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宁凑近他,胳膊肘戳戳他的肩膀:“全是夸你们的,真不看?” 宋屿安却问:“你到目前为止看到骂得最难听的,是怎么骂的?” “呃...”宋屿宁被问愣了,还真认真地想了想,“‘草,这俩是gay’,这样?” 宋屿安也一愣:“就这?” “?”宋屿宁呆滞地望着自己亲哥,“什、什么意思,骂得不够狠?” “没有,”宋屿安的声音低下去,又说,“我以为很多人会...接受不了。” 祁山崎看出他的担忧:“真正的乐队粉丝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注重作品本身的永远会更多一些。” “况且,”她补充说,“‘自由’、‘爱我所爱’,不正是玩乐队的意义吗?” “放心吧,”时浚拍拍宋屿安,“你只管去看,讨论作品比讨论人的多得是。” 最初组建乐队的提议反而是沈乔予提出来的。 宋屿安当时有些错愕,说如果想做一个歌手,怎么不直接去找唱片公司试试看,玩校园乐队,哪看得到出头日。 那时的沈乔予对于“出名”这件事似乎还没有拉不回的执念。他的眸子里还有光,瞧了宋屿安一眼,说,那多没意思,到哪都有一个经纪人管着你,不自由。 宋屿安一怔,问他,怎么才算自由? 沈乔予在他身边站起来,张开双臂迎着天台的风,大有在众多同学面前出柜时的气势: “唱我想唱的歌,做我想做的事,喜欢我想喜欢的人。” 他跳下来,对宋屿安说,这些玩乐队可以做到,签了公司就都只能说说而已了。 宋屿安考虑了一周后找到时浚,问他:“要不要一起来玩乐队啊,兄弟。名儿我都起好了,叫‘BridgeToIsland‘。” 时浚没去,说是和沈乔予水火不容。 乐队的成员聚齐的那一晚,五个人激昂地碰杯,倒得满满的啤酒撞出了雪白的泡沫,几个人在夏夜的风里对着江边举杯,高喊了一声: 敬自由。 乐队、音乐、打鼓,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宋屿安唯一的舒适区。 在以往参与过的那些音乐节的观众席里,他见过太多不为外界所理解的角色,“奇装异服”、“浓妆艳抹”、“造型怪异”、“性向异常”。 所有需要被贴上标签才能区分的角色,在台下只是一个狂热的粉丝和听众而已。 而他的这首歌,或许也只有那些身披了彩虹旗,脸上也画着彩虹色油彩的观众才听得明白。 这才是乐队的魅力。唱想唱的,借助音乐表达想要表达的。 通过音符找到灵魂的共鸣者,哪怕人很少,哪怕舞台灯光很暗,哪怕路看不到尽头。 多年过去,他渐渐靠近了当年沈乔予所说的一切,但当初告诉他这些的那个人,却走在了与他背离的路上。 周中正片顺利发布,公开首日的热度比第一期翻了三番。 傅凌清苦心经营FAXA的官方账号,紧跟热点发了几张之前存好的旧照片—— 铺满了乐谱的桌面,配文:努力创作[加油]。 一只显示早八的腕表,和乐房外的“FAXA”几个字同时出镜,配文:周末早起,工作日才能已经有虫吃! 四个便当盒,滤镜调得十分勾人食欲,配文:队长亲自下厨的无价犒赏! 诸如此类。 好容易熬到了周末,傅凌清拍了一张万里无云的天,配文:今日宜踏青。 发完把备用机揣回兜里,甩甩手指上的车钥匙,招呼兄妹两个:“上车上车。” 宋屿宁利落钻进后排落座:“破天荒啊,二人世界居然肯带我了?” 傅凌清从后视镜里看她:“你驾照带了没?” “带了带了,”宋屿宁从包里掏出来对着他晃了晃,“让我带驾照干嘛,一个你一个宋屿安怎么也轮不上我开你这大G吧。” “没事,揣好了就行,”傅凌清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另外,说G不说吧。” 傅凌清和宋屿宁有一搭没一搭聊得不亦乐乎,宋屿安不想插话,在副驾睡了一觉。 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车已经停在了机车的4S店门前。 尚未完全清醒的间隙,思绪一下被带回曾经陪着风跑的日子。 来这干嘛,他嘟囔,总不能是宋屿宁要玩这种极限运动。于是清醒了,但又没完全清醒地问傅凌清:“你要玩机车啊,驾照考了没就来提车?” “没呢,”傅凌清把人哄下车,“所以让你帮我先参谋参谋。” 宋屿宁跟在两个人后面,想想傅凌清特意再三叮嘱她带上驾照的事,多少明白了点,她指指傅凌清:“你不会...” 傅凌清悄悄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口型,揽着宋屿安往前走,继续听着对方的说教:“我建议你要不还是先考摩托驾照吧,那个东西挺难考的呢。” “来都来了,看完再说其他的。” 川崎,宋屿安暗暗想,和自己从前攒钱买的那台是一模一样的牌子。 从前待的那家livehouse的老板演出费用给得相当大方,加上沈乔予的客缘又好得出奇,每次BridgeToIsland演出的晚上营业额都相当可观。 时间长了,几个人的手头都多少攒了些积蓄。 当时只能买得起最基础的那款,宋屿安依旧及其高兴。所有手续都办完了,也才不到六位数。 店里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系列里最高端的车型,流畅的线条,动辄几百斤的重量,银色金属亮面的车身,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宋屿安吞了吞口水,价格也一样扎眼,是自己当初那台车的近十倍。 身边的公子哥昂首迈进了销售大厅。梵亚的二公子,在这种场合被认出来也是正常事一件,只是嘴里说出来的不是“傅先生您来看车”,而是: “傅先生,您要提的车已经在门口了,验一下车吧。” “好,”有人爽快应下来,又揽着宋屿安走,“我不懂,这位比较专业,让他帮我看。” 宋屿安傻眼:“傅凌清,提...车?” 傅凌清俯在他耳边悄声说:“我都和傅逾明这么剑拔弩张了,我那账户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冻了。这种实物,全款买一个多赚一个。” 宋屿安又从室内被带到室外,刚刚展厅正中最显眼的那台赫然闯进了视野,一模一样。 他回头,隔着已经缓缓关上的玻璃大门又看了一眼价格标签,生怕自己刚刚是看走了眼。 个、十、百、千、万...十万,确实有六位数,四开头的。 验车当然没什么问题,甚至已经上好了上海的黄A牌照。动辄上十万的黄A牌照,有了它就可以在上海不限行的所有道路上畅行无阻。 再加上这辆车... 宋屿安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自己那间咖啡店要经营多久才有这个数的营业额。 销售方要求出具有效证件,才能自行把这台车骑走,不然只能送货上门。 傅凌清大方承认:“我没驾照。” “但他有,”他从包里掏出宋屿安的递过去,“我帮你带了。” 宋屿安全副武装坐在驾驶位时,手套下的掌心沁出了一层汗:“我都多少年没骑过这东西了,你真信我?” 傅凌清跨坐在他身后,将头盔利落地落下来,搂上宋屿安的腰:“反正我就托付给你了,你看着开。” 随后大G的钥匙痛快丢给一边的宋屿宁:“辛苦了,妹妹,帮我把车开回去,停你公寓楼下就行。” 宋屿宁这会才明白傅凌清再三强调要她带驾照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坐那后面宋屿安就开不回去了是吗?” “你就当帮个忙咯,”傅凌清拍拍机车的后座,“你清哥我长这么大什么没见过,就这玩意儿,真第一次坐,让我过过瘾。” 傅凌清的下巴往宋屿安的肩膀上一垫,胳膊收紧了些。宋屿安收到信号,一拧油门,眨眼的功夫,那辆银闪闪的机车就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宋屿宁只能对一阵风大喊:“我也顶多就是个新手啊!你那可是大G,我哪敢开啊!” 傅凌清依旧趴在宋屿安的背上,声音闷闷地被风卷过来:“碰了磕了追了人家的尾都无所谓,你人没事就随你怎么开!” 宋屿宁在原地盯着手里的钥匙盯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给祁山崎和时浚打个电话,看他们谁在附近顺便把自己和这辆大G一起接走。 等人的功夫里又想起刚才宋屿安骑机车载着人一骑绝尘的模样,仿佛刹那梦回当年,宋屿安以同样的姿态去学校门口接她放学,出尽了风头。
第69章 往日莫追 = 周末结束,节目组准时关闭了场外的投票通道,并于次日公布了累计投票结果。 BridgeToIsland在第二次节目的表现并不算出众。宋屿安在现场听完了整首,甚至还不如参赛队伍其中一支刚毕业的学生乐队写得好。 尽管如此,最终的投票结果公布,BTI依旧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所有队伍里的第一名。 宋屿宁点开了公布排名的微博,几乎把晋级的名单拉到了末尾才看到FAXA排在第六的名字,顿时有些吃惊:“不是吧,这排名是不是低了点?” 独行者第七,连续两次均徘徊在被淘汰的边缘。 宋屿安一时也摸不透观众到底喜欢什么。独行者潜修数年,各种曲风都能信手拈来,无论是乐器还是演唱的水平几乎都找不出瑕疵,但到了每次结果公布的时候,依旧不尽人意。 不及宋屿宁亲自下场,节目官方的那条微博下面已经有人开始质疑: 「FAXA的现场票数那么高,场外的票就那么点吗?」 「节目组怕不是做票了吧,我给FAXA投场外票的时候只提示了投票成功,根本看不到实时获得的票数,做节目不能这么不严谨吧!」 「BridgeToIsland晋级我可以理解,但他们上期节目的那首歌真的可以拿第一吗...我不懂乐队,只是个人感觉。」 质疑节目的多,往下翻翻依然还是有非议乐队的: 「BTI不拿第一谁拿,FAXA吗?一个gay写出来的歌能拿第一?」 「你们不知道玩乐队的都很乱的吗?FAXA的那个鼓手之前就是BridgeToIsland的鼓手哦,他是gay的话还不一定和之前的哪个队员有一腿呢。」 「你这么一说我又看了一遍节目,我感觉他和那个键盘手之间的互动真的不是很清白诶...」 「鼓手和键盘手耳朵上的耳钉是一对的吗?好像很像,可惜舞台灯光太暗了,看不清。」 翻了几条终于又有人把话题带回了正轨: 「在这里讨论别人的性向不好吧?人家玩的是乐队,不要把饭圈的那一套搬来好吗?」 「对啊,你们听歌就听歌,评判作品本身不行吗?就从词曲水平来说,FAXA那首就是比BTI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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