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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沉的声音温柔清润，自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听的人抓心挠肝，一旦想要寻觅源头，却又发现远在千里之外。 顾早慢吞吞咽下一口面，压低喉咙应了一声：“嗯。” 他现在就是那个抓心挠肝的人。 炸过的四季豆再下锅翻炒，宋沉笑着道：“满意了。” 顾早美滋滋的点头，看着自己碗里已经吃了一半的面突然想：面都让自己吃了，宋沉吃什么？ 然而他现在就算有心分一半给宋沉，也说不过去了。 顾早放下面，用手指蹭了蹭鼻子问：“你，你吃什么？” 宋沉用刚才顾早突发勤快心递过来的盘子装刚出锅的菜，说道：“你放心吃吧，我焖了饭，够吃。” 顾早端着面和螃蟹跟过去：“可是这面，你不是吃不到了吗？” “你还担心渔人没有鱼吃吗？”宋沉忍俊不禁。放下菜之后打开冰箱拿了两个橙子榨汁，问：“橙汁要么？” “嗯……”顾早在纠结要不要。 有点想喝，但是也没那么想喝。 顾早拉长音嗯了有半个钟头吧，嗯到宋沉都已经端着榨好的橙汁回来了。 宋沉把橙汁放在顾早旁边，顾早喝了一口之后，才在嗯的后面加了个勉强的“好吧。” 宋沉也喝了一口橙汁，无奈的笑了笑，严重怀疑顾早有选择恐惧症。 这是新时代人类几大常见症状之一，有也不奇怪。 不过…… 宋沉顿住。 但顾早有就很奇怪，按理说他的物质生活丰富，且在小时候应该不存在有人强制或者暗示性的干预他的选择。 没有选择恐惧症的后天成因，先天形成的概率还很小。 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的？ “你怎么不吃饭？是不是想要吃面？这部分我没动过，给你夹一筷子吧。虽然吃的不多，好歹能尝尝味不是。”顾早说着去拿干净的筷子。 宋沉回神拦着顾早道：“没，我在想事情，想的入神了。” 顾早好奇：“什么事情？” 宋沉想的问题，其实只要此刻开口一问，就算得不到确切的答案，也能从蛛丝马迹中了解些线索。 宋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心吃饭吧。 宋沉笑着道：“我在想……干煸四季豆好像不用过油。” “啊？”顾早急忙问道，“过油了会怎么样？” 他刚刚神色那么凝重，不会是有毒吧？ 我吃了好多呜呜呜…… 宋沉夹了一筷子放进碗里，憋着笑道：“情况是有点严重。” 顾早急了：“严重你还吃！” “过油了会更香。”宋沉说完，吃了一大口。 顾早：“………” 想打人。
第5章 午后的阳光正好，宋沉翻开小桌子上的书继续看。 顾早在他旁边坐着，目光总不受控制的掠过书上骇人的图片，每瞟一眼他就要心惊肉跳一回。 宋沉头也没抬，伸出手按在顾早肩上道：“别磨凳子了，无聊你就去四处走走。” “你才磨凳子呢。”顾早起身，嘟囔着。 宋沉自动筛掉不想听的话，嘱咐道：“我这里不认识的东西别吃，开封过瓶子里的液体也不要乱喝，哪怕它长得再像水。” 宋沉的嘱咐只是嘱咐，只有恰当的提示。语气温柔惬意，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是管制，只能感受到关心和在乎。 顾早撇过头，愉悦的弯了弯眼角，小声嘟囔道：“啰嗦。” 不过这一句吐槽不实心也不实意，声音也小的听不见。 宋沉翻过一页书，垂眸继续说道：“一些药品试剂瓶，不要好奇，离得远远的，哪怕只是闻闻也不行。” 顾早调整了好一会儿表情才收敛了笑意，板起脸来。他双手环胸，站起身。 他起身的幅度过大，凳子的石板地面摩擦碰撞出声响，然后颤颤悠悠向后倒去。 宋沉一只手扶正椅子道：“听得不耐烦也不用拿椅子出气吧。” 顾早踩着这个话茬，顺下去说道：“谁爱听你啰嗦。” 顾早站起来正好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塘，他垫脚望过去问道：“那池塘里有什么？” “鲤鱼。”宋沉抬头看了一眼答道。 “锦鲤么？”顾早连忙小跑几步过去，边跑边想：火红大锦鲤！我可要去许个愿。 宋沉没听清：“什么锦鲤？” 我那是正宗的大鲤鱼。 顾早在池塘边上来个急刹车，立刻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许完了愿，顾早期待的缓缓睁开眼睛，然后他瞬间表情凝固。 我的火红大锦鲤呢？？ 怎么变成了一条深褐色的大大……这什么丑鱼？ 鲤鱼颜色与池塘底部岩石的颜色相近，顾早甚至第一眼都没看到这里面有鱼！ 顾早：“宋沉你骗子！这里根本没有锦鲤！” 宋沉：“谁说里面有锦鲤？我说的是鲤鱼，你自己听错了还赖我。” 顾早气的直跺脚，：“宋沉你也太没有品味了，养的什么丑鱼。” 没品味吗？ 宋沉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红烧鲤鱼，糖醋鲤鱼，松鼠鱼…… “都挺香的呀。”宋沉道。 顾早悻悻把池塘边的一粒石子踢到水里，看着炸起的波纹惊动那条体型可观的大鲤鱼。 “什么破品味，看鱼也就算了，别看人也是这样。” 顾早说完抬头看，目测这池塘不宽，而且对面不远处就是庭院的栅栏，也不高。顾早偷偷觑了宋沉一眼，见他依旧专注的看书。 顾早：“破书有什么好看的。让你一直看书，我给你来个原地消失，看你慌不慌。” 顾早蓄了蓄力准备一跃而过，然而他刚刚跨出一只脚，腰间就受到一股阻力。 宋沉抱着顾早往后退了两步远离池塘边道：“池塘边的石头沾了水，很滑。想走的话，那边有路。” 顾早还在为凭空消失的锦鲤而愤懑，在空中蹬了两下腿，没挣脱开。 更气了。 看不出来宋沉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胳膊箍住腰就像钳子一样。 等等，我腰！ 顾早想到这，就像一个蔫了的菠菜一样安静下来。 宋沉也发现气氛不对劲，他放下顾早，不着痕迹的把那只手背到身后道：“我怕你摔倒了，把我的鱼砸死。” 顾早：“合着我还比不上你的破鱼了！” 气氛瞬间回来了，顾早推开宋沉大步离开：“起开，别挡道。” 宋沉愣愣被推开，背在身后的手指捻了捻。 小少爷确实是挑食，太瘦了，一摸就能摸到肋骨。 另一边，顾早气呼呼的冲进别墅，钱管家在柱子旁边紧绷的站着一声不吭，打算和柱子融为一体，最好是小祖宗能直接回房间里看不见他。 然而钱管家的愿望终究是在顾早走向他的每一步中渐渐落空，钱管家道：“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顾早：“给我弄两条鱼。” 钱管家：“什么，什么鱼？是吃的鱼吗？” “当然不是，就是养的，观赏鱼。给我挑好看的，漂亮的，一看就有品味的那种鱼。”顾早道。 虽然奇怪，但钱管家处于职业素养，很快应下，顺便进一步询问要求：“小少爷大概要多少种？每种要多少条？” “每样来一条，我挑挑看。”顾早道。 “还有要求吗？” “没了，挑好看的，越好看的越好。”顾早道。 “好的。” 顾早那天虽然离开的坚决又果断，但是每一天的饭点也是来得十分准时。 准时再提前一点。 因为他似乎很喜欢跟着宋沉在厨房里忙活，虽然根本帮不上忙。 这一天，顾早老早就抱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等着。 等着给宋沉系围裙。 这是顾早所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里，完成得最漂亮的一个。 宋沉乖乖背过身，顾早在他身后系围裙的那两根绳子。 宋沉道：“今天有想好点什么菜了吗？” 顾早虽然来蹭饭，但他一点也不多事，基本上就是宋沉做自己吃的，然后加一点分量，十分不惹人嫌。 起码目前，宋沉见过顾早挑得最厉害的食，就是只夹青椒炒鸡蛋里的鸡蛋吃。 顾早兴致勃勃：“葱油面和干煸四季豆！” 宋沉：“五天你三天都点了这两道菜，频率太高了。吃多了该不喜欢吃了。” 顾早：“可是你只做了一次，算上第一次我才吃过两次。我不服，今天要吃。” 宋沉：“我做的别的菜不好吃吗，不值得你惦记惦记。” 顾早低头，在系好的蝴蝶结之上灵活的又系了一个结。 心想：那两道菜意义不一样。 宋沉疑惑回头问：“今天怎么系了这么长时间？” 顾早系好了，拍拍手笑着说：“我今天系得是新学的样式。” 宋沉背手摸了摸：“没什么区别啊，感觉还是蝴蝶结。” 顾早把宋沉往厨房推，转移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道：“其中玄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两道菜二选一，我今天必须看到一道菜。” “可是……应该一道都满足不了。” “你耍赖，你今天明明都说了想吃什么给做什么的。”顾早在宋沉身后，盯着他的围裙蠢蠢欲动，很想要再系两个扣子，系得死死的。 “因为既没有面也没有四季豆了。”宋沉打开冰箱和顾早说道。 顾早无力的倚在冰箱门上面，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宋沉：“今天先做别的？” 顾早“哦”了一声，从冰箱门上缓缓滑落，滑到宋沉身上，宋沉下意识抬手接住顾早。 顾早舒舒服服的躺在宋沉怀里，勉强说道：“别的也行。” “椒盐薯条虾和……”宋沉话未说完。 顾早立刻接道：“和茶叶糖醋鸡翅。” 宋沉笑笑道：“你这么叫也对，就这两道菜吧。” 宋沉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回头看顾早已经在客厅和厨房跑了一个来回，手上抱着一罐茶叶，接了热水准备泡开。 “你现在比我熟练多了。”宋沉把削好皮的土豆切条，赞赏道。 “那是，我这么聪明，看一眼就全都能会。”顾早自豪说道。 “是是是。”宋沉一边附和着一边专心切土豆。 不一会儿，茶香渐渐溢出。宋沉也切好了土豆，一抬眼他就眼睁睁看着顾早把泡好的茶水要倒掉。 宋沉连忙去拦着：“我聪明的小少爷，这茶水也是要留着用的，不能倒。” “啊？”顾早疑惑，“不是只留着茶叶就可以的吗？” “咱们这样做多少是有点浪费，退一万步讲就算做菜不用，留着喝也可以。”宋沉倒了一碗，吹了吹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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