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感慨:“我老之后,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我的寿诞吗,胡平安没有组建家庭,可是他看起来有很多家人啊。” 我也想成为这样顶天立地、桃李满天下的科研者啊。 与此同时,好几个区的管理局主动担上了热度,财务局、农业部等相关人也出来说话。 这种蹭热度的行径要是放在一般情况肯定要被网友戳戳脊椎骨,但这次网友可以稍微等等看他们要说什么。 而没想到,他们上来公布的却是招聘通知。 这下把网友整愣住了。 特别是w区农业部,他们居然发了个花式招人通知。 网友可能正心头热血着要梆梆打管理局,管理局这招一出,就好像在说,你想说我们知道了,所以我们共同建设美好农业吧! 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是农科专业还真是对不起啊! 热搜出现了几分喜剧氛围。 有严肃的讨论也有轻松的聊天,人们当然也谈起了舟导拍这个故事的动机,讨论得最热烈的是影视论坛。 吴歌作为彻头彻尾的舟导影迷,从影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思考。 因为是告别,所以舟导大胆地返璞归真,回到了人文故事本身了吗。 吴歌:“确实是,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舟导的电影不同他人的特质在哪里,现在我好像看清楚了,舟导的电影是一种古典人文精神的回归。” “文艺低迷的现状,原来被解构得分崩离析的古典价值观在今日重现,我们看的既熟悉又陌生。” “不能说之前的影坛没有这类型的电影,肯定还是有的,一直都是存在的,但是舟导无疑是近十年来,所有这类型导演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是真的敢撕破脸,真的能改变什么。” 吴歌将想法都打在了论坛上,帖子很快引起众人围观。 “但这不是教化的电影。” 郝天元出现了。 “它只是说了一个故事而已,或许碰巧又有教化的作用,但那只是附带的,不是它的动机本身。” 吴歌点头:“正如有些人喜欢赞颂自我、赞颂艺术,这世上也有人喜欢赞颂良知。” 王福道:“古典戏剧也挺有趣的,我记得看以前的戏剧,除了故事外,后面全是劝善哈哈。” 吴歌无所谓道:“善又何尝不是一种美?“我就喜欢善。” 王福道:“当然了,那也得故事好才行,再说了,戏剧冲突还不能太廉价,嗯……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这时,匿名用户也跳了出来,直说:“观众要求高没问题啊!我就对舟导有全网最高的标准,我觉得舟导拍的还不够好,必须再拍下一部!” 吴歌哈哈大笑:“匿名哥,你的算盘都砸我脸上了!” 匿名用户道:“那也没办法啊,全网都在说这是舟导的告别之作,说实话知道是告别作,我连分析的心情都没有了,有谁跟我一样吗?”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没办法,心中只有惆怅。 吴歌道:“我觉得这部收尾挺好的,返璞归真,回归本心,致良知,算是舟导一贯的作品内核了。” 这时,有人跟着跳了出来,说道:“其实你们有没有发现,致良知不就是心学吗?舟导其实是隐藏的文化人吧?” 心学? 好家伙,这里面还有一层古典文化的碰撞吗? 吴歌愣了愣,仔细一想才发现这里面确实互为响应。 舟导真是文不外显啊。 网友继续道:“其实都能看得出来吧?《百岁寿诞》的主题是良知的传承。” 王福猛地点头,急道:“开头两个孩子的镜头就让我莫名一身鸡皮疙瘩了,你们能感觉到吗?这仿佛是一种……性善论的强调!” 它绝不是说性善论就是真理,而是……王福挠了挠头,忽然感觉词穷,无法形容。 不可能中的可能性? 非要从人性中寻出神性的一种执着? 承认人性仍要以神性要求人性? 王福脑袋混乱,作为阴谋论博主,他绝对坚持性恶论,正是因此,他才对那个画面印象深刻,因为……太颠覆了,仿佛硬是要跟人性做对一样。 这要换在以前,王福绝对认为这不可能,一个还没有健全思维的孩子怎么可能关心其他孩子?他关心自己都还来不及啊。 但是电影就是这么拍了。 从这个画面开始奠基了整个电影的主要戏剧性冲突。 它同时也是人类最本质的戏剧性冲突之一。 试想一想,若有高维生物当人类是故事来看,人类最基本的那些戏剧性是什么呢。 可不就是那些吗? 王福想来想去,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不过,《百岁寿诞》会是他放在记忆里珍藏的一部电影。用以缅怀过去,警示现在。 郝天元:“我也觉得是一场良知的接力赛。我想起了我自己,我大半辈子都在倒霉,但是我还是撑下来了,那不是因为我有多坚强,而是因为有人帮我,很多人帮我。” 吴歌点头:“找到好人很重要。做个好人也很重要。” 王福:“但是有点悲伤啊,那一代人还是有传统文化的道德规训在的,我们现在……该说流行利己主义吗?利己也不是说不好,只是……” 有些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代有一代的精神风貌,一代有一代的价值观。 但也确实……好像确实有部分美好逝去了。 以前我们还能活着“温情”的传统集体价值观之中,现在我们自我突出,越来越无法在集体寻求慰藉,只能由自己塑造自己的价值观。 这样听起来更自由了,但同时也是负担。 自我虚幻的全能性经常给我们带来各种麻烦的精神内耗。 无限的欲望与有限的能力之间激烈矛盾。 这些想法是过度解读了电影吗?舟导可能拍的根本没想这么多。但因为他把那个时代的人拍得太真实了,导致他们切实地从中感受到了价值观的碰撞,或者说代际的隔阂。 让他们真的感觉到,时代原来真的变了。 “我们的想法原来跟上一代们之间发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们聊的很远,而且非常分散,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或许真的过度解读了什么,但并无所谓,就当是头脑风暴嘛。 后来也有人说:“哈哈,比起剧情,我更在意画面欸。《百岁寿诞》的摄影太好看了,这真的不是公路电影吗,不,这是旅行宣传电影吧?” 这个人分析说,《百岁寿诞》绝对是世界顶级自然纪录片的水准,宗秋以前是拍艺术类的平面作品的,没想到转向转的这么彻底,还什么都能拍了。 “说来惭愧,我是看了这部电影才知道,田野的风景原来这么美。” “我倒是震惊舟导哪里找这么像的演员,成年胡平安是胡问演的吧?童年、少年时代的演员还哪里找的这么像的。” 啊!吴歌看到有人说演员,立刻来了精神。 《百岁寿诞》中,维尔演胡加成。芳岁好演徐妹。林群演瘦子。金玉儿演了胡平安一度怦然心动,却没有去追求的一位女性,她仿佛象征着胡平安对家庭的向往,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电影里充满着谁人都懂的道理,有些人却装聋作哑,维持着虚伪的和谐。 那在当今世界也最为常见。有地位的人不发声也罢,却还要张口欺骗闭口忽悠。 打破现状唯有实力,唯有让良知者站上历史舞台。这听起来是相当理想主义的想法。 但是,历史有时候就是两种力量的碰撞,体现在个人,体现在更宏观的世界,其机制很复杂,复杂到一般人怎么想也想不通,但现实总是如此。 认识到这些会对心理造成压力吗? “还好吧,看得越清晰,活得越通透,我自己倒是看开了。归根到底,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 郝天元笑了笑。 王福:“哈哈,我也是,来看电影就是让自己开心嘛,娱乐的故事可以看得开心,这类人文故事也可以看得开心,满足感是不一样的。人的精神需求就是很丰富,好看的作品看得越多越好。” 吴歌:“偶尔感受一下人文精神也不赖啦。不过这部电影的拍摄也是真的很细,画面、音乐……好多地方都可以讲一讲,扎扎实实地谈电影也好啊。” 真的,相对艺术盛宴般的《赫尔格的崩塌》,《百岁寿诞》真的太朴实了,太细了。但是很神奇,它就跟施了什么魔法一样,让你既知它拍的是现实,同时又神奇地感觉到,它还是电影。 不可思议,吴歌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看这个电影,就像人在回忆一样。 荧幕对面,是记忆的重现。 是悠然的、自由的。好像在这部电影不是别人剪辑的,而是由自己剪辑的,很不可思议,很舒服。 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小时候睡觉前爸爸妈妈在床边讲故事一样。 剪辑为什么能这么丝滑呢? 看的时候吴歌自己没有察觉,因为确实是太丝滑了,回头一想才觉得不一般,同样的故事给她来讲,肯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电影很长,涉及了很多人生线,你甚至可以说故事有点散,除了从始至终主角贯彻其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正叙的叙事。 但或许电影就神奇在这里吧,总有地方让你感觉它用了什么魔法。 有的电影喜欢用插叙、倒叙混搭,讲一个可能非常简单的故事讲得很复杂,好像很悬疑一样,而脱离这些手法后,一看故事就是平平淡淡。这类的电影有趣的有趣,但大多故弄玄虚,说什么叙轨耍着观众玩,结果是他们自己玩的开心了,观众一脸莫名其妙,这不是玩我吗? 文艺手法的过度发展有时候也让人烦恼,先锋文学以及先锋电影不太受欢迎,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它们大多不考虑观众,而只关注自身的表达。有意义的一面是它们有时候会探索出新鲜有意思的东西,激发电影人的灵感,没意义的时候就是没意义,甚至令人莫名其妙,或者过个几十年,人们又会重新从文艺史上把它捞出来说,哇,这个电影多有意思,是当时的人无法理解的超时代级别艺术作品。 这种让人无法彻底下判断的地方,也是电影这类文艺的有趣之处吧。 所以保留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在如此背景下,《百岁寿诞》即使放在舟导所有的电影里面,都是采用了非常单纯的叙事方法。 这意味着什么呢? 或许意味着舟导放弃了那些多余的,专注在了故事本身吧。 “很多的放弃组成了这部告别之作。” 吴歌在内心整理想法。 平平淡淡就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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