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欢嘴唇微抿,他明明只是在提醒薄妄将婚戒摘下来,这个男人这么弯弯绕绕还能说到他身上。 不过他也不想反驳,只是挽唇:“我不会考虑别人,但不代表我不愿意让别人考虑我。” 静静的对视之后,薄妄当着他的面从指尖摘下了戒指。 “好,听你的。” 可能是他这个动作太轻慢,又可能是烦躁于他话题的弯弯绕绕,晚上在谢集身上抒发的不爽又好似卷土重来。 温棠欢错开视线。 “那除了这个,您说协议有问题,具体指哪一方面?” “赡养费。”薄妄说得理所当然,“在我身边受了那么多气那么多委屈,走的时候又摘得干干净净,不觉得不太公平吗?” 温棠欢细长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这点,该说是意外还是不意外呢? 薄妄在原剧情里抛弃原主,任由人跪在门外淋一夜雨都不回头,正是因为他绝情狠心。 但接触那么久,他其实发现薄总也是个挺有责任心的人…… 也可能是因为他在这段婚姻里尚算乖巧和配合,没给他在寻觅真爱上添很大的麻烦,所以在这方面可以退让吧。 温棠欢扬唇露出笑容:“我跟薄总离婚也不是因为想要钱。倒不如说……我想在娱乐圈混下去,多少是避不开您和庞大的薄氏,您能不计前嫌把我当成普通人就行。” 钱他可以自己挣,只要薄妄别哪天晚上回忆起来心情不爽封杀他,让他能再干久一点比什么都好。 “温大少爷是圈内商业价值最高的艺人之一,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合作的可能……我要计较这些,岂不是自找麻烦?”薄妄看着他漂亮却分外寡淡的笑颜,“这么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嗯。”温棠欢点点头,“薄总您觉得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去办离婚?” “那天没接你电话,很抱歉。”薄妄安静地看着他,“是在跟温淮处理他的事,他要签IF,我认为那样会影响你。” 温棠欢一怔,没想到他会在现在解释这件事。 “这是什么不能让我听的话么?”温棠欢别过眼。 “没有,只是不想让你接近他而已。”薄妄用视线抚过他的脸边,温温淡淡,“那天晚上对你朋友很粗暴,我也很抱歉。” “……没关系。”温棠欢仍旧没看他,抿着唇,“钟绣也不记得了。” 之后,没人说话,唯有沉默。 “如果你还是决意离婚的话……现在恐怕不行。”男人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今天时间过了,马上又是周末,可能还要耽搁两天。” 话音落下,他就感觉大少爷微微一怔。 “时间什么时候都有,我迁就你。”薄妄将他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瞳之中,嗓音微微带上哑,“不着急,等闲下来再联系我。” 温棠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哦,那就不耽误薄总的时间了,你……” “那上车吧。”薄妄轻声打断。 温棠欢静默下来,眼里瞬间落上警惕。 “你不是还要回宿舍么?明天还要赶通告,休息不好影响你上镜。” 也许是落日的余晖色泽太淡,温棠欢甚至觉得这种温柔的日光仿佛沁到了薄妄的声音里。 “我可以自己……” “开车的话,那边车位不足,打车……既然我已经是个前夫了,对你来说跟哪个陌生人又有什么不同?” Ro’Marin住的地方车位那么紧缺吗? 温棠欢还真没调查过这些事,正思索着要不要给柔姐打个电话买一个,反应过来时已经稀里糊涂地上了薄妄的车。 算了。 薄总都说他们之后形同陌路,他要那么扭扭捏捏的惹霸总不高兴,一下改了念头把他封杀了就不好了。 车很快停在Ro’Marin楼下,温棠欢解开安全带下车,临走时轻轻颔首:“给薄总添麻烦了。” 留下生疏的一句谢,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 黑色的卡宴静静地停在楼下,直到夜幕的暗纱覆盖到视野所及之处。 薄妄推开车门,淡淡地站在车前看着楼上。 良久,一道人影步入视野。 周桓浅提着购物袋走到他跟前:“薄总,您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里是不是有点显眼?” 薄妄施施然垂下视线,似笑非笑:“周先生早于欢欢回来,现在却来提醒我该走了……知名男团成员窥视别人,似乎也很不妥?” 周桓浅一顿。 原来薄妄一早就发现了他。 “我只是好奇,”周桓浅克制着情绪,平静无澜,“纠缠不休这种行为是您最讨厌的,更何况是恋爱分手后的纠缠。你那么厌烦当初的温棠欢,现在又为什么做到这个地步?” “我家小先生年纪轻,脾气大,难道不该宠着哄着?”薄妄微微笑着,从容不迫,“毕竟我年纪大了,气性沉淀下去,不会挨了顿脾气就给欢欢甩脸色。” 周桓浅:“……” 明明是年纪大了脸皮厚,偏偏这男人说得那么从容,反倒让他被讽刺了。 “薄总说得那么好听,那你又怎么会让欢欢大晚上的蹲在路边车站?喝了不少酒连路都认不清了,只能叫经纪人大半夜去接她……您的体贴,不敢恭维。” 薄妄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凛冽的寒凝在眼瞳之上。 像一股风攥紧了心口空缺的地方,刺痛的寒意卷起,才发现那里血淋淋的一片。 他在大少爷的别墅门口等的那一夜……温棠欢却在路边蹲着? 周桓浅知道他和薄妄的差距不仅是年岁,背景,成就,还有这些成分灌溉下的阅历,眼界和内涵,所以在跟这个人对峙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落入下风的无力感。 在薄氏总裁的眼里,他连一片碎屑都不如。 可是现在,他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触到薄妄那一瞬间的紧绷。 心口有什么淡淡抒发。 “如果是简单的吵架,以大少爷对衣食住行的要求,他没必要为了避开您而委屈自己回到宿舍里。可是他不仅回来了,还是您亲自把他送回来的……薄总,都是被大少爷甩了的人,我还没跟他开始过,就已经被他这么冷待,我想,您可能会更加头疼。” 周桓浅落下话,转身便准备离开前,又笑:“毕竟,我们不是一个赛道的。” “他不喜欢吃辣。”温沉的男音却没见动怒,只是平静地叙述,“也不喜欢吃姜和蒜,要用醋的也不要考虑,还不吃鱼。” 听到不吃鱼,周桓浅才反应过来薄妄说的是温棠欢的口味。 他回头,男人已经进了车里,黑色的卡宴离去时卷起一阵风。 周桓浅回到宿舍的时候,温棠欢跟迟未亭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推开门的时候,阮笙从厨房探了个脑袋:“浅哥回来啦,快把料酒给我,我给这条鱼去去腥!” 刚出道的时候大少爷从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几个也确实没什么钱,所以每个舞台结束之后都会精心做一顿饭用来庆祝。 后来挣钱了就把这个当成习惯,今晚也一样。 阮笙最喜欢热闹,所以主动请缨做饭等牧奕和温棠欢回来,但他却不知道大少爷不喜欢吃鱼。 周桓浅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转身进了厨房。 “今晚要不……” 话到一半,他就看到阮笙气势汹汹地拿刀拍死了鱼。 阮笙挂着一件“我在大x发杀了十年鱼”的围裙回头,一脸纯真:“浅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放弃了那条鱼,低声,“今晚有辣菜么?要用姜蒜的有么?” 阮笙眨眨眼,回头指了指饭桌:“都做好了,这条清蒸鱼是差料酒才耽误的。” 周桓浅入目就看到一盘宫保鸡丁。 “……算了,没事了。” 牧奕洗完澡下来的时候,小神厨阮笙正好忙完,招呼着大家在吃饭。 他本来还担心温棠欢会不会拒绝,怎么知道大少爷拍了拍迟未亭的肩膀:“叫你吃饭。” 迟未亭才分神了一秒,就被温棠欢抓住机会打了个连招秒杀。 大少爷洋洋得意地把手柄放下,目光挑衅而轻蔑:“你不行啊。” 迟未亭气急败坏:“……温棠欢,你怎么那么奸诈!我不管,吃完饭再来。” 温棠欢嗤笑一声,起身跟他一起走到桌子边缘。 然后看到一桌子菜,脸色稍稍僵硬了一下。 大少爷这段时间虽然跟他们关系拉进了不少,但还没有像今天一样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迟未亭替他拉开椅子:“我跟你说,别看阮笙年纪小,他厨艺是我们这里最好的。” 温棠欢顺着他的意思坐下,面前有一副新的碗筷。 虽然是崭新的,但是很明显跟桌上其他四个碗是一个系列。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宿舍的时候,连喝水用的杯子都是客人用的普通杯子…… 虽然温棠欢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但发现了还是会觉得心口暖暖的。 然后还没暖起来,一大勺色泽鲜艳的宫保鸡丁就被迟未亭舀到他碗里。 “这道菜我亲手做的,纯正川渝口味,你一定要尝尝。”迟未亭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反正也是一口。 温棠欢垂下眼刚动筷子的时候,对面的人抬手将一个空的碗递到他跟前。 周桓浅垂着眼,很寻常:“没关系,不合口味就不吃。” 牧奕跟阮笙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意识到周桓浅递碗是为了什么,也跟着道:“不用在意这些,挑你想吃的就可以。” 唯有迟未亭捧着碗一脸委屈:“为什么啊,我做得那么用心,你们不是说我十八道菜里就这一道能吃好吃吗?” 阮笙小小声:“确实能吃,但好吃是哄你的。” 迟未亭负气:“……好,你们都别动,我自己吃完!” 温棠欢看着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露出一丝无奈的笑:“算了,我尝尝吧。” 就当父爱无声。 他抬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整个人就麻了。 ……迟未亭炒菜用的是魔鬼辣椒吗? 但桌上的四个人都没动筷子,温棠欢不好把食物吐出来,忍着咽了下去。 迟未亭看着他,认真问:“干嘛怎么样。” 温棠欢看了他很久,开口:“……有水吗?” 迟未亭:“……” 牧奕笑着给温棠欢递了一杯柠檬水,周桓浅将宫保鸡丁挪到最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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