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有差异的回眸看周羡青。 “你这是什么眼神?”周羡青拧着眉头道。 “你居然看得懂?”沈贺白说。 周羡青:“???” 周羡青:“我又不是文盲!”他伸手比划:“这前面的步骤我都看得懂啊,就到这一步我就不懂了,所以才问你!” 沈贺白定在原地,看起来像是在消化“周羡青不是文盲”这个事实。 十几秒后,他从抽屉里抽出草稿纸放到周羡青面前,又悄然将椅子挪近过去,小声道:“你看这个函数的图形......首先他是个增函数——” 五分钟后 沈贺白:“所以范围是负二到一,听懂了吗?” 周羡青的表情一片空白。 “没听懂。” 沈贺白:“......” 沈贺白:“用构造法代入消减未知数,不用考虑函数图,纯算就行了,这样能看懂吗?” 周羡青答的斩钉截铁:“看不懂!” 沈贺白拧着眉头抽回草稿纸,笔尖子快擦出火星子了:“那如果试试用导数的思维来解可能——” 话音未落,一道黢黑的影子蔓延上来,覆盖了他和周羡青的书桌。 秦凯娟立在过道处,笑眯眯的背着手,牙齿雪白。 “你们两个这么喜欢数学,要不要去宋老师的办公室门口站着慢慢讨论啊?以后都不要上英语课了。” - 多亏了新人BUFF加持,他们俩最终没有被真的赶出教室,但沈贺白的精华草稿纸被秦凯娟悉数没收。 周羡青自觉有点对不起沈贺白,快下课的时候,他斟酌了半天措辞想跟沈贺白说两句话。 然而不等他开口,沈贺白“啪”的拍了自己的英语试卷过来。 “看这个!”他指着英语作文最后空余出来的三行说。 周羡青定睛一瞧。 “我靠,你居然敢拿娟娟姐发的英语卷子打数学草稿!”他错愕的比了个大拇指,“沈贺白,你比我想的还要叛逆耶!” “别看我,看题。”沈贺白的表情严肃:“这个解法一共只要五个步骤,你一定看得懂。” 周羡青:“?” 他半信半疑的瞄了两眼,随后双目渐渐睁大。 “你别说。”他怔怔然道:“我还真看懂了。” 沈贺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那笑容浮在他薄薄的唇端,又飞上眼梢,英气勃勃,俊美灿烂,叫人不可逼视。 周羡青忽而感到胸口温热。 沈贺白费了这么大劲,竟然是为了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解题思路,他好像是真的想要教会自己数学啊...... 如此拳拳心意,都教人有点儿不好意思辜负了...... 这时,他听见沈贺白昂首道:“学委,就这个解法吧!” “什么解法?繁琐吗!”孙志成闻讯前来,“我看看呢!” “不繁琐。”沈贺白兴致盎然:“这个解法连周羡青都能看懂,一定最简单!” 周羡青:“?”
第22章 上午两节课各一个半小时,中午有午餐和午休的时间,京华中学的食堂统一订餐送餐到教室,工工整整的五宫格,两荤两素白米饭,外加水果酸奶和例汤。京华中学的食堂是京华区知名营养食堂,好吃不贵,号称每月交五百块伙食费就能在此吃遍中国四大菜系。 今天的两荤是油爆开背大虾和五香卤猪肝,虾是精选内河大虾,每只都有两并指粗,肉质肥美,被炸的油光水滑,猪肝切的削薄,跟新鲜翠绿的小香菜拌炒,堪称下饭神器。 半小时的午餐时间没人管,大家三三两两的聚成团,崔星和王伟哲非常自觉,拖了椅子到最后一排,跟周羡青共用一张桌子干饭顺带吹牛皮。 令人意外的是,周羡青餐盒里的两只虾完好无损,猪肝也堆的跟小山似的,崔星瞧得眼睛发直,疑惑道:“青哥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吃虾,也不吃内脏。”周羡青将脑门搁在桌缘,一动不动,维持着一个看不见脸的趴姿,闷声回答。 “虾这么好吃你都不吃!太可惜了吧!”崔星捶胸顿足:“而且这个猪肝卤的可香了,一点内脏腥味都没有,你吃点儿呗!” “不吃。”周少爷金贵的很:“我筷子没动过,你想吃你拿去吃,我困着呢!” “不行不行。”崔星这点儿道德素养还是有的,“你现在不吃下午上课会饿的,我上次就是,中午没例汤我就少吃了两口饭,睡了个午觉起来就饿了,胃直抽抽。” 王伟哲考虑的问题相当实际,“我来的时候观望过了,青哥,最近的超市距离这里一点四公里,你插了翅膀也飞不过去,就别打加餐的主意了,好歹垫吧两口呗。” “烦不烦你俩。”周羡青油盐不进,“唠叨快赶上我妈了。” 周小少爷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王伟哲和崔星面面相觑,眼神略为难。 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 那只手细长,骨节明晰,白皙的掌背上纵横有凸起的青筋,是力量的象征。 王伟哲和崔星齐刷刷瞪圆了眼睛。 他们只知道沈贺白这双手抓笔的姿势好看,做题的效率生猛,却不知道......还这么会剥虾!指节灵活屈收的功夫,晶莹剔透的虾壳儿就被完整的拆下来了,薄薄的,带着油光,细致的堆放在餐盒的盖子里,加上那颗圆润的脑袋甚至能拼回本来的形状! 剥完虾,沈贺白闷不吭声的替周羡青掰开一次性筷子,将周羡青餐盒里的猪肝拨进自己的餐盒里,又将自己的两只油焖大虾仁“交换”了过去。做完这一切,他在桌肚里伸腿踢了周羡青一脚。 “吃饭。” 周羡青一个机灵。 “干嘛——!!”他炸了毛,猛地起身! 下一秒,四条干净肥美的大虾肉直挺挺的闯进他的眼帘。 洁白鲜嫩,排列整齐,活色生香。 周羡青顿时僵在原地。 他先是抽了两下鼻子,接着喉结颤动,过了许久,“咕咚”!他咽了口唾沫。 这动静委实有点儿惹人注目,因为王伟哲和崔星这俩人的脑袋都闻声而动,向日葵似的转过来。 周羡青莫名的心虚,他用余光扫了眼旁边碍事的俩人,发现这俩人是半点没有要避嫌的意思,眼巴巴直勾勾,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显然是对他的反应充满了期待。 周羡青有点儿窝火,但苦于被架上去了,只好板着脸拿起手边的筷子。 “你这筷子掰的简直——”他捏着那双完全对称且美观的一次性筷子,憋了又憋,“你有强迫症啊沈贺白!” “嗯。”沈贺白低头吃饭,应的很敷衍。 周羡青用筷子戳了一条虾肉,不得不承认,学校食堂挑的这虾实在是太给力了,攥在手里那分量,沉甸甸的,吃进嘴里那味道肯定更是——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周羡青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你在生气?”沈贺白转头了,表情很疑惑:“生什么气?” 周羡青:“......” 当然是气你说我是白痴啊!混蛋! 不,你没明着说,但阴阳怪气比明着说了更气人! 为了防止自己在吃饭之前先被呕死,周少爷放弃了跟姓沈的沟通,低头吃饭去了,那厢,王伟哲和崔星被这一套组合拳秀的不行! 王伟哲小声逼逼:“我靠,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治我青哥。” “还得是沈哥!”崔星表现出了一种孺慕之思,“沈哥牛逼啊!” “你们听说过一个故事没有?”沈贺白冷不丁开口道。 “什么故事?”王伟哲道。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崔星期待的搓手手。 沈贺白想了想。 “从前有个年轻人好吃懒做,家里人出远门前怕他饿死,就烙了张饼挂在他的脖子上,他饿了低头就能吃到,很是方便。但家里人走后没多久,他就将饼吃空了一个角,这时候他发现他光低头已经吃不到饼心了,需要将饼转一转。” “然后呢?”崔星听故事听的还怪沉浸的。 “然后他实在太懒,懒到不愿意抬一下手。”沈贺白耸耸肩:“结果他就饿死了。” 崔星:“?” 王伟哲:“?” 周羡青:“......” 他默了两秒,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沈贺白,你说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于——” “因为我发现你不是挑食。”沈贺白淡定道:“你是纯懒。” “......” 天底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大虾仁吃。 只是吃了四只不用剥的大虾才挨了一顿呲儿,周羡青竟一时无法衡量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应该是要生气的吧,但莫名的却气不太起来,虾肉甘甜的芬芳余韵还萦绕在味蕾附近,激活了那些沉睡的多巴胺分子,周羡青叼着筷子,心态意外的松弛,他懒懒道:“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就有人给剥虾呢,有本事饿死我啊!你忍心吗?”说完,他煞有介事的瞟了沈贺白一眼,大有恃宠而骄的意思:“舍得吗?”
第23章 这话可太贱了。 饶是周大少爷顶着这么一张尊贵漂亮的脸,还是惹的崔星和王伟哲齐刷刷打了个寒战,争先恐后的都想替沈贺白大翻几个白眼。 沈贺白大抵是做类似的事情已经做倦了,漠然一耸肩,眼尾的余光忽闪忽闪,起身去扔垃圾。 下午是万众瞩目的老宋的课,老宋的课是出了名的快节奏,一节课往往能上出三节课的信息量,故大家午休都争分夺秒的养精蓄锐。 老宋,本名宋江,没错,就是一百单八将里那个头号及时雨的宋江,腰间万年别着一串叮呤咣啷的钥匙,一位光看发际线就能看出其在领域内修炼境界的数学老师,笑容憨态可掬,出题从来不管学生死活,据说有那么一两年他参与省内联考试题的编纂,活活把省内各大中学的均分拉至历史新低,学生们鬼哭狼嚎,老宋却快活似神仙,将那年的几道送命题奉若传家宝,颠来倒去变着花儿的祭出来给自己的每一届学生做,旨在分享自己的快乐。 对于老宋这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行为,除了孙志成,没谁能共情,在王伟哲等人眼里孙志成是天选武痴,一块儿学习时压迫感重重,明明孙志成说的都是人话但他们就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孙志成更是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常常叹息自己遍寻知己无处。 “并不是很想跟学委当知己。” “臣附议。” 王伟哲崔星如是说道。 但是这一天,孙志成的人生迎来了春天。 周羡青早上基本没补到几秒钟的觉,故而午觉睡了个饱,直到一点半的铃声打响他才苏醒,醒来后就看见沈贺白和孙志成两个人并肩从走廊外面进教室,俩人手里握着几叠草稿纸,皆是红光满面,仿佛刚刚修炼内功炼进了一个小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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