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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执安揉揉眉心，思索：“嗯……崽崽，你觉得海洛斯当你的爸爸怎么样？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是一个很好的人。” 少年知道海洛斯。 他调查过池执安。 池执安与帝国的高层之一——海洛斯·塞壬，关系密切。 他杀掉池执安的同时，想顺便把海洛斯杀了。 那个男人一头白毛，不剪头发，冷着一张脸，与他要杀的人类黏得很近，让他很不爽。 ……但他万万没想到，池执安，竟然想让海洛斯当他的爸爸？ 呸！呸！ 池执安继续说起令他气恼的话。 “不过，海洛斯生活在海底，你是陆生动物，种族差得很大，他当你的爸爸会很违和……” “况且，他不喜欢幼崽，我怕他会欺负你。” 池执安轻叹口气，纠结要不要和海洛斯说这件事。 先等海洛斯织完鲛衣吧。 一眨眼，动物园所在的星球到了。 池执安把蛋蛋放到背包里，抱紧小鱼崽，离开飞船。 另一边。 少年从蛋壳内部穿越回驯兽所。 他无论再怎么入睡，都无法再一次回到蛋壳中。 少年接到手下的讯息，池执安抵达他们临时建造的动物园了。 动物园就在驯兽所的附近。 少年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离开驯兽所，去找池执安。 飞船停驻在动物园的内部。 池执安一下飞船，看见动物园内部的景象时，一愣。 动物园建在一片大草原上，……草色枯黄，青草无精打采地耸拉，有好几片草地都变成土色的荒地。 天色暗沉，空气也不是很清新，有股潮湿的泥土味。 一个动物园，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环境始终会变差。 池执安没有见到动物。 可能是休息去了吧。 司机和他一起下到飞船，对池执安说：“园长在小屋里等你。” 池执安乖乖跟着司机走，来到一座小木屋。 小木屋很像童话里的屋子，用褐白色的橡木搭建。 屋顶是可爱的三角形，烟囱冒出乳白色的烟雾，将空气浸染得很温暖。 池执安推开门，看见了园长。 高大的少年，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 浓烈的饭菜香弥漫。 他注意到池执安到来，转过头，笑眯眯：“小池，你来啦。” “嗯。”池执安把行李放下：“您在做饭？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饭快做好了。”少年轻笑，一边把饭菜从锅里端出，小心翼翼放到桌面。 他脱下围裙，洗干净手，招呼池执安。 “来，坐，一起吃饭。” 池执安没想到来到动物园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和园长干饭…… 让他实在不好意思。 但他刚好饿了，忍不住坐在餐桌前。 菜肴是简单的家常菜，小葱豆腐，蘑菇汤，烫韭菜，小米粥。 少年用公筷夹了一块豆腐给池执安：“尝尝。” 池执安试了一口豆腐，眼睛睁大，脱口而出：“好好吃！” 豆腐清爽，软糯，可口，夹杂着小葱的鲜味。 少年见池执安喜欢，笑了笑：“好吃就好，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吃素菜呢……” 池执安注意到，桌面的菜，都是素菜，没有肉。 少年面对池执安的疑惑，面露窘迫： “我不是在卖惨，动物园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的，这个月的肉钱，我本想留一点给自己。但园里的幼崽还在长身体，我只能把肉钱都给它们买肉……” “不好意思啊，等我赚到钱了，再请你吃肉。” 池执安听了园长的自述，心狠狠一揪。 虽然他也穷过，捡过垃圾，露宿过街头…… 但园长比他艰难多了，园长要养一群动物，要时刻担忧动物园会不会倒闭…… 园长明明只和他差不多大。 池执安柔声说：“没关系，我不喜欢吃肉，反而喜欢你做的素菜。” 园长一怔，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谢谢喜欢。”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继续吃饭。 饭香浓烈，炊烟的温暖没有散去，黄昏给屋内镀上一层金光，时不时有晚风掠过。 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掠在阳台的围裙洗得发白，盆栽照料得很好，定时灌溉的肥料装在塑料瓶里，浇水壶是用铁箱子改造而成。 看得出，这位动物园园长，很会过生活。 池执安很久没感受到如此浓烈的烟火气。 “咦。” 池执安突然感到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见了毛绒绒的尾巴尖尖。 拥有白色绒毛的尾巴尖蜷起，透出淡淡的粉，卧在他的脚边。 池执安一直觉得这位少年的兽耳和尾巴，很像某种犬科动物。 如今。 他终于想起来了。 ……像雪狼。 池执安突然冒出一个新想法。 他把蛋蛋抱在怀里，轻轻地喊了一声正在吃饭的少年。 “园长。” 少年抬起头，放下筷子，认真倾听池执安的话：“怎么了？” “嗯……”池执安抱着蛋蛋，脸颊因为紧张泛红，他低垂漂亮的眉眼，小心翼翼请求。 “你可不可以当这颗蛋蛋的……另一个爸爸？我想和你一起抚养它。”
第23章 池执安的气质温和，说话轻声细语，一看就是很会哄幼崽的人。 他抱着一颗蛋，小心翼翼问别人能不能当蛋的另一个爸爸。 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带崽的新手单身小妈妈。 少年顿住，没想到人类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颗蛋，不是真的蛋。 他睡着后，会穿越到蛋里，那么，蛋孵化后诞生的幼崽，很可能会与他有关，甚至可能是他本狼。 他当这颗蛋的奶爸，怎么样都很别扭。 更何况，他不想人类有任何关系，“另一个爸爸”更不行。 这听起来，他像是与这名人类有更密切的关系。 少年正想拒绝，却听到池执安接下来的话。 池执安知道“能不能当蛋的另一个爸爸”这样的问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泛红耳根，揉揉脑袋，柔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因为蛋里的幼崽是群体性动物，如果只有我一个家长，不利于它的成长，最好，有多几个家长陪伴他。” “我想让他拥有许多爱他的家人，有一个温暖热闹的家。” 少年摊在地面的尾巴尖，微微晃动。 家人。 温暖热闹的家。 这是他生前，乃至这辈子，都没遇见过的事物。 他是雪狼，生来便渴望群体生活，他必须与族狼生活在一起，可他没有，以至于他长大后，特别扭曲阴郁。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当然会不顾一切，奔向另一条道路。 少年不介意在这位人类最后的时光，与他玩这么一个温暖的游戏。 少年勾起唇角，摇摇尾巴，抖抖耳朵，笑眯眯道：“可以呀，我很喜欢幼崽呢。” 池执安眼眸一亮，声音裹着喜意：“这只幼崽和你长得很像，同样有毛茸茸的尾巴与耳朵，他出生后，肯定会很喜欢你。” “嗯……我可以让他喊你做大爸爸，我是小爸爸。” 少年的尾巴轻颤，眸色闪烁不明的暗光。 “快吃饭吧，饭快凉了。” 同时。 小鱼崽醒了。 之前，园长让小鱼崽睡在他家里的折叠床，所以，小鱼崽一醒来，就看见这么一个场面。 坏人和他的漂酿哥哥，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坏人时不时给漂酿哥哥夹菜，笑容爽朗，神情温柔。 小鱼崽：“……” 小鱼崽不赖床了，立马从床上窜起来，拖鞋都不穿，哒哒哒跑向饭桌，抱住少年的大腿。 “啊啊啊啊不许靠近哥哥！你坏！你滚开！” 奶凶的模样像只护主的小奶狗。 少年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他冷冷瞥一眼小鱼崽，杀心骤起，但理智按捺住他的愤怒。 池执安连忙把小鱼崽抱起，说：“抱歉，他刚睡醒，在耍小孩子脾气。” 小鱼崽紧紧搂住池执安的肩膀，银毛小脑袋将池执安的脸挡住。 他不想让坏人看见哥哥漂酿的脸。 少年顿了顿，轻声：“没关系，小孩子都是这样。……待会要开始直播了，你准备一下，我先去把碗洗了。” 池执安：“嗯。” 动物园给他提供了直播球，只需要按开启直播的按钮，直播会自动开启。 池执安将直播间取名为“暖阳动物园的一天”。 没有吸引眼球的字眼，平平淡淡，但却能表明这是一个动物园的直播。 池执安就是想让观众们，第一时间知道这家动物园的存在。 可是，动物园这种景点在帝国并不受欢迎，不知道会不会有观众点进来看。 在开启直播之前，池执安得安抚小鱼崽。 小鱼崽此时挂在他身上，黏糊糊地哼哼唧唧。 池执安把小鱼崽抱下来，认真道：“崽崽，以后不许对那个哥哥说不礼貌的话。” “……鱼鱼在保护哥哥。”小鱼崽瘪瘪嘴，奶白的小脸写满了委屈。 池执安无奈轻笑，揉揉小鱼崽的脸：“那个哥哥是很好的人，不会伤害我。” 小鱼崽圆溜溜的蓝眼睛，暗了暗，被卷卷的睫毛掩住。 既然哥哥不听他的话，想与那个坏人继续接触。 他只能偷偷保护哥哥了。 有小心思的小鱼崽，假装自己答应池执安：“鱼鱼知道了。” 池执安松出口气：“待会哥哥要直播，你乖乖跟在哥哥身边，好不好？” 小鱼崽听见“直播”，藏在银发下的小耳鳍，兴奋地抖了抖。 他知道直播是什么，意味着很多人可以看见他和漂酿哥哥。 ……大家会不会夸他和哥哥很配呀。 小鱼崽的小脸浮出两朵红晕，小手在衣角攥来攥去。 他还是只幼崽，对池执安的喜欢，只有纯粹，热烈的亲情依恋。 “好啦，直播开始了。” 池执安打断了小鱼崽的思绪。 他让小鱼崽和蛋蛋出现在镜头中，——按下直播开始键。 直播观看人数1。 【随手点进来的新人直播，竟然是池执安？我没看错吧？！】 竟然有一个观众？！ 池执安心口一紧，连忙调整状态。 他轻咳一声，声音温和： “欢迎来到暖阳动物园，接下来，我会直播暖阳动物园的日常。” 他把镜头对着手提袋里的蛋蛋：“这是我的……蛋，不是我生的，是亲戚家的，它很脆弱，所以直播时候我会随身带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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