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看着池锦升调好了酒,放在他眼前,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喝吧,度数不高,微甜。” 池锦升坐在他身边,抿了一口酒后,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张小小的贺卡,用那飘逸又不失风度的行书写了两行字: 白秀专用许愿卡一张。 不限日期,随时兑现。 池锦升郑重其事地把贺卡放在白秀面前:“你的奖励,只有一次许愿机会,多了没有。” 白秀接过贺卡,怀疑似的调笑道:“锦哥,好浪漫哦,这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就那种男主给女主的许愿卡,然后女主下一秒就许愿‘我要你爱上我’什么的......” 他说完,就觉得这话真别扭,尴尬地闭上嘴,攥着贺卡,呼吸都轻了三分。 池锦升并没有看他,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他漠然地盯着前方,小口地抿着威士忌。 庆幸,但又有些失落。白秀别开目光,两手握着酒杯。 “住我家吧。”池锦升突然开口道,“最近不太平,我怕有什么势力盯上你,万一出了什么事,你离我太远,我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安全的时候,我放你走。” 白秀腾地站起,清冷的灯光投在他的半张脸上,他下定决心般地说道:“锦哥,我一直都想问一件事,你对我这么特殊,是因为,我长得像何野吗,你......你喜欢何野吗?” 说完,他后怕似的抖了下身子,说完就后悔的他,很怕池锦升会因此动怒,池锦升动怒的后果,他可不想知道。 出人意料的,池锦升十分平静,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谁告诉你的?” 池锦升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挡在了他面前:“我最后再问一遍,是谁告诉你的。” 白秀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擅长在这种情景下撒谎,池锦升一眼就能看出来。 白秀咽了口口水,一时间竟然想出了个十分差劲的办法,那就是——跑! 他狠狠推了一把池锦升,从他侧边闪过,就要去夺门,但池锦升可不这么容易推开,手臂一捞,直接拦腰搂住他,用力往自己这边一带,白秀便整个人都腾空了! “哇啊——”白秀一下子被按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一睁开眼,池锦升便压在了他身上。白秀的双手被他禁锢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池锦升身上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他那双冷目死死地盯着白秀:“说话,是谁告诉你的,你不说也可以,我一个个去排查,要是我自己抓到人了,马上杀了。” 他看着身下瑟瑟发抖的白秀,口气软了三分:“如果你告诉我是谁,我只会让他手写检讨,仅此而已。我作出承诺,你来做选择。” 白秀颤抖着,眼泪从眼眶中淌下,跟泄洪一般,根本止不住,他呜咽着道:“你就是喜欢他,他死了,你把我当成替身,你才想留住我的......”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冲我来......”白秀吸了吸鼻子,眼前一片模糊,“你就是故意把车停在那里等我来偷,然后把我带到这里来,然后......然后克扣我的钱,让我既走不了,又要定时来找你,所以你的目的就达到了......池锦升,你真狠心,你杀了我算了。” 池锦升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许哭了。” 白秀越哭越委屈,越来越难过,眼泪根本擦不干净,心里一阵绞痛。 他觉得自己就像随风飘的浮萍一样,哪里是他的家? 一直引以为傲的一张脸,今天却让他如此憎恶,甚至产生了“我为什么要长着这样一张脸”的想法。 他不是那么容易哭的人,之前的哭大多都是装的,根本没有投入真心,但今天真的受到了委屈,现在实锤了池锦升喜欢何野,这样的委屈比当年父母去世了还要难过,也许那时是童年无知,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 父母去世的时候没有哭,被别人狠狠欺负了也没有哭,可不知今天怎么了,他哭成这样,只想一个人呆着,就这么呆着,呆在一个池锦升看不见的地方。
第64章 少年的悸动 池锦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就跟哄小孩一样,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在他后背抚摸,生怕自己又一个不小心惹哭他。 白秀哭得打嗝,说了狠话:“你装个屁呀,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替身了,什么狗屁白月光,我要踹飞,通通踹飞。” “好了,安静下来,听我说。”池锦升拍拍他的后背。 白秀用力地推他,但反被抱的更紧,只好压着怒火:“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何野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救我于水火,在审判大会上,你听见的,我母亲在怀疑我是怎么从家族试炼中活下来的。我告诉你,好多年前,三大家族联合举办了这场试炼,一共十八个男孩参加,何野是,我也是。”池锦升轻声道。 “那是一场残忍的厮杀,能活下来的,就可以成为继承人,死去的,就湮没在尘埃里,不会拥有存世的姓名,”池锦升道,“我那年十四岁,何野十七。当时,他们因为我是嫡系血脉,力量最强,就联合起来剿杀我,我的胸口就是他们用破碎的红酒瓶刺的,锋利的口子压在我的躯体上,我觉得我会死去,所以我放弃了挣扎。” 白秀呼吸一窒,他想起池锦升的心口处,的确有一个环状的疤痕,而且颜色颇深,一看就知道刺得很深,要命的那种。 “我要死了,何野是唯一来救我的,他把那群人都杀了,他告诉我,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对敌人仁慈,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池锦升感慨道,“他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从试炼中出来后,我追着他,进入了塔组织,他太强了,我拼命去训练,只为了有一天能和他比肩。” “终于有一天,我比他更强了,塔组织为了我破例,多设了一个副会长的位置,我和他联合执/政,那个时候,我跟他形影不离。可过了没多久,一次他外出执行任务,因为我的一个失误,他死了,被敌人残忍的杀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愧疚,怎么可能不痛心。”池锦升红了眼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该死的那个,我踩着这么多人的尸体走到了现在,上天却惩罚他比我先死。” 池锦升平复下心情:“我不喜欢他,他活着的时候我不喜欢他,死了难道我就会喜欢他吗?不会的,我没有这样的癖好。我跟他只有纯粹的挚友情。” 白秀哽住了,小声道:“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特殊。” “我承认,我的确是因为你像他,才把你带回来的,当时就想着给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来弥补我之前对何野的愧疚。不过对你特殊,是因为你是爆破型战士,实在稀少,我想好好培养你,让你继我的位。”池锦升揉了揉他的头发,“还不明白,是你本身特殊,我才对你特殊。” “你不骗我。”白秀嘟嘟囔囔地说道。 池锦升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我以家族的名誉在此发誓,如果我有欺骗你,我不得好死。” 白秀搂紧了他的腰:“你别说这样的话。” “好了,现在不哭了。”池锦升松了口气,“笨蛋,说说是谁告诉你的,我以前就写过公告,不许乱传我跟何野的谣言,结果还是有人说,需要整治。” 白秀哼了一声:“不行,我白秀嘴巴严,秘密只进不出。” 池锦升无奈地拍拍他的手:“你这家伙,算了,我再加强管理,以后听到这样的话,不要当回事,相信我,好吗?” 白秀乖乖地回答道:“好。” 池塘钻过来,趴在二人跟前,小声地喵喵叫。 当天晚上,池锦升就命人去收拾了白秀的贴身衣物和小玩意儿,其中有一条裤子格外的重,是白秀刚来塔组织穿的那条。 小陈掂了掂,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六双一次性筷子,一个钥匙扣,一个指甲钳,一只袜子,两把梳子,一个“恭喜中奖”的瓶盖,还有十几个硬币。 “真的很奇妙。”小陈忍俊不禁地把东西一一展示在池锦升面前,池锦升皱着眉头扒拉一下东西,咬住嘴唇忍住了想要说的话。 白秀脸上臊得慌,急忙挡住他的“宝贝”们,气急败坏道:“不许笑,都是我收集来的。” “知道了。”池锦升从沙发上撑起身子,让小陈先回家。 池锦升的房子地处A区的核心,离中央公园并不远,空气清新,也没有任何喧闹,治安极好,若是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里,当然,里面的人也不能随意出去,白秀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进入了狼窝。 这栋房子有三层,一层是客厅餐厅还有吧台等等,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三楼一共两个房间,一个放着一架大钢琴,另一个是恒温水池,用来泡澡的地方,容纳六人有余。 洗完澡后,便跟着池锦升进了一个次卧,池锦升早已给他收拾过房间,这房间可不小,家具应有尽有,向阳的那面带了一个全封闭式阳台,阳台上有一个悬着的小秋千。 池锦升带他走进房间,漫不经心道:“卫生间里有洗衣机,你的袜子和贴身衣物自己手洗,这个是烘干机,还有......” 白秀屁都没听进去,只是张大了嘴,好像能生吞一个蜜枣,光顾着看这超漂亮的装修了。 暖色系的风格,墙壁刷以浅淡的暖黄,吊灯,家具,统统都是温和的设计,没有他办公室那样,生硬冷冽,看着就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早点睡了。”池锦升穿着松垮垮的睡衣站在门口,一直等到白秀钻进被窝,两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才熄灭了灯光。 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池锦升逆着光站在门口,白秀叫了一声:“锦哥。” 池锦升愣了愣:“嗯?怎么了。” “晚安。”白秀脱口而出,说完,就钻进了被窝里。 卧槽,好蠢啊,我怎么说这么恶心的话。白秀心道。 尴尬如藤蔓一般顺着脚脖子蜿蜒向上,他紧张的要死,直到凌乱的发丝中感受到一抹温凉。池锦升轻轻把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一晃而过的,便收了手,轻声道: “睡吧,晚安。” ...... 夜色朦胧,池锦升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桃花树,凋谢的花朵在晚风的吹拂下,落在了他的窗前。 白秀静静地注视着窗户,一想到自己就和池锦升相隔不远,心脏就怦怦地跳,混乱的思绪像飘散开的蒲公英,在他的内心深处撒下了名为“欲望”的种子。 十八岁的少年,正处在青春期的顶峰,那独属于少年的悸动,犹如七月热辣的太阳,将他浑身都点燃,根本逃脱不了。 他揪着自己心口处,感受从最深最深的地方传递上来的那一丝丝微弱的感觉,太多不知名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但他从中一次又一次地拨开,最终很清晰地知道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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