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双手合十,笑意盈盈地看着坐在餐桌主位的肖吟:“吟吟,可以许愿了。” 肖吟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坐在一起的父母一眼,随后转过去,看了会儿坐在另一侧,也默默含笑看着自己的林疏,随后面向蛋糕,闭上了眼。 他的愿望不多,也不复杂,不到半分钟,就吹熄了蜡烛。 客厅彻底陷入浓郁的黑暗的那一刻,肖吟耳边再次爆发出欢呼和拍手声,随后是肖母催促坐得最近的肖父去开灯。手机都放在一旁,没有照明,肖父也不太常来,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摸索过去,期间他和肖母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肖吟在黑暗里看向了林疏,林疏仍然维持着轻轻拍手的动作,视线自然地望向黑暗里移动地肖父。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过头,撞见了肖吟比黑暗更加浓烈的目光。 他以为肖吟有话要和自己说,下意识凑了过去,紧接着,肖吟确实靠近了,他刚要张开嘴询问,肖吟便亲了上来。 同样带着慌乱和莽撞,和第一次在闷热的夏夜里,那个隔着电瓶车的亲吻不同,这次肖吟没有亲歪。 “怎么没反应啊。” “你按的哪个,说了是最左边那个,右边的是电扇。” “是左边的啊,不会停电了吧,你们这楼是不是习惯性停电啊,这样吟吟平时怎么学习啊。” “一共两个开关,你摸仔细了。是最左边那一排的最左边一个。” “哦哦,好像摸到了,你早说。” 有的时候,在黑暗里冒险,比在光亮下冒险更加让人紧张。他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嘴唇柔软地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细细密密的颤抖。这以及足够让皮肤微微发烫,好像在和蛋糕中央的蜡烛一起融化。 开灯前的两秒,两人刚好默契地分开,靠回各自的椅子上。光明忽然闯入视线,林疏用力眨了下眼,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抬手虚握在唇边,随后,他忍不住看向肖吟。 肖吟垂着头,慢慢睁开了眼,随后微微抿着嘴唇。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耳朵很红,林疏不知道,就和他自己的一样。 ---- 有一说一这个水手的笑话我第一次听的时候真的把我给笑惨了
第三十二章 ==== 深秋来得猝不及防,白日越来越短,黑夜愈发漫长。仿佛是一种岁末将至的预兆。 H市的绿化很多,多数都已褪去绿意,开始泛黄。高出望去,整个城市就像一张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脸庞。 这是一家市中心的私立专科医院,挂号已经是一票难求,更别提住院处的一张床位了。 靠南高层的私人病房里,一个瘦小的中年女人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床单显得她整个人更加干枯,也像一片恰好飘到窗边的落叶。然而细看,双颊已经隐隐有了血色,脸上带着淡淡的,但神采奕奕的笑意。她这周刚做完手术,索性肿瘤切除得早,是良性,之后便是漫长的化疗过程。 病床边的中年男人早就站了起来,“姐,我们真不能收。姐夫帮忙托人加的床位我们已经无以为报了,怎么好意思还让小疏提着东西来。” 林母穿着一件经典的卡其色风衣,一头及肩卷发配上一对简约的珍珠耳饰,没有刻意遮掩的银白色发丝若隐若现,然而衬得她更加气质出众。闻言,她二话不说“啧”了一声,“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帮忙,一家人谈什么帮忙?你要真这么说,林疏小时候谁帮着照顾的,他爸去S市的时候谁帮着打点的?” 林家是个大家族,小家庭间的关系一直紧密而融洽。林疏小的时候父母的业务主要都在外地,他没少在家族里吃百家饭。这次得知舅妈生病,他父亲也是二话不说联络了最好的医生。 林疏手里提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礼品袋,还没打开,但看牌子,也知道价格不菲,“舅舅,我才是久疏问候,不成敬意。回国以后就回来了一次,之后一直在S市忙,没碰上您和舅妈,还住着您的房子。” 都不差钱,只是心意要到。林疏这次回来,就想着要给舅妈买份礼。癌症病人忌口多,他也不敢瞎买补品,于是给舅舅买了两盒虫草,给舅妈买了把足量的黄金锁,大病初愈,冲冲喜。 他这么一说,舅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套房子你住的还习惯吧,可能条件不比你在国外的新房,但小区环境和陈设都挺不错的。” “挺好的,主要是离学校也近,是合理范围内最理想的了。” 林母含笑站在一边,知道舅妈也喜欢热闹,乐意看他们聊,但毕竟刚做完手术,还是多休息为好,于是主动切断话题:“好了,赶紧收下吧,探视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是孩子的一点心意,你不收啊,他们下回都不敢来了。” 说到这里,舅舅也不再客气了。眼看他们要走,舅妈特地坐起来和他们道别,立马被林疏和林母劝着躺回去了,舅舅把他们送到电梯口,林母就让他赶紧回去吧,外头风凉。 住院部的天井一年四季恒温二十六度,不同于秋风萧瑟的外面,里头种满了热带植物,一片生机勃勃。乍一看以为是露天的,其实顶上盖着一块透明玻璃,把这儿变成一块不经风雨,桃花源似的温室。 林家母子静静地走在铺满鹅卵石的花园小径,林疏替母亲提着麂皮手提包。 “儿子,这回待多久呀,要是头两天没课,是不是还能晚几天回去呀。” 林疏无奈笑了笑,“明晚就走了,周日还得回学校改卷子呢。高三英语,哪有没课的时候。”“也是,这么忙,看着都瘦了。” 想了一下,林母直接道:“儿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回国以后,那个黄毛还来找过你没有。” 原本林母还跟着林疏亲亲热热地叫他一声Gabe,那件事之后,叫他黄毛都算客气了。 他们没怎么正式谈过这件事,林疏也不意外她会问。他想到上周五,Gabe给他的点赞和贴文,眼里的神色变了变,却对着母亲摇摇头,简单道:“没。” 林母这才长舒一口气,眉头却仍然紧蹙着,柔和的声线里,难得带着一丝狠戾,“他要是还有脸来找你,就让他等着律师函吧。你还念着情分,我只恨不得——” “妈,”林疏淡道:“都过去了,他也得到报应了。和这种人再纠缠下去,不过是浪费生命。” 林母看向一旁的林疏,眼里是浓浓的心疼,还有些许责备,“你也是。要不是我追问你爸朋友,你怎么突然愿意回国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了。” “那会儿舅妈的病刚查出来,我告诉你,不是给家里添乱吗。” 林母也知道他这么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儿子,这不是简单的感情纠纷了,你没告他,他都要给你磕头了。再说——”话锋一转,林母道:“人言可畏,你现在是外聘的老师,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学校里怎么想,你的同事怎么看你,万一以为你还对你的学生有什么心思——” “妈。” 林疏忍不住再次打断她。林母也知道自己正在气头上,越说越发散,了然地点点头,迅速转换成一张笑脸,在嘴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好,不说了,打住。” 林疏看着她,对她宽慰地笑了笑,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肩头,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两人慢慢地往外走,里头虽然暖和,外头的空气总是更加新鲜。 到了外面,林疏买了两本热咖啡,递给母亲的时候,林母恰好想到什么,“我还没问呢,你和你那个艳遇怎么样了,就是之前在X市认识的那个大学生。” 林母说着,还略带兴奋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在林疏手里咖啡拿得稳,可听到这句话,心里某处却不由一颤,“还好,还是那样。” “还是那样?没见面吗,没进一步发展啊。” “见了。” “见了还没进展,你当时不是和我说一见钟情吗,结果回来真的遇到了,又一个子都不肯说了——是不是人家对你没那个意思啊?” 林疏眯了眯眼,觉得太阳穴有一点胀,他觉得这件事似乎要比刚才那件还要复杂,估计他母亲知道原委,恨不得直接晕了,晕了醒来还得咨询律师。他抿了一口咖啡,点点头,“嗯,他对我没那个意思,是我单相思了两个月。” 闻言,林母瞥了儿子一眼。她虽然对自己儿子的硬件软件都很有信心,但毕竟年轻人的情爱瞬息万变,强求更是没有必要。她也喝了一口咖啡,耸耸肩,安慰林疏道:“儿子,有缘无份都是正常的。你还记得你本科毕业那会儿,外公给你问的姻缘吗,七十多的老人,排了三个小时啊,就为了等那儿最灵的老师。人家说了,你的正缘要等,不过就在国内,东南方向,临水。我看你这次回国,遇到正缘的机会很大。” 问卦是真的,不过因为林顺当时本科毕业,想留在新加坡继续读研,但他毕竟是家里最小的孙子,外公一手带大的。外公想着让他回家,又不好直说,只要希望借助玄学一臂之力。 排了三小时也是真的,不过现场是他外公的司机排的,他外公年纪大了,没这个体力。一路睡到快到了,才拿着八字不紧不慢地下车。 不过最重要的是,那会儿林疏还没向家里出柜。 林疏表情复杂,欲说还休,“妈,那会儿外公当我是异性恋问的吧,月老还管同性恋的姻缘吗。” “不可信其无嘛,说不定下一秒就出现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纵使天气不见明朗,心情也开阔了许多。 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林疏扫了一眼备注,点开了“课代表”的消息:“猜猜我在哪儿。”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肖吟问这种问题,林疏都觉得他在问脑经急转弯。 今天周五,现在这个时间,两个小时前,肖吟应该就考完期中考的最后一门了,估计和几个熟悉的同学去嗨了。因此林疏回复:“团建?” 肖吟发了一个一只小狗一本正经say no的表情包。 正疑惑着,林疏忽然睁大眼。屏幕上,肖吟马上发来了一个精准定位——H市高铁客运站。
第三十三章 ==== 肖吟还没出站,林疏的电话就来了。 他从排队出站的长队伍里退了出来,站到一边。“喂。” “喂,你在高铁站?” “啊,刚到呢。” “我以为你们考完出去玩了,”林疏问:“怎么突然来H市了。” 肖吟靠在冰凉的瓷砖墙面上,对着电话小声说:“因为有一点想你。” 电话对面顿了一下,林疏的声音似乎比刚才的柔和,“那你现在去哪儿,有什么安排吗。” 肖吟摇摇头,“没什么具体的安排,可能随便走走吧。你是不是在家呀,你忙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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