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啦。” “……” 江白榆看看陆瓒,又看看桌上那盒酸奶,像是在做什么极其艰难的决定。 最终,他叹了口气,妥协般拿过那个酸奶盒,撕出里面像哄小孩一般做工粗糙的镭射小卡丢给陆瓒,然后皱着眉凝视那盒酸奶许久。 陆瓒接过镭射小卡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白榆的表情。 真不怪陆瓒大惊小怪,实在是江白榆看酸奶的神情太过凝重,好像他面前不是一盒美味的食物,而是什么能要他命的怪东西。 江白榆和酸奶的对峙持续许久,最终,他还是端起那个盒子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 “好喝不?” 陆瓒试探地问了一句。 “……” 江白榆瞥了他一眼,随手把酸奶放到桌角,没有评价。 经过几天的短暂相处,陆瓒已经习惯江白榆的冷漠了,所以也没有纠结。他只是低头默默撕开自己那盒酸奶的包装袋,从里面取出小卡看了一眼。 出师不利,才买了两盒就重复了。 陆瓒叹了口气,但他原本也没想着要专门集,所以也没多在意,只把小卡好好装进口袋里,然后掏出了昨晚没背完的文言文。 他撑着脑袋,痛苦地往脑子里记那些生涩的文字,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什么时候挪到了自己这里。 江白榆一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水笔,他看看陆瓒,又看看桌角上站着的那盒酸奶。 酸涩古怪的味道不断从盒子的开口往外冒,江白榆有点受不了。 他抿抿唇,略有些烦躁地皱起眉,水笔的笔杆也在转动时蹭过他的骨节掉在桌面上,发出一道轻响。 - 后来的几天,陆瓒没再缠着江白榆让他载自己,毕竟自行车后座和汽车副驾驶一样,都是该留给女朋友的,总叫他霸着是个什么事。 陆瓒每天下午还是乖乖坐公交车,早上在路上遇见江白榆就打声招呼,他没再专门等他,也没再坐他的车子。 江白榆上学回家的路再次恢复单人模式,他只偶尔能在路上短暂地和陆瓒相遇一下,再偶尔应宁渲的要求顺道接上她一起去学校。 “江白榆,我发现你最近脾气变好了?” 周五早晨,宁渲的爸爸早早去公司开会,她没人送,又懒得挤公车,就给自己的好哥哥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一道走。虽然江白榆日常嫌她事多,但还是按时按点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两人一起进了学校,在等江白榆锁车的时候,宁渲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 “想多了。”江白榆面无表情路过她。 宁渲连忙追上去,并且选择用事实论证自己的观点: “真的,你最近是不是遇见什么开心事了?你以前一天骂我三十句,但我最近统计数据,一天骂我的次数锐减到了十句内!” “……” 江白榆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统计这种无聊的东西。 他抿抿唇,拐进了小卖部,边如宁渲所愿,冷声训道: “你是最近生活有什么不如意?南风知我意别上我这找事。” “嗐,高中生哪有不疯的,在你面前犯点贱是我唯一的乐趣了。” 宁渲没什么想买的,只靠在货架边看他: “对了,我最近听说艺体班那个姓方的拽哥一直在打听阿瓒,好像还在堵他,你知不知道这事啊?” 江白榆动作微微一顿: “嗯。” 他点头应下,手指在货架前迟疑片刻,伸向了架子上的鸭蛋超人联名酸奶。 一旁的宁渲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见江白榆的动作,她把要说的话全忘去了脑后,整个人惊得睁大了眼睛: “江白榆?我眼睛瞎了?” 怕自己眼花,宁渲还专门凑近看了看: “这是酸奶啊,你不是受不了这味道,从来都不喝吗?” 江白榆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宁渲家蹭饭吃,所以宁渲对他的习惯熟悉得很。她知道自己这小表哥吃东西从来不挑,唯独不喝酸奶,可能是受不了那个口感,也可能是觉得酸奶的味道很像馊掉的坏东西,总之就是无法接受,所以向来不碰,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喝一口那种。 难不成是谁拜托江白榆带东西? 不是?谁家好人能拜托江白榆带东西啊?陆瓒吗?? 宁渲一个人想不明白,显然,江白榆也不会为她解惑。 她挠破脑袋想了一路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所以,在二班门口跟江白榆分别时,宁渲没忍住又转了个弯,偷偷趴在一班教室后门看了一眼。 从她那个位置一眼就能看见教室床边最后排坐着的那两个人,她看见陆瓒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看见江白榆过来,他还很热情地挥挥手跟他打了招呼。 江白榆的回应依旧冷淡,连点表情都没有。宁渲看着他取下书包挂在椅背上,坐下时,手里还拿着那盒神秘的酸奶。 后来,江白榆撕开了酸奶的盒盖,从夹层里找出了一张小卡片。他拿着那张卡,看了眼陆瓒,稍微犹豫一瞬,才皱起眉,状似不耐烦地随意把它丢到他桌上。 陆瓒有些茫然,他转头看看江白榆,然后才拿起手边那张小卡。 那个时候,宁渲看见早晨窗外的阳光温柔又明媚。 陆瓒被温柔的光包裹着,垂眼看着手里的卡片,笑得很开心。
第22章 022/赴约 明明鸭蛋超人和汽水战士是对家,可汽水战士的死忠粉陆瓒却莫名其妙开始了鸭蛋超人那个愚蠢的集卡活动。 他一开始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想让江白榆接受那盒酸奶来着,完全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毕竟陆瓒看着江白榆喝酸奶时那视死如归的样子,还以为他很讨厌这玩意,结果没想到他似乎是喜欢的,因为从那天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带盒酸奶,然后不耐烦地撕开包装盒把小卡丢给他,助力每个孩子的集卡梦想。 其实陆瓒对卡片和神秘大礼包不感兴趣,但这是江白榆送他的东西,即便只是一盒酸奶的小小赠品,那也该被认真对待。 不过一来二去的,陆瓒还真的从中找见了收集的快乐,连带着他看鸭蛋超人都顺眼了很多。 为此,他还专门买了个精装的小羊皮相册,把他的卡片们好好收在里面,然后在课间炫耀似的展示给张乐奇看。 那个时候,江白榆被于妙叫去办公室了,张乐奇趁机凑到陆瓒桌边,震惊地看他从包里掏出一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精致相册,然后翻开,露出里面一整页小学生最爱镭射小卡片。 “卧槽?”张乐奇不可置信地摸了摸: “大哥,你这几天喝了多少酸奶?就这你还说你不喜欢鸭蛋超人?你别太爱了吧,口是心非的男人。” “没喝多少,一大半都是江白榆给我的,喏,这个烫金隐藏款也是他开出来的。” 陆瓒骄傲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哈?还有这等好事?你行行好,让江大学霸也给我分几张呗,我这几天喝酸奶快喝吐了。” “不,我是小气鬼。” “你自己说的你不喜欢鸭蛋超人!” “我现在喜欢了。” “真可恶啊。” 张乐奇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相册里的小卡,而后决绝地把它合上,还给陆瓒: “不看了,走,争分夺秒上个厕所去。” 幼稚的高中生就是连上厕所都要一起,一班的教室在教学楼最头上,而男厕所在另一角,来去的路程都格外漫长。 陆瓒站在卫生间门口,边擦手边等张乐奇出来,抬眼时,意外地在走廊不远处看见一个醒目的家伙。 方一鸣站姿有些懒散地立在杂物间拐角处的墙边,正直勾勾盯着陆瓒,还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打量。 陆瓒皱起了眉。 自从那天下午几个人在学校门口闹过一遭之后,陆瓒真没再见方一鸣纠缠过苏砚,原本这是好事,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家伙的仇恨似乎转移到了他身上。 短短几天,陆瓒在校园里和方一鸣“偶遇”了无数次,每次方一鸣都用这种打量般的眼神盯着他,怪得很。 陆瓒不怕事,但也不想主动惹事,所以每次遇见了只当方一鸣是空气,最多扫他一眼。 但很多次,他都感觉方一鸣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知为什么始终不开口。 “走啦,阿瓒。看什么呢?” 正在陆瓒和那头的方一鸣世纪对视时,张乐奇甩着手上的水大摇大摆地从卫生间出来。 “没有。走吧。” 陆瓒收回视线,没再理会方一鸣,和张乐奇一起走向教室的方向。 路上,张乐奇兴致来了,突然原地起跳来了个投篮动作,然后乐呵呵地问: “阿瓒,今天下午周考,提前半小时放学,怎么说,球场放个风去?” “?”听见这话,陆瓒没应行或不行,他先睁大了眼睛: “你先告诉我周考是什么东西?” “周考……就是周考啊?” 张乐奇有点茫然,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是陆瓒来北川一中的第一个正式周周末,他还没经历过一中毫无人性的考试制度。 于是他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心思,解释道: “对,你还不知道呢,咱学校每周有周考,每月有月考,还有常规的期中期末两次大考。周考在每周五下午两节课后,一周考一门,按语数英理综顺序来,一个月考完四门,刚好接月考。” “……” 陆瓒哑口无言。 这就是北川重高top1?是安逸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行吧,还好这周考语文,对我还算温柔。那就去吧,好歹考试呢,不打会儿球奖励自己真是对不起我的努力。” 陆瓒有气无力道。 “好。就算是周考也要分考场,咱俩应该凑不到一起,到时候考完咱在教室见。” “嗯嗯。” 陆瓒点点头,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看快要打上课铃,就想招呼张乐奇快走。 “陆瓒。” 也是那时,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叫他。 陆瓒愣了一下,回头看去,果然是方一鸣。 方一鸣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连帽衫,他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因为个子长得高,他看陆瓒时多少带了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此时,见陆瓒看过来,他扬起下巴: “聊聊?” “你有事?” 陆瓒皱起眉。 方一鸣不置可否。 陆瓒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看起来似乎蓄谋已久,既然他专门堵在这说要聊聊,那他也乐意奉陪。 所以他看向一脸懵的张乐奇: “乐奇,你先回去,我俩说点话。” “……哦哦。” 张乐奇觉得这两人间的氛围有点怪,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方一鸣是陆瓒发展出来的新朋友,所以并没有多问,转身就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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