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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宋延摸黑开了灯，决定佯装起夜出去看看。 桌面上的电子表显示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顾野刚抄完第五份检讨，正打算翻页开始抄第六遍，卧室突然传出门锁扭动的咔嗒声，顾野是知道宋延有过半夜上厕所的行为的，他立刻将作业本合上，拿了一堆书压在上面。 卧室门开了，果然是宋延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外和顾野对视了两秒，可会演了，眼神慢慢地从朦胧到清醒的过程全让他演出来了，顾野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腰部肌肉都坐痛了，胳膊和手指也痛，他走到宋延面前，打手语问他是不是要去上厕所。 宋延说是，又问顾野为什么在客厅坐着？ “补作业。”顾野告诉他。 俩人各自撒谎，各自安好，作业这事儿宋延帮不上忙，只哄了哥几句，上完厕所就回去了，顾野见卧室门关上后，又回客厅，继续抄检讨。 上完一趟厕所的宋延是彻底熬不住了，回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顾野抄到凌晨四点多才抄完检讨，他收拾完回卧室，浑身酸痛的躺在床上看电子表时，已经四点半了，六点半要起来晨跑，还能睡两个小时。 睡梦中的宋延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哥在身边，翻个身就把人给抱住了，顾野没力气推开他，太累了，干脆也搂住他，闭上眼睛睡了。 清晨六点半，宋延到底是偷着了一个轻柔的吻。 他虽然听不到闹钟，但长久以来六点半起床，他已经养成生物钟了，到点醒来后，发现哥抱着自己，床头的闹钟在响，哥也依旧没醒，他立刻关掉闹钟，火急火燎的在哥的唇上碰了一下。 怪羞耻的呢，宋延脸红扑扑的躺回床上，哥的嘴唇真软啊。
第82章 顾野 ==== 老顾家应该是晚发育的基因，宋延虽然有小长过一段时间，但最近身高都没什么变化，他只比顾野小两岁，但身高比顾野矮了有七厘米，近年来看顾野和李雅山都得仰视。 顾野是觉得没啥，横竖迟早都会长的，况且现在这个身高差挺方便他揉脑袋的，但宋延不是很高兴，尤其是每次李雅山很明显的低头俯视他时，他对李雅山的敌意都会增长到一个新的高度。 上学路上，李雅山在顾野右侧骑着车，和他野哥诉苦：“你家小崽子又瞪我！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爱上我了！” 只睡了两个小时，顾野困得像条狂吠了一夜的老狗，很是不想搭理他。 虽说顾野不至于熬一次夜就黑眼圈明显加重，但状态的改变还是显而易见的，李雅山也看出来了，问他：“你昨晚写到几点？” “四点多。”顾野说完觉得宋延搂他的腰搂得太紧了，狗都要踹不过气来了，便抽手出来在宋延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宋延立刻放松了些，但把脸靠在了顾野背上。 “我操，野哥你太难了，”李雅山代入感很强，“我要是你，手指头准得抽筋了。” 抽筋不至于，但肩膀的肌肉痛和手指的关节痛是真的，顾野不在意的说：“没事。” “老戴太狠了，”李雅山唏嘘，“还让你拿着检讨一张张去各个班贴，太伤人自尊了。” 戴美丽的这种做法确实很伤害学生的自尊，但这不仅是戴美丽一个人的做法，整个八中的传统就是这样的，公开检讨不是上台念，而是你在的年级有几个班，就抄几份，然后自己早读去贴。 这是整个八中的教学弊端，大人们总觉得最了解学生，知道怎样惩治才最好，可往往给学生留下最大阴影的，阻挠学生改变进步的也是他们。 不过顾野本人对这些是真的不在意的，他总是将自己放得很低，看得很低，外界对他的威胁，看法，只要不要危及宋延，危及他的家，他就都没所谓，何况这事儿他是做错了，戴美丽没给他记过，他已经很感谢了。 顾野在文科上的优势很明显，他在没有文理分科前，再拼死拼活的学，在班上也至多是中等成绩，而分科后，他在班里的成绩一般能维持在十五到二十名左右，戴老师对他的印象还算可以，对他的检讨还算满意，简单看过后，就让他在各个班贴去了。 贴检讨期间，顾野见到了许多初中或者分班前的同学，也听到了嘲讽或者调侃，他面无表情的一间间教室贴过去，贴到理科一班时，他看到了林初露，他是知道林初露还在八中读高中的，但文理班级在不同的教学楼，他有很久没有见过林初露了，至于向李雅山告白过的李柔柔，她早就不在八中读书了。 林初露似乎是一班的班长，正在讲台上说些什么，顾野进来时她明显怔住了，顾野扫了她一眼，沉默的拿着胶水将检讨贴在教室的后墙上，又用手将纸张抚平，贴好就出去了。 走廊上，顾野还没走出两步，听见了一班教室里传出来的一声娇甜的嗤笑声。 恶心，顾野弹了弹手上的纸张，冷静的想。 早上徐治一看到宋延还有些红肿的侧脸，第一个念头就是宋延的哥怪不得看起来那么凶，果然是会揍人的！怎么能这么打孩子呢！ 宋延得知他这个看法后，嫌弃的拿脚踢了徐治一下，在纸上写：“不是他，是一班的杜阳阳，我哥才不会打我。” 这得是逞强，孩子也是挨过哥的打的，只不过打的是屁股，不好说，也舍不得说。 徐治扯过纸，在下面写字问：“杜阳阳？咋回事儿？我今早上遇到过他，他好像是扶着腰走路的。” 我昨天有打到杜阳阳的腰吗？宋延想不起来了，也没在意，简单的在纸上同徐治说了昨天下午的事情。 给徐治看得是怒气冲天，外套袖子都撸起来了，他转过身，打手语问宋延：“我们现在去揍他一顿吧，个王八蛋发神经打你。” 现在还是早自习时间呢，宋延坐在徐治后面，连忙拽住他，打手语说：“这事已经结束了，你快转回去，记单词。” 徐治是个以牙还牙的性子，直截了当的打手语追问：“你就不想报复回去？” 得亏早自习是班长宋延管纪律，钱老师不在，不然徐治得被拎到教室后面去罚站，现在初中和小学不同了，犯纪律问题老师不会惯着，是真的会罚人的。 宋延想报复啊，但这事儿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再多生事端只会更加麻烦哥，于是宋延果断摇头，打手语告诉徐治：“不想。”
第83章 宋延 ==== 顾野是通学生，下午能够凭借通行证出校门的，他骑车到特教学校门口时，发现宋延正在拿着本手语书坐在保安室里看，挺岁月静好的模样，顾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拨弄了一下车铃，好像宋延会听见车铃声，抬头看向他，再叫一句哥，随后笑着朝他走过来似的。 “拨那铃干啥，闹耳朵！”现实是保安说了顾野两句，然后拍了拍宋延的肩，让他看外头。 宋延隔着窗户看到顾野，弯起眼睛对他笑了一下，将手语书收进书包后，就走了出来，他跨上自行车的后座，抱住了顾野的腰，将额头抵在他的背上。 顾野是真抱着带宋延找条安全的回家路线的心思来的，一路上骑一下停一下，为的就是打手语提醒宋延看路记路，这样极其浪费时间，顾野这一通弄下来，连下午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将宋延送到家后，在橱柜里翻了几个小面包揣兜里就匆匆骑车赶回学校上晚自习。 宋延站在门口看他，看他宽松的黑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看他越行越远，看他到路口转弯，消失在视线里，宋延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认为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还总是害哥为他辛苦奔波。 他也曾想过，如果没有他，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应该会很美满吧，因为没有他，宋春柔就不会自杀，爸大概也不会外出打工，哥应该也会被父母惯着宠着，会像李雅山一样开朗话多，会任性，会赖床，会经常笑，至少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害怕他不能自我保护，而在一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里，在三个地方间奔波，只为了给他找一条安全的回家路线。 顾野说话算话，真只接送了宋延一天，不过杜阳阳也没再来找过宋延麻烦，俩人在学校碰上了都是互相无视，只是如果宋延身边跟着徐治的话，徐治偶尔会瞪杜阳阳一眼，或者搞点小动作撞他一下，宋延没拦过，只要徐治不过格，他就不会拦，他不需要是好人，也不是好人。 宋延现在和顾野的放假时间总对不上，这次期中考试也是，他考完就是周末的假，而八中居然是在周末考试，导致他连周末都没法和哥待在一块儿了。 徐治在周六时又来了绿潭巷，黄片研究员是再不敢带黄片来宋延家的了，但太久没和宋延一起看黄片，多少有点怀念，这次就拉着宋延和自己一起去别的地方看。 宋延已经好几年没去过徐治家了，倒不是排斥徐治家，只是觉得每次和徐治去了，哥都得大老远来接，太辛苦哥了，他是很坏的，总让徐治来，就不怕辛苦朋友。 出乎宋延意料的，徐治说不是去他家，而是去贺阵家，而且贺阵就在巷口那家毛记早餐店等他们。 宋延自从小学毕业后就没见过贺阵了，小学期间同贺阵玩得也不是很熟，倒是徐治，虽然和贺阵年龄差了十一岁，但一直和他有往来。 吴慧很娇惯儿子，徐治才上初二就给买了最新款的智能机，徐治给贺阵发了消息后，就将手机收起来，叫宋延和他一起走。 “去他家看？”宋延打手语问，其实如果不是现在太无聊，他又不太好拒绝徐治，他是不想去贺阵家看黄片的，因为没意思，他对黄片没兴趣，对贺阵家也没兴趣。 徐治回答：“其实手机也可以看，但总卡，他家我还没去过，想去看看，而且他说他家有很多种类，我家里那些都看腻了。” “好。”宋延换好鞋，下楼和奶奶艰难的交流完后，就和徐治一起出门了。 毛记早餐店门口，贺阵拿着两杯豆奶靠在黑色的摩托旁站着，等宋延和徐治走过去后，他便一人给了一杯。 宋延心里很不情愿的接过了豆奶，他对毛记早餐店的东西实在太没好感，非常抵触，这几年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觉得很喜欢这家店的东西一样，没在家吃早餐的时候，都带他来的这家店，偏偏这家店的东西，一个赛一个的难吃，宋延以为是哥好这口，便也忍着装成喜欢陪着他来吃。 贺阵做了人工耳蜗手术后，能听见声音，也能说少量的话了，但他对着宋延他们还是打手语。 “上车。”贺阵跨上摩托后，打手语对他们说。 徐治利索的跨了上去，宋延站在旁边，不太敢上去，他没坐过摩托，但见过摩托事故的新闻，他怕自己被甩下去，横死当场。 “上车。”贺阵又用手语说了一遍，他长相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寸头，硬朗的脸上的表情也总是冷酷的凶，和生气时的顾野一样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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