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宋启瑞说准备一个大包间的,叫几个陪酒的,但是年轻人喜欢热闹,几个人一商量还是留在了卡座。 宋启瑞还顺便给大家介绍了他的女朋友,见了面之后几个人比知道宋启瑞高考睡过头还惊讶。 因为他女朋友苏拉比他大了六岁,一身成熟干练的职业装,听宋启瑞说苏拉是他家公司的HR,他开店之前跟着他爸去公司混了几天,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碰见了苏拉,一眼就看中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当时感觉整个世界就剩下苏拉这一个人了”,于是第二天就开始对人穷追不舍。 又是每天送早餐又是车接车送回家的,各种名牌包包首饰像批发一样往苏拉兜里塞,就连他爸都出面帮忙了。 苏拉也是刚大学毕业没两年,心态还是个小姑娘,到了也是招架不住被年轻帅气的少东家追求,于是宋启瑞不到两个月就抱得美人归。 两个人现在正在热恋期,一分钟也不想分开,要不是今天苏拉有工作实在走不开,这场聚会肯定也是要一起参加的。 大家各自讲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岑允在一旁默默听着,傅景羿把这一学期的劳累变成了三两句的轻描淡写,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偷偷伸手去拿傅景羿的酒杯,他真的很想尝尝味道,可是傅景羿一直不让他喝,心想现在光线昏暗,傅景羿肯定看不见。 结果就差几厘米碰到的时候,手背被人打了一下,随即被人抓住了放在腿上。 傅景羿回头看他,用口型跟他说,“不行。” 岑允倔强地和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败了下风,缩了缩肩膀,也用口型,“知道啦。” “傅哥,来一根儿。” 樊溯冬起身递烟,傅景羿的目光还没从岑允的脸上移开,下意识就要去接,岑允这回抓到机会了,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哥。” 傅景羿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绕回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对着递烟的樊溯冬说,“岑允不让我抽,戒了。” “啧。”樊溯冬坐回位置上,颇为敬佩地看着岑允,“行啊弟弟,这以后你哥有了男朋友都不一定这么听话。” “我哥才不找男朋友。” “是是是,不找。” 傅景羿语气宠溺,岑允说什么就是什么。 樊溯冬坐在对面,和一年前还是一样的想法,傅景羿和岑允真不像兄弟,他们的相处模式真的很像谈恋爱,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不对。 不让岑允喝酒,岑允就一直喝水喝果汁,又吃了很多麻辣小龙虾,没一会儿就觉得肚子疼,他和傅景羿招呼一声准备去一下卫生间。 结果没想到才十来分钟回来,傅景羿这一桌和人打起来了。 本来大家喝酒喝得好好的,不知道从哪来个不长眼的醉鬼,走路歪歪扭扭,一头栽到了他们桌子上,几个人都吓一跳不说,桌上的酒都被砸翻了。 虽说都是自己家的,但是这一桌少说也几十万呢,宋启瑞当时就很火大,但他毕竟是老板,不能意气用事,就说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结果对面不仅不道歉,还一直叫嚣。 也是喝大了,估计都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儿,脏话就一串一串往外冒。 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会愿意受这委屈啊,实在听不下去之后就要动手。 傅景羿本来坐着看热闹的,一个醉鬼根本不用他出手,结果这二货要拿碎酒瓶子上来干。 这傅景羿可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光是个子就压了人一头,一把把人领口揪住,脚都快给提起来了。 另一只手抢了酒瓶子扔到一边,正要一拳给人个教训,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了让他陌生的称呼。 “傅景羿。”岑允直呼大名。 这一嗓子几个人都跟着看过去,那酒鬼早就被傅景羿的气场压得酒醒了一半,反应过来自己不可能是人家四个人的对手,简直把岑允当成了救命稻草,脸上表情也怂了。 傅景羿看他老实了,拳头落下来挥挥手让他走了。 “小允。” “走这么一会儿你还打上架了。” 樊溯冬看热闹不嫌事大,“哎呀弟弟你不知道,我们高一高二那会儿你还没来,傅哥打架就可厉害啦,当时学校里没人敢惹他,别说学校里了,校外的都不敢——哎你拽我干什么——后来还是校长亲自找他谈话,说你这以后当上学生会主席可不能这样了,多少注意点影响,傅哥才收敛多了——宋启瑞你别扒拉我。” 宋启瑞一脸黑线,朝着傅景羿扬了扬下巴,“祖宗你快别说了。” 樊溯冬跟着看过去,咳了一声把自己缩在沙发上,因为傅景羿板着脸,不知道用眼神警告他多久了,他却一点都没发现。 “嗯,我哥真厉害。” 岑允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傅景羿感觉后背发凉,小崽子这是因为他打架在这生气呢。 “不厉害,我都没动手呢。” “是,我不叫你你就动手了,多大人了还打架?” “哪有啊,我就吓唬吓唬他,没想真下手,要不你回来之前我们就把他解决了。” “你还挺遗憾呗?” “没有。” 傅景羿把脸凑到岑允面前,观察着岑允的表情,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岑允也绷不住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受伤没有?” “当然没有,你哥我还能被打?不可能的。” “你就贫吧。” 傅景羿笑呵呵地给他叉了一块鸡翅,“不气,多吃点儿。” 岑允张嘴接过来。 对面的樊溯冬低头捂住了眼睛,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谁家哥哥弟弟是这样的啊,这两个人要是以后不在一起,他就表演一个倒立喝可乐。
第32章 “可能就不是兄弟了” 傅景羿喝了很多酒,但是从酒吧出来的时候也就只是微醺的状态。 凌晨两点多的街道几乎没人,岑允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傅景羿捉住他的手掌握着,“怎么了?” 岑允又伸出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这是几?” 傅景羿笑着低头捏了捏眉心,“真没醉,这点酒,醉什么醉。” 好吧。 可是感觉喝了酒之后声音变得更好听了呢?又或者是因为酒吧里太吵现在出来了四下俱静? “那我们走一走吧,沿着这条路。” “好,去哪?”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岑允完全是临时起意,凌晨两点半,两个人,漫无目的。 但是傅景羿愿意陪他,握着的手没松,于是变成了牵着。 “走吧。” 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出来,其实有点冷,岑允缩了缩肩膀,傅景羿给他扣上了卫衣的帽子。 岑允又晃晃脑袋摘下去,“戴上听不见你说话。” “好吧。” 傅景羿于是把他的手缩进自己的袖子里,两个人的袖子连在一起,岑允的手小小的,偷偷挠他的手心。 “又快过年了。” “是啊,这是我们一起过得第二个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虽然岑允总是迫不及待到毕业那一天,但是现在一想两个人已经认识这么久了,还是觉得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和傅景羿初见时的场景还印在脑海里,仿佛就在昨天。 还有去年傅景羿给他放的“小烟花”他也记得,傅景羿说以后会给他一个更大的烟花。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他相信他哥是不会食言的。 两个人走得很慢。 太安静了,但是岑允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时间都为他们停止。 “哥给你找了画室,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宋清人。” “宋清人???”岑允惊讶地转过身来,没有哪一个学习美术的人会不知道宋清人。 今年不到四十岁,却已经是画界翘楚,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全国各地拿奖,当时界内称赞他为天才少年。 这么多年他的作品一直在刷新大家对他的认知,越来越让人惊艳,并且画技高超,在每一个领域都很擅长。 最开始因为写实打响了自己的名声,声名大噪之时又开始转型抽象派,近几年甚至还着手研究雕塑。 总之只要他想他什么都能做好。 让岑允选择画室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清人画室”,但是因为宋清人太出名,每年招收的名额也非常少,所以他根本不敢想,但是—— “我帮你申请了他那里的名额,他看了你的作品,说你很有天赋。” 岑允张着嘴,已经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傅景羿看着他脸都涨红了。 “好啦,哥也没费什么力气,主要还是你厉害所以他才愿意收你——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和他好好相处,认真学习,集训结束之后他也会给你很多帮助,我去见过了,他本人非常温柔,总是笑眯眯的。” “天啊。” 岑允依然沉浸在这份惊喜中。 “哥哥,还是谢谢你。” “不要总和我说谢,我只是想让你拥有最好的,我不觉得这是应该说谢谢的事情。” 傅景羿低着头,看着两个人的脚步,岑允每一步都比他短一点,他补充道。 “谁让我是你哥呢?” 岑允耸了一下肩膀,“那如果我们不是用这样的方式认识的,有没有可能就不是兄弟了?” 傅景羿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不是兄弟”代表着什么其他关系,可能是朋友?但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 男朋友。 那好像真的不是不可能,可是他们进了一家门。 他点点头,“有可能吧。”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如果。 说完这一句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岑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景羿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再抬头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巨大的摩天轮,才意识到这里是市中心。 “哥哥我想坐。” “不知道这个时间还能不能坐了。” “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走过去,看见值班的大爷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傅景羿敲了敲窗,“大爷,还能做吗?” 大爷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声音拉长音调,懒哈哈的,“能,就你们小情侣喜欢半夜来。” 他可能是困迷糊了,并没有看清两个人的性别,但是傅景羿和岑允很默契地谁也没解释。 大爷给他们开了门,两个男生却选了一个粉色的摩天轮。 摩天轮转得很慢很慢,二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到达最高点,两个人透过窗口。看见了整个泾川市。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坐在摩天轮里看着这样的钢铁丛林,总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岑允望着窗外,到达最高点的提示灯亮起来的时候,他看向傅景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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