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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蛮闲？”顾野放下只剩小半西瓜汁的玻璃杯，看着顾铮，他现在还蛮急的，急着收拾宋延呢。 “你以为我蛮闲？”顾铮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还有事，他指指顾野，训道，“我一天天忙着呢，你在情绪上让爸省点心吧，我还得同你王阿姨去买消毒柜，先走了，下午等我回来一起吃蛋糕，给你们唱生日歌。” 顾野才不稀罕什么生日歌，他气得感觉又要往外冒鼻血了，往鼻子下一抹，还好没有。 那也挺搞笑的，“他现在都算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了”这件事居然没有“看到宋延和女生交流”让他上火，太滑稽了。 顾铮离开后，顾野端坐着，面朝宋延，凶巴巴的打手语说：“去给我把纹身洗了，我不管你发哪门子疯，小小年纪别不学好。” 宋延也朝向顾野，他自有对策，将短袖撩到胸口上，用下巴抵着，给顾野看他的伤口。 “洗不了，伤口好疼，还得涂药，而且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哥，你不要你的成人礼吗？”他打手语，还做委屈状，犯错的是他，先委屈的还是他，得是恶人先告状的老手了。 顾野神情自若，打手语回：“我要不起。”
第114章 顾野 = 我要不起。 宋延将短袖整理好，脑海里思索着这四个字的含义，孩子太乐观，太会苦里找甜，认为这是哥感受到他情义才会表现出来的拒绝 ，这是必须载入《狩猎实录》的重大事件，是革命取得的第一次胜利，是不该难过的。 于是宋延眨巴两下眼睛，笑得很甜，打手语对顾野说：“那我替你攒着，哥，总有一天，你会想要这份礼物的。” 顾野不知道宋延脑袋里一天天的都想得什么狗屁东西，他反正是啥旖旎心思都没得，只求宋延别再犯病，让他多活两年。 刺青事件不了了之，倒不是顾野多大度，给宋延法外开恩，属实是情况不允许，纹都纹了，他再气能咋？让宋延割肉剔骨，偿还罪孽？ 孩子罪至此？ 顾野能舍得？ 孩子罪至不至此没有人能评定，但顾野是铁定舍不得了，他最凶，也最温柔，晚上等宋延洗完澡后，还拿着下午特意跑出去买的消炎药膏进了他卧室，给他涂药。 刚刚纹好的刺青都得肿，顾野拿指腹抚摸着宋延胸口上那两个突起来的字，心里酸胀胀的，像吃了颗劣质的糖霜山楂，外头甜得齁嗓子眼，内里却酸得令人不住皱眉咂舌，说受骗了。 宋延纹身彻底长好时，正逢顾铮饭馆也开张，两兄弟去店里帮忙，才到到顾铮昨天才取回来的店牌子，大红的塑料板子上，粗体黑字写着“延野饭馆”四个字，前两个是取俩儿子名字各一个字，意为无限延长，野蛮生长。 顾野没明白这意味有啥好，只觉得自己和宋延的名字被这样并在一起挂着，不好，很俗，显得暧昧，黏糊，脏脏的。 宋延真蛮乐观，他好开心，擅自将这当成他的十六岁礼物，笑得眼睛都像月牙儿，他知道爸在哥不会躲开他，不会嫌他，就从哥身后抱住他的脖颈，状似嬉闹，偷偷在哥颈侧印下一个吻。 他猜哥没有感觉到，也只当他是无意蹭过，但他还是内心爆炸欢喜，满溢情愫。 他又拿嘴唇贴上哥的后颈，缓缓地无声张合，用唇语说：“我喜欢你。” 顾野没有神到可以用皮肤触感分辨唇语，但他分明的感受到了宋延落在他颈侧温热的吻，以及软乎的嘴唇正吻着他的后颈在说唇语。 后颈好像通了细小电流，让顾野酥麻麻，心颤颤。 还感觉有热流在往裤裆里的性器奔涌。 顾野将手绕到颈后，按着宋延的额头将他猛地推开时，悲怆的心想：我勃起了，我好疼。
第115章 顾野 = 暑假中旬时宋延的升学成绩就出来了，不出意外的年级第一，不出意外的顺利升上了高中，当时恰逢顾野和宋延为着“旅行事故”刚开始分房睡那段时间，顾野明面上对成绩一事毫无波动，内心其实是很喜的，还当天就偷摸去买了三套试卷和一支钢笔，打算等生日那天送给宋延当生日礼物。 后来生日那天，当哥的差点被“纹身事件”气傻，试卷改当处罚，钢笔说是买试卷给送的，一股脑扔宋延身上，让他滚去写试卷。 顾野这礼物送得实在不够礼物，宋延也真当他没送过礼物，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委委屈屈的，他也实在没想到，哥会在饭馆开张的这天，送他如此惊喜的礼物。 小聋子眼神可好，顾野刚起反应他就发现了，夏季裤衩单薄，欲望根本无处遁形，顾野也知道他一定被宋延发现了，推开宋延后，就进了饭馆后厨，从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是顾铮和王萍晚上睡觉的正经卧室，还有一间里面就一张可折叠的单人床和一个折叠衣柜，顾野平时帮完忙中午会在睡一下，顾野上楼后进的就是这间卧室，他往单人床上一倒，怔怔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胃很不舒服，想吐，泪腺也脱离了大脑管理，有些想哭。 想哭就真的哭了，顾野抬手一抹脸，全是温热的泪水，羞耻难堪的欲望没有丝毫要消退的迹象，反倒是后颈处的酥麻不住蔓延，欲望也借此嚣张无度，肆意增长。 宋延并没有跟着顾野上楼，他依旧残存对《恋爱宝典》的信任，要贯彻张弛有度，不能把恋人给逼得太紧，况且店里第一天开张生意不错，他得在楼下帮忙。 人在无助时总喜欢跟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较劲，并为此赋予意义，像顾野宁可性器憋得再胀痛，也不愿意伸手去纾解，好似他如若真这么做了，就等同他向宋延妥协，向他最厌恶的歧途妥协一般。 可夏季好热，自然分泌的汗水无法令欲望高潮消解，冲撞导致的或许可以，但顾野不给自己冲撞的机会，他从衣柜里翻出背心短裤，去厕所冲了近一个小时的凉水，再出来时，再盛大的欲火都熄灭了，甚至身上还有些瑟瑟的凉，顾野回到单人床上，把薄被抖开裹上，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李雅山发了条短信。 中午宋延端着饭菜上过楼一趟，顾野睡的那间房的锁坏好久了，反锁不起来，宋延还装模作样的敲了门，得不到回应后才拧着门把推开了门，当时顾野早已没有裹着薄被了，他规矩的躺在单人床上，旁边的电扇嗡嗡转着送着暖风，如果宋延不是个小聋子，还能听到顾野粗重的呼吸声。 宋延今天是真收敛，发现顾野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睡觉，也没有偷一个暌违已久的亲吻，只是将薄被拉到顾野的肚子上盖好，又帮他将电扇的风调成强风就关门出去了，到楼下后，顾铮在线圈本上问起顾野在做什么，饭吃了么，宋延只写字答，没吃，哥累了，他在睡觉，不要闹醒他。 饭馆第一天开张优惠力度给得足，是真薄利多销，所以生意虽然没红火到如日中天的地步，但客源也一直没断过，宋延听不见，端盘子的活都不好干，只能在后厨刷盘子搞卫生，直到天黑才消停下来。 他仔细的洗干净手，去二楼打算叫顾野起床回家，可一推开门，单人床上哪还有半个人影，宋延翻遍二楼的每个房间，都没见着人，这太奇怪，如果哥真的离开了，从店里过是必经之路，那爸一定看到过，他也一定会知道，除非哥不是走楼梯离开的。 想到这，宋延从客厅冲进放单人床的房间，发现窗户果然是打开的，凑到窗口往下看，蛮好，下头有铁窗，有延伸出来的阳台，是蛮好逃跑。 宋延人生中第一次被气笑，他在单人床上躺下来，翻个身，抱着顾野睡过的枕头，将脸埋在其中，深深地吸了口气。
第116章 顾野 = —哥，快回家啦。 昏暗的房间里，顾野缩在电脑前的转椅上，看着半个小时前宋延发过来的短信，李雅山被李叔叫下去搬货，汗流浃背的上楼时，发现自己房间一片昏暗，他叹了口气，进去将窗帘拉开并且打开了灯的开关。 房间霎时亮堂起来，顾野眯缝起眼睛，抬头看向李雅山。 李雅山没看他，在衣柜面前利索的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又从衣柜里翻出背心裤衩套上，他身材是极好的，肩宽腰细腿长，肌肉匀称，顾野冷漠的看完他换衣服的全过程，摸摸鼻子下面，没血，低头看裤裆，很好，也没有反应，这证明他并非变态，上午只是鬼迷心窍罢了。 “太他妈热了，”李雅山在床沿边盘腿坐下，感慨道，“所以我才讨厌夏天啊。” “我也讨厌这个夏天。”顾野说。 “野哥，”李雅山撑着下巴看着顾野，“你说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我，是什么？” 顾野现在又不想说他的秘密了，这并非他不信任李雅山，只是他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不管他妈的怎么想，都觉得他的秘密太过羞耻难堪，太过鬼迷心窍，太过见不得光，实在不是能诉诸于口的东西。 但他还是有其他想要倾诉的东西的。 “李雅山，”顾野说，“不说笑，认真的问你，如果有一个你很亲近的人喜欢你，但你不可能回应他这份喜欢，却又想和他同从前一样，像朋友一样相处，该怎么做？” 顾野实在不是会撒谎的人，将这样再容易猜想不过的问题抛出去时，连一个欲盖弥彰的“这是我朋友的事儿”都不会加，仔细算来，虽然小时候，顾野同李雅山关系并不亲密，但不可否认，顾野和他相识的年岁，该比同宋延还多，那是宋延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的两年。 所以李雅山是很了解顾野的，很理所当然的该了解顾野的，他甚至不需要怎么耗脑子的思考，只需要简单的回忆，代入，就知道顾野嘴里那个所谓“很亲近的人”是谁。 李雅山从来就不是一个板正的人，在他这里没有顾野那么多规矩，但世俗伦理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还是会遵循，同性恋，兄弟乱伦，没有哪条合乎世俗的伦理情谊，可李雅山居然并没有太惊讶，该怎么说呢，他似乎许久之前，就隐隐约约的替他野哥察觉到了他家的小兔崽子那不寻常的心思。 硬要追溯，印象最鲜明的还得数红太阳溜冰场“是我放手的”那次，实在给李雅山太大冲击，也是从那次起，他时常能隐约觉察到宋延面对顾野时流露出的情意和独占欲。 李雅山感觉自己接受度还挺高，这事儿并未引起过他的恶心或反感，只能说惊讶居多，他看过很多电影，各种题材的都看过，连同性恋的都看过，就没啥忌讳的，他知道这世上有各种不可思议的情愫会萌发，而有着宋延这样成长经历的人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产生偏差的情感，更是相对“正常”。 李雅山知道顾野有他的苦衷和难处，所以才不会，或者说是不敢同自己明说，他太懂这种感受，他当初最开始喜欢上林初露时也是这样的，虽然情况不一样，但那种害羞自耻的感觉，他想是一样的，所以他要装作什么都听不出来，所以他要等，等顾野有一天自己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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