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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有所反应的不止负责与何宴对话的安检人员一人，与她连麦的“监刑人”甚至无意识地呼吸一停。他回头看向还站在玻璃墙边观望事态发展的上位者，这位大人物也通过会场的监听器实时监控着抓捕现场的情况。上位者听到何宴的话后，也是一愣。 玻璃阁楼内的两人极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了同样的疑惑—— 这个少年肯定知道他们两人的存在，听这话的意思还认识他们中的至少一人……那么，这个“他”到底指的是谁？ “你们认识？”上位者率先开口问道。 “监刑人”果断摇头：“从未见过。” “这就怪了……”上位者摸了摸下巴，“他不可能认识我……” 毕竟没几个人有权限待在他身边，甚至没几个人有资格认识他的脸。 “既然不死不休，那就没必要活捉了。”上位者说。 “监刑人”点头，通过通讯器向安检人员下达大人物的指示。 安检人员回过神来，一脸冷肃：“这么说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那又怎样呢？”何宴勾唇一笑，比之前更为放肆，双臂一展，向他们展示自己身遭蹲着的黑压压一片的权贵们，“你们手里的这几把枪，对我来说构不成威胁。但如果你们要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这些人的安危，你们也不在乎了吗？” 一地的权贵顿时抬起头，恐惧、慌张等情绪就算脸上盖着面具都遮掩不住。他们纷纷质问起成神俱乐部的人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安检人员强作镇静，知道此时越是显得在意这些人，他们就越容易被对方当做可以挟持的筹码：“他们早就做好了随时为主献身的思想准备。” 权贵们：“……” “是吗？”何宴说，“但我看他们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但他话音刚落，这些权贵们脚下踩着的地砖就忽然间发起乳白色的光来，下一秒，他们就原地凭空消失了。何宴在光晕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腾跃到了半空中，抓住了一根倒垂的灯绳，这才得以避开被光洞吸走的结局。 安检人员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看向他：“您的反应真快。” “你们很狡猾，这下‘人质’一个也不剩了。你们要对我使用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了吗？”何宴漠然地俯视她。 安检人员说：“保险起见，看来是得这样做了。很遗憾，毕竟对于我们来说，事后重建也要花费一大笔钱。” 在她说话的时候，整个会场的墙面、砖面都自动掀起，露出了底下黑森森的枪炮口。 密密麻麻的枪炮林，对准了何宴。 “扫射型、追踪型武器都有，您不抵抗的话，一切会结束得很快。相信我，不会太痛苦的。”安检人员柔声道。
第84章 墙的两面 “或许我有办法试一试。”方遒凝视着肉眼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前方，忽然道。 “你确定吗？”华素年看向他，“不要勉强。” “我很少勉强自己做不能做的事。” 话音刚落，方遒便有了动作。 从华素年的视角看去，只见他闭上眼睛，好像在感受着什么一样，半晌后，他睁开眼，目光坚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怎的，华素年看见他露出这种神情，自己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了一半。 然后便见方遒双目呈现出一种复杂矛盾的状态，眸光好像比平时更明亮了几分，但焦点又似乎有几分涣散。这是一种奇异的折中态，让人既有种“他难道是个瞎子”的想法，又会觉得“但他显然可以看见”。 方遒就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下，抬脚稳稳地迈过了地上那条缝，无事发生。 慢慢地，就如之前雪猞猁的行为复刻一般，他整条左腿、半个身子、整个人就这么依次都超过了安全线，依然安然无恙。他似乎刚好占据了一个完美避开了所有激光线的小空间。 这显然不是靠运气。方遒的下一步，就没有这么顺利了，他左右看了看，缓缓下腰，看上去似乎绕过了什么东西，然后抬腿，跨越，落地，缩肩，半直起身子。 这下在众人眼里，方遒以一个扭曲的姿态，勉强站立在一片空地上。 华素年惊愕地张嘴：“你是怎么做到的？看起来就像你能看到那些线一样。” 孟昆仑想起了之前还在野堡的时候方遒和他说过的话，隐约明白方遒能做到这种程度一定和精神力等级有关。 果不其然，方遒在艰难地往前又挪了几步，终于能够有个人样儿地站立后，回答：“虽然我也不能通过肉眼看见这些要命的线，但我能和精神体共感。还记得有关精神体的那几个基本定律吧——精神体不会被以物质为存在形式的东西攻击。只要我通过雪猞猁感受到哪里有线，就能避开这些危险的东西了。” “看来你的立体空间感很强。”雪莉难得开了个玩笑。 孟昆仑挠了挠后脑勺：“那我们怎么办？”他看向华素年：“你能和你的精神体共感吗？” “那是种什么感觉？”华素年的求知欲向来是旺盛的。 “先等我过了这里再说。” 几人说话间，方遒一直没有停歇地前进着，从最开始的小心试探，一步一停，到后来完全上手，有了自信，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整个人的行动逐渐变得像是一幅行云流水的武侠连环画。 一直静静旁观的邓长风看得目瞪口呆，等到方遒安稳地彻底走出这个陷阱，他转头看向方遒身旁的雪猞猁。这个大家伙全程只是悠哉悠哉地陪走而已。 “这么轻松的吗？”邓长风不敢置信地问。 全程把身体扭来扭去的方遒，得以脱身后，迫不及待地抖手、抖腿、转脖子，放松筋骨。之前为了避开那些密密麻麻的杀人线，他有好几次被迫把身体扭到了极致，产生了一种自己其实是根麻花的错觉。 “没有看上去这么轻松，还挺难的，”他如实道，又问，“你们的身体柔软度还行吧？” 邓长风这才想起，中途还是有那么几次，方遒摆出的姿势，让他发出了“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的灵魂质疑。一想到自己早晚要走这么一趟，不禁打了个哆嗦：“有没有难度再低一点的路径……” 方遒向他们详尽地讲了讲自己与精神体共感的感受，然后道：“如果能行，你们就自己来。如果不行，我可以场外辅助。” 雪猞猁受方遒支使，又回到了起点这边。 “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了，下一个谁来？”方遒问。 雪莉说：“我能感觉到最近自己的精神力有所增强，虽然应该还没有你高，但和自己精神体之间的联系加深了不少。你说的那种‘共感’的体验，我似乎可以做到，只是……感受还有些模糊，应该不如你所能感受到的那么清楚，但过这个东西，应该没问题。” 方遒看向雪莉，见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沉稳坚定，便点了点头：“你有把握就好。” 雪莉也点了一下头，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北极狐活力四射地跳过安全线，蹦蹦跳跳地穿过了激光场，停在了方遒身侧。 方遒：“感觉怎么样？” “可以。” 雪莉侧身将曼曼从孟昆仑背上接过，小心地抱在怀里：“我来带她过去吧。” 北极狐又跳回了雪莉身边，重新过激光场。这次雪莉跟在它身后半步，亦步亦趋。由于北极狐不如雪猞猁大只，所以需要频繁地蹦跳，帮雪莉探测上半身的激光线是如何分布的。 一开始雪莉的动作也有些艰涩，一步一停，但她适应得比方遒还快，没过多久，哪怕怀里还带着个小女孩儿，身姿也像在舞蹈一般，平安通过了这个看不见的陷阱。 她笼了笼耳边的头发，侧过身来，睇了孟昆仑一眼：“老孟，你应该也可以，不算太难。” 原本还有些踌躇的孟昆仑顿时容光焕发，挺起了胸膛：“嗯，我相信我也可以！” 一头壮硕的北极熊应声而出，高举着两只前掌，人立而起，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走进激光场，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它是来巡视自己领地的熊王。 孟昆仑皱眉感受了一下，沉吟道：“似乎是有那么点儿玄妙的感觉，但……啧，好缥缈……别说，有点儿难度。” “我可以在旁边帮衬。”雪莉说着，让北极狐重又返回，一跃跳到了孟昆仑肩头。 “先试试？不行再说。”方遒也道。 孟昆仑迈过了安全线，一边感受精神体传递回来的激光线的分隔感，一边听雪莉的场外指导—— “低头。” “往左偏。” “向右侧下腰，再下，好，坚持住。” “小心左手肘。” …… 良久后，孟昆仑笨拙地通过了激光场，虽然一身衣服将近报废，但好在没有负伤。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终点处活动腰臀，骨头时不时发出“咔”“嘎”的声响。 方遒拍了拍孟昆仑的肩头：“辛苦了，老孟。” “嗐，其实我小时候学过几天芭蕾舞……” 其他五人皆用恐怖的目光看向他：“？！” 方遒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难为你了。” 其实在孟昆仑过到一半的时候，华素年也下场了，食人兔可以说是他们几人的精神体中个头儿最大的，而她本体又是所有人里个头儿最小的，身姿也灵活，在方遒的辅助下，她过得也还算轻松。 最后就只剩了邓长风和小狼二人。 两人面面相觑。 邓长风求救地看向方遒：“小狼怎么办？我自己把自己送过去都有些够呛，可带不了他。” “你先看看你自己过来行不行，他的话……”方遒说着，用目光估量小狼的体型，“实在不行，我可以再回去一趟带他过来，应该没问题。” 邓长风顿时两眼水汪汪地瞅向方遒：“哥能顺便把我也带过去吗？” 方遒：“……”这个难度有点大。 不过说起来，这种时候，确实不能指望邓长风的树袋熊能有什么超常发挥呢。 一番折腾后，六人连带一个昏睡的曼曼有惊无险地过了激光线一关。 没走多远，他们又在墙面地面上发现了新的裂缝。 “又来了，不知道这次是什么。”雪莉说。 小狼被方遒背在背上，看了看周围，鼻子抽动了几下，眸光一利：“我闻到了热武器的味道，有点刺鼻。” “你的意思是说，这回前面的陷阱是热武器？”华素年看向小狼。 小狼点点头，戳了戳方遒的背，小腿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双脚重新站上地面后，小狼沿着黑缝水平方向走走看看，最后手指着右侧的墙壁，断言道：“我的方向感告诉我，我们能走的那个出口，在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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