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低到快要听不见。
四周的声音仿佛都远去,周存怔住,“你说什么?”
醉猫背过身把脸贴在玻璃上,不让周存看自己,纵使脑子不清醒,现在的他也不敢直面周存。
“对不起,我总是骗你,老是撒谎,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只能让自己尽力表现得完美。我怕你觉得我很物质,那个时候我不敢告诉你,就假装答应你我不进娱乐圈。我想当明星,也没什么别的理由,我就是想要钱,我想快点变得富有起来,我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缩短和你的差距。”
他的喉咙越来越堵,言牧平复了下才能继续说,“我就是个满身铜臭味的俗人。”
原来喝多了的言牧是个话痨啊。
周存开着车,一直沉默地听着,言牧的嗓音越来越黏,要不认真听,就听不清了。
“我也不是个直爽的人,我有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有的时候我自己都烦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从小到大我唯一的喜好,就是你。”
“我今天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了,可你说的那些要求,我一个都不符合,我脾气差,难伺候……”言牧越说越难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真的挺好的,只是见一面,我就觉得她性格好好,我挑不出刺来,怪不得你喜欢。”
车厢内很静,周存没有理自己,他也不想得到他的回应,言牧把椅背放平躺下,把外套蒙在头上。
几分钟后,他觉得自己的脸也没那么烫了。
果然逃避可耻,但有用。
就是说了好多话,他的嗓子有点冒烟,心跳得也特别快,好像……
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车速在加快,快得他更加心慌。
“你、你慢点……”
“快到了。”周存沉声说。
果然,被讨厌了吧。自己的朋友居然觊觎自己。
言牧恨自己的敏锐,又恨麻痹着他神经的酒精,不然他不会一口气说这么多,现在的周存估计只想把他扔回家。可说都说了还能收回嘛……
要不干脆发个彻底的酒疯,明天装断片了,死不承认就行。
睡吧,睡吧,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
“到了。”周存的声音有些着急。
车熄火,言牧躺在车座上装睡。
周存没有说话,也没有来喊他,旁边响起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
然后,头上的外套被拿开,被甩到后座上。
视线明亮的一瞬,言牧看到周存的脸,下意识地想逃避,不想知道周存现在是什么表情,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他把头扭到一边。
看到窗外的景象时,他有些迟钝地愣住。
不是在他家门口,准确地说现在也不在室外。
嗯?这是哪?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石灰色的墙壁,头顶的大灯照得室内宛如白昼。
这是车库。
他刚想明白的时候,他的安全带也被人解开。
“?”
言牧有些难过地想,周存已经讨厌到要亲自上手赶他了嘛……
“我自己……”言牧起身,想自己走。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人堵住,猝不及防落进温柔的漩涡里,不能再开口。 ----
第 48 章
言牧觉得那股燥热又回到身体里。
他被温暖的气息包围,臂膀被身上的人紧紧抓住,稍一用力,他就倒回到座椅上,罪魁祸首顺势直接欺身上来。
湿热的唇舌交缠翻搅,周围静得只余下逐渐凌乱的喘息声,和细小的呜咽声。
脑袋发昏,明明躺在椅子上,却生出种随时要坠落的错觉,言牧只能死死地抓住周存胸前的衣服。
也许这是醉酒的后遗症吧。
衣摆被撩起,温热的肌肤相贴,因为不适应,言牧打了个寒战。
那手忽然停下,他的唇舌也被人放过,获得短暂的休憩。言牧愣了许久,才问:“你干嘛?”
周存一只手撑在言牧身旁,另一只手去够后座的那件外套,把它放到驾驶座上,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我以为你知道呢,不然这些年我干嘛对你这么好啊。”
他都听到了……
言牧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然后迟钝的脑子终于转过来,腾地脸更红了!
明明都听到了还装不知道,还赶他走,刚还逼问自己……为什么呀?言牧觉得自己的脑子又卡住了。
“你欺负我。”
周存顿了顿,笑了声,“我还没开始欺负呢。”
话音刚落,言牧就感觉身体被托起,他疑惑地看向周存,腰间一紧,整个人悬空起来,言牧下意识把腿缠到周存身上。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已经躺在了后座的位置上。
“?”
言牧的手腕处是温热的,他的体质一向偏寒,现在摸起来却不凉,周存稍微用力地摩挲,看到白皙的肌肤露出绯红来,他才满意。
“那里不好。”他自顾自地说,嗓音更哑。
周存俯下身要去亲他,却被言牧伸手抵住。
“你这样不好,你不是喜欢那位简小姐吗?那那她怎么办?”
“骗你的。”身上的人笑了声,身子压低凑到言牧耳边,“吃饭的时候我和她说,我有个喜欢的人。”
他说得很慢,音色像夏夜的风一样温润,“从小到大喜欢了很久的人。”
心跳成混乱的鼓点,言牧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紧张的喉咙都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一个有点麻烦的小朋友。”
幸好周存不用他说话,就挑明开来。
“这个小朋友,还特别不爱会出汗的运动。”
言牧愣愣地听着,抵住他肩的手慢慢缩回来,眼帘垂下,他刚才被周存的眼神烫到了。
“也不是不可以。”言牧低头小声说,“出汗的运动……对身体好。”
凌乱的衣衫被彻底退去,四周只余粗重的喘息声和磨擦的水声。
他很喜欢言牧锁骨窝右侧的那颗小痣,直到把那一块都弄红了,周存才满意。
空气升温,曾经多少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都陷入这份温暖沉沦。车窗外的光线挤进车座的角落,言牧半眯起眼,有种被偷窥的错觉。
那晚,他们的身子始终没有分开过。
他一直觉得头昏沉沉的,又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许是酒精后劲上来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周存抱到床上,只记得中间自己好几次喊渴想喝水,周存都不理,直接堵住他的嘴。
言牧没有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弄。
“嗯?怎么办,出了这么多汗,很难受吧。”周存的手掌抚在他背上,低头看着湿漉漉的人,想起某人对汗水的嫌弃程度有多高。
“我抱你去洗澡。”
额头上爬满了汗,言牧摇摇头想说不用,动了下,没起来。
纠结了两秒,“好。”
言牧撑在床上的双腿还在抖,一只手捞过他的膝盖,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背,将他抱起。
看到自己被人这么容易的抱起来,言牧想他好像确实不能再减肥了。言牧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手指碾了下周存的锁骨,“还有水,我要喝水。”
“好。”周存笑了,“没喝够吗?”
清理完再被抱出来,言牧整个人都像没了骨头一样软趴趴地缩在被子里,只想见周公。周存还精神的很,手支着额头撑在枕头上,目光一点点描摹着言牧的侧脸。
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总有一瞬间觉得不真切。
“我都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好啊。”周存说。
言牧意识模糊,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听到这句话,他又忍不住去回想。
他今天似乎没夸他呀?
周存躺下来去抱言牧,“你不用完美,我也有缺点啊,你不也没嫌弃我。”
那股温热的气息又包裹着他,心里一种说不出的放松。言牧眼皮下垂,快要睁不开,可周存不放过他,趁他意识不清又问。
“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嗯。” “唯一一个?” “嗯。”
周存戳了下他的脸颊,“是不是又骗我?那那个唱片行的女生是怎么回事?”
“嗯?”言牧哼唧了声,半晌才想起他说的女生是谁。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呢?”要不是此刻太困睁不开眼,言牧都想翻个白眼。
“你眼神真不好。”
周存:“?”
“你以前还帮过人家,你转头就不记得了,可温颜记住了,她拒绝其他人表白,说她已经有个喜欢的人了,有些男生不信就从她朋友那打探到这个人……”言牧像是说累了,越说越小声。
“是你。”
“那你去找她是想干什么呀?”周存贴在他耳后,温热的气息全洒在他脖颈里。
言牧没有回答,往前蛄蛹了点,在周存的怀里找到了个舒服的睡姿,安心地睡下。就在周存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言牧嘴唇动了动。
“因为喜欢你。”
周存轻轻地把他捏着被子的手掰开,看着修剪圆润的指甲盖,想起那天首映礼上的话,“疼不疼啊?”周存把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
“早就不疼了。”
周存静了两秒,哑声问:“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言牧动了下脑袋,也许是酒的缘故,很多以前不敢说的话很轻松地就说出来了。
“从小到大,我得到的唯一一份确定的爱来自你。”
也许还是因为当时不清醒吧,反正言牧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很想封住自己昨天的嘴。
怎么什么都说了!
他看了眼房间没看到周存。支起酸软的身体,慢腾腾地爬起来,床边放着一套叠好的衣服。
穿好去洗漱,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呆。露出的皮肤里殷红点点,刚睡醒眼睛还蒙着水汽,整个人看起来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言牧扶额,回想起昨晚的画面,他其实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周存,因此刚看到周存不在房间里的时候,他甚至还松了口气。
下楼的时候闻到了一阵香气,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脚步停下,言牧从墙后面探头往厨房看。
“醒了?”被周存敏锐地捕捉到,“正好做好了,你坐一下。”周存把菜盛好端到桌上。
言牧无法,只得慢慢从墙后移出来,脸上还挂着尴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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