依百顺的,可他对自己呢? 他随口提一句话,他哥都记得清楚。 他想要的东西,他哥都满足。 因为太忙没能经常和他说话,他哥抱着他道歉。 他说想见面了,他哥就给他一次又一次惊喜,回泾川市见他。 傅景羿对他,真就只是哥哥对弟弟吗? 而他对傅景羿的感情,或许是从知道宋清人的故事那一刻开始动摇,到昨天碰见段临安的时候彻底坚定。 他不止一次觉得成为傅景羿的男朋友一定是很幸福的事,但是当他被护在身后,当他面对傅景羿曾经的追求者被激发占有欲,当他产生傅景羿“只能是他自己的”的想法,当他无数次因为一声“男朋友”而心中窃喜。 他开始觉得,他或许不是觉得和傅景羿谈恋爱是一件幸福的事,而是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想和傅景羿谈恋爱,他不甘心做兄弟,他对傅景羿的感情从不清白。 傅景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岑允正在柜子里选衣服。 “我洗澡吵醒你了?” “没有,醒了很久了。” “醒了很久了?”傅景羿愣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两下,低头看他光着的脚,转移话题,“不穿鞋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傅景羿叹了口气,干脆把岑允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床上,蹲下来给他穿上拖鞋。 “不改了,就让你给我穿。” 岑允得意洋洋地用脚勾着他的腰往前拉。 傅景羿没蹲住,身子前倾半跪在地上支撑着。 他抓住岑允不老实的腿,抬头看他,“我能给你穿一辈子?” “怎么不能?哥不愿意吗?” 岑允还是笑得那样单纯,让人觉得他的话永远都是字面意思。 傅景羿站起身,岑允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脸,“愿意啊,当然愿意。” “那就行——今天我给你做早饭。” 岑允双手捧着他的脸晃了晃,他很多动作都是和傅景羿学的,时间久了总是会养成一样的习惯。 傅景羿也换了身衣服跟着他去厨房。 岑允现在做饭已经十分娴熟了,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一边煎火腿一边问他,“还有多久回学校?” “不到两个小时,来得及。” “好,哥哥我今天就不跟你去学校了。” “也好,我课太多,你跟着也累。” 岑允很快做好早饭端上桌,和傅景羿面对面坐着。 看了一眼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起身去倒了两杯甜牛奶。 傅景羿依旧在吃饭之前开启了“夸夸模式”,岑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哎呀好啦,快吃饭吧,天天夸我我要膨胀啦!” “好好好。” 岑允喝了一大口牛奶,唇周印上一圈奶白色的牛奶印儿,傅景羿正要抽纸给他擦嘴,看见岑允伸出舌头,粉嫩的舌尖在嘴唇周围舔了一圈,像是给自己舔毛的小猫。 他动作好慢,傅景羿有些出神,岑允伸出的舌尖也让他遐想非非,觉得如果和岑允接吻大概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不想还好,一想这个,昨天的一切以及今天早上比平常更强烈的反应又历历在目了。 傅景羿咽了下口水,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吃盘子里的土豆饼,却突然感觉小腿被人碰了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 他低头从桌子下面看,是岑允的脚,因为穿了袜子,滑过他的小腿时感觉一阵又一阵的酥麻,他抬眸看着对面的岑允,岑允面色无常,动作却逐渐放肆,从触碰变成从上到下的蹭, 酥麻感逐渐从双腿蔓延至全身。 傅景羿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嘴里的食物艰难咽下之后,他放下筷子,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岑允肩膀抖了一下,抬头看他,做乱的脚停住。 傅景羿的表情似乎严肃了些,岑允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拖着长调叫他,“哥……” 得,绷也绷不住,傅景羿握住她的脚踝对着脚心拍了两个巴掌。 “错没错?” 岑允懵懵地看着他,“我……错哪了……” 傅景羿噎了一下,又打了他两巴掌,常年健身的人用了力气打两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岑允吃痛,想把脚缩回来,却被傅景羿牢牢抓住。 他吐了一下舌头,“错了哥哥,我错了。” 傅景羿这才放过他,松开他的脚踝,“好好吃饭,我去收拾收拾。” 岑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洋洋得意地左右歪了两下嘴,他最了解他哥了,怎么会不知道他哥说的“错”是什么错。 傅景羿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回学校,岑允笑嘻嘻地背着手凑上去,差点把脸贴在他脸上,傅景羿也没躲,只是垂眸看他,“哥哥不生气了吧。” 傅景羿几乎是习惯性地搂他的腰,本来也没生什么气,说是恼羞成怒倒是更合适。 “我生什么气,吓唬你的。” “我就知道。”岑允一脸“看我拿捏住你了吧”的表情,送他出门去学校。 等傅景羿走了,岑允倒在沙发上,感觉整个家里都空了。 他其实是想和傅景羿一起去的,但是他今天又很想画画,只有趁着傅景羿不在的时候他才有机会画,不然总怕被发现,他攒了好多想法想要下笔了。 岑允回到房间里,拿出画板,满脑子画面,真要落笔竟然不知道从何开始。 思来想去,回忆被拉回他第一次给傅景羿做饭那天,他坐在傅景羿腿上,傅景羿当时那个表情,他真的可以回味一万次。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是这样,一个小动作一个小表情都能勾人心魂,但是傅景羿在岑允这里,好像也没有不勾人的时候。 岑允调好颜料,私心在纸上把傅景羿的衣服脱了,傅景羿靠在椅子上,目光轻佻,挑着半边眉毛,嘴角笑意渐浓,伸手撑着餐桌。 可是这样的话他这般目光便没有了去处,于是岑允最终还是把自己画了上去。 这是他第二次在这本画册上画上自己。 他一画画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已经到下午了,废掉的稿子扔了一地的纸团,岑允收拾干净之后,把最后的成品举起来对着光仔细欣赏一番,夹在画册里。 他从小到大的作品,每次画完也总能挑出些毛病,唯独画傅景羿的时候,他每笔都要反复推敲,所以最后出来的作品就是最无可挑剔的,连他自己都满意至极。 岑允坐久了,腿有点酸,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身,看了一眼时间,傅景羿再有一两个小时也回来了,他准备去做个晚饭,这样他哥回来就刚好能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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