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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道呼唤在楼梯口响了起来。 “小柏？你怎么了？” 茶白柏闻声抬头，只见一身便装的商默衍站在楼道里，目光里充满担忧:“怎么坐在地上？不进屋子？” 茶白柏撇撇嘴，委屈地小声道:“钥匙不见了……你怎么在这儿？” 商默衍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他道:“前面偶然间看你进了楼，不过一直没有关门的动静，我就上来看看。” 茶白柏躲开他的手，惊诧地瞪着他，“你你你，你住我楼下？！” “对啊。” 商默衍那双灰蓝色的眸中布满笑意，“住太远了话，就没办法和你见面了，所以搬了过来，小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偶尔能碰见你就好……” 他倒是没有找别的借口，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茶白柏并不讨厌他这一点，如今他对商默衍没啥感觉，全然能够把他当做一个路人看待:“你做这些又没有意义，多没意思。” 商默衍无奈，“只要你在，就有意义。” 茶白柏抱着双腿，手指头在地上画着圈圈，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你在这里也是干等，晚上蚊子多，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做了饭，一起吃吗？”商默衍又问，“一会儿你再回来就好。” “啊……这不好吧？”茶白柏挠了挠头，“我再等等吧，路燃估计等下就回来了。” 这话让商默衍的笑容逐渐消失，男人吃味极了，可脸上还要勉强保持笑容，一边还不忘撺掇路燃，“他怎么回事？连个人影也没有，小柏，你别理他了，你把他放在心上，关键时候他一点用都没有。” 茶白柏偷偷翻了个白眼，“不用你管。” 商默衍说完这话，还悄悄打量了下茶白柏的脸色，他不懂路燃在小柏的心中地位多高，但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地位。 那确实没办法说太多坏话，否则败坏自己的形象就不好了。 他直起身子，循循善诱，“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如来我家坐会儿，喝点水，工作一天不累吗？” 茶白柏低着头，被男人说的有些动摇，他是挺累的，可他又不想和商默衍扯上关系。 对方没得到回应，哀愁叹了一口气，“小柏，我们就不能做普通的朋友吗？” 商默衍脸上挂着酸涩不已的笑，“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了。” “做什么普通朋友……” 茶白柏始终不肯抬头看他，撇撇嘴无语道：“你如果真要补偿我，就该一辈子滚得远远的，再也别出现，当初怎么走的，现在也怎么走。” “……” 商默衍愣了。 这话着实说得杀人诛心，饶是他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微微红了眼。 “小柏，我那时候是真的得病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信任吗？”商默衍语气颤抖，“我以为我会死，所以才不得已做出那样的选择……” “你知道的……”他再次蹲下身，大手想要抚摸上茶白柏的脸颊，“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心对你的人啊。” 茶白柏一瞬间抬头，他最烦商默衍整天装深情的模样，“骗子！少来这套！我都听腻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分明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最自私的男人，再温柔又如何？全部都是假的！” “如果你有真心，就不会让我下跪求你，我对你那么认真，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事到如今又来这儿惺惺作态，真让人恶心！” “……” 这一番话如连环炮脱口而出，满满都是控诉与厌恶，句句刺进商默衍脆弱的心脏，划出一道又一道破碎的裂痕。 男人张了张嘴，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一阵足以窒息的沉默，一如当年那个沉默窒息的夜晚。 茶白柏受不了了，他猛地站起身，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忽然发现，商默衍的眸中竟溢满了清泪。 他瞬间愣住了。 这个男人……曾经这样哭过吗？
第48章 袒露事实，内心动摇 “你哭什么啊……” 茶白柏无法理解，自己不过是生气随便怼了他几句，商默衍至于吗，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真要哭，也是他先哭好吗？ 明明自己当初才是被抛弃的人啊…… “小柏，对不起……” 商默衍快速转过身抹了把脸，再回头时，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可那笑容极其勉强，难看得还不如不笑呢。 说不难过是假的，一片真心被人厌恶，饶是商默衍再怎么平静，可那些话语仍旧像是一把把利刃，捅得他鲜血淋漓。 茶白柏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垂头丧气耷拉着头，小声道:“你还是走吧，免得我心烦。” 哭给他看有什么用啊？让他愧疚吗？ 真讨厌…… 商默衍却缓慢走到他身边，在他的下一级台阶上坐下。 茶白柏没理他，又往上坐了一点儿，抱着双腿，下巴埋进手臂里。 商默衍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放空，忽然自顾自道:“……其实当年我并没有走，而是在分手后的第二天，就紧急住进了医院。” “医生说我症状恶化严重，必须尽快治疗，那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好好走路了，就连普通的碗筷都拿不起来，为了不被你发现，所以我才会那么久不回家，我害怕你担心。” “我和蓝颖的确从小订过娃娃亲，我们的父母是关系非常好的生意伙伴，但长大后，大家有了各自的生活，父母的口头约定也就此作废了，蓝颖她有老婆，怎么可能和我订婚呢。” “小柏，你知道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天天消瘦，最后无奈等死的绝望吗？” “分手六个月后，我甚至连吃饭都没办法咀嚼，医生没有办法，只能给我插管，往胃里打流食，喝水会呛着，每天除了咳就是咳……” “那种生不如死的狼狈，当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商默衍转过头，望向茶白柏的眼眸晶莹:“小柏，你知道四年前，我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吗。” 茶白柏眉头一松，恍惚问:“……什么？”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在我死后，你也可以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地忘记我。” 茶白柏听到这儿，狠狠咬了咬唇：“所以你在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得病了？” “嗯。”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商默衍苦笑一声，“傻瓜，既定要死的事实，为什么要说出来让你痛苦呢？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茶白柏还真认真想了想，当时的他那么爱商默衍，估计也会隐瞒对方吧，不过他不会和商默衍分手的，到死都要让商默衍陪在身边。 一个人孤独地等待死去什么的，不敢想象。 ……等等。 那商默衍，是选择了一个人死去吗？ 茶白柏神情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优雅英俊的男人，“可是，你还不如告诉我呢，我肯定就不会讨厌你了。” 他并没有想到，商默衍爱人的方式，是不希望让对方伤心，而茶白柏爱人的方式，就是想和对方走到最后。 “嗯……也许吧。”商默衍低头，“小柏，我的死亡时间是上个月的7号，那天在医院里，我的父母把我的遗体带回了家。” “上个月七号？” 茶白柏听到这儿，脑子里有了一点印象。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不是路燃参加发布会的那天吗？因为路燃母亲的缘故，所以茶白柏对那一天格外有印象。 ……等等。 茶白柏身形一顿，一股熟悉的记忆刹那间涌入脑海当中。 当时他站在导诊台旁，那两个女护士不就是在讨论一个患上了渐冻症的病人吗？ 所以当时被推出来那具白布下的遗体，难道是……商默衍？！ 茶白柏猛地瞪大眼睛，震惊无比地盯着商默衍，面前的男人高大英挺，生龙活虎，除了眉宇间自带的颓废沮丧，哪里有一点像是得过病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如果当时商默衍真的死了，现在怎么可能又出现在他面前呢？！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吗？ “嗯……说起来，可能是当时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回家后我突然痊愈，还把父母给吓了一跳。” 商默衍说到这儿，还笑了笑，“他俩都高兴坏了，还好没把我推进殡仪馆。” 他没对茶白柏说系统的事情，只是简单复述了一下，就当是陪小柏聊聊天了。 茶白柏咬着下唇，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还是不信……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商默衍起身，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叹了一口气，“我的各种病例CT都还在家呢，要不给你看看？” 茶白柏傻愣愣抬头看他，一颗心被商默衍真情实意的话语说得摇摇欲坠。 可他又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商默衍再怎么样，也还是分手了那么多年啊。 “……算了吧，我信你了。”茶白柏犹豫着皱眉，“也许世界上真有奇迹，也有说不清的各种灵异事件，可我们分手这么多年了，还是各走各的吧，沉浸在回忆里也不是好事。” 要怪只能怪，他俩没缘分。 毕竟茶白柏已经不喜欢商默衍了。 “小柏，我们先做朋友，你就把我当做平常人看待，不要特意躲避我，也不要拒绝我的好意，行吗？” “……” 茶白柏张了张嘴，不懂该说什么。 这情况，到底要怎么处理啊…… 哎…… 茶白柏完全没发现，自己那颗柔软的心早就被男人说动了，这会儿连带着看商默衍都不那么厌烦了。 咕噜噜—— 这时，楼道里忽然响起一阵咕噜声，茶白柏尴尬地捂着肚子，不知所措地盯着商默衍。 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人坐在这里也有一会儿，茶白柏忙了一天，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娇生惯养的小肚子立刻提出了抗议。 商默衍温和一笑，对着茶白柏伸出手，“来我家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一会儿再送你回来，好吗？” 茶白柏窘迫无比，小脸别扭又通红，他快速瞄了商默衍一眼，又转过头去。 都说了那么多次要撇清关系，这会儿主动去人家家里，岂不是啪啪打脸？ 商默衍知道他的顾虑，“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把我当自己人就行。” 哪怕茶白柏不洗脸刷牙他都毫不介意。 “可是……” “别可是了，饿坏了怎么办？” 男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笑容间温柔满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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