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升愣了愣,几秒后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没回应,扭头急匆匆地关上了厨房的门。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池锦升才从厨房里出来。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一个山药炖排骨,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胡萝卜炒肉,最后是个海带豆腐汤。 香味十足,远在沙发上的白秀被香气勾得魂儿都丢了。 他捡起筷子就急不可耐地动手夹走了一块排骨,直到把肉骨头的骨髓都啃出来了,竟然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他抬眸,盯了池锦升一眼,池锦升露出疑惑的神情:“怎么了,不好吃吗?” 排骨是今天刚买的,看色泽十分新鲜,而且又是高压锅压的,怎么会一点都不鲜呢?感觉其中的精髓都被吸走了,虽香,但无味。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没什么味道。”白秀皱起眉头,又尝了一块,还是这个口感。 池锦升看着他,不相信似的也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等全部吞咽后,这才道:“我放盐了。” 接着,池锦升便把这道菜的做法全部讲述一番,包括火开多少大,等待时间是多少,排骨在哪一刻下锅,放多少的盐,都跟列提纲一样,完完整整地讲给白秀听。 听完后,白秀摇了摇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为什么了,锦哥,你做饭没有用心。” “用心?我不够用心?”池锦升不敢置信地瞪着他,“我可以精准控制到秒,我在做饭的时候时刻盯着墙壁上的钟,我怎么会不用心?我对待每一件事都用心。” 白秀夹起一块排骨,悬置在空中,他道:“不对,我说的‘用心’,不是指不努力,而是指你对做饭这件事本身,没有投入感情,没有感情地做饭,你的菜就是......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外强中干?” “不恰当,这个词用来形容人,你想说的是‘徒有其表’吧。”池锦升半垂眼眸,“投入感情,该怎么做?” 白秀把番茄炒蛋扫了1/4到自己碗里,扒拉两口思索道:“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做饭的时候,心里头是有期待的。” 他顿了顿:“我给我自己做饭的时候,我会希望做的好吃一些,毕竟食材也要钱来买,做坏了不好,而且吃到好吃的东西我会很高兴。我给别人做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希望对方吃到我的饭时,会由衷地觉得好吃,就像我给你做的面一样。” 白秀怯怯地看他一眼,小口扒拉两口番茄炒蛋。 “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厨师,做我一个人的厨师。”池锦升微微抿起嘴角,兴致盎然地看着他,刚才白秀说话的时候,犹如一个可爱的天使,纯洁动人,“我的承诺一直有效,只要你点头。” 白秀并未回答他,只是动手舀汤喝。 池锦升刚要动筷子,一抬眸,却发现白秀漂亮的脖子上,赫然印着一个吻痕,他震惊地盯着那块发紫的皮肤,声音沉到了湖底:“你谈恋爱了?” “啊?什么?”白秀抬起眼睛看他。 池锦升指了指他的脖子:“谁留的?是那个叫鸦月的?” “你怎么知道她的......”白秀闹了个大红脸,他捏紧筷子,低声道,“不过不是。” 池锦升逼近他:“那是谁?我和你说,你刚来这里,不要想着这些,什么都不稳定,还是好好训练,争取......” “你留的。”白秀打断他。 “不可能。”池锦升很快否定。 白秀面红耳赤地站起:“昨晚上,你不记得了吗?” “晚上?我留的?我什么时候留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白秀,你不要胡说。”池锦升睁大了眼睛,盯得白秀心拔凉。 白秀甚至开始怀疑昨晚上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梦了,可是他低头,看见自己第一颗被撕烂的扣子,于是确定这不是梦。 白秀挠了挠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昨晚上,打雷了,我进休息室看看你,你缩在书桌旁的角落里,我走过来之后,你就抱着我,不让我走,还......还留了这个。” 紧接着,偌大的餐厅里,仅有两人各怀心事地坐在座位上,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流转着尴尬的气息,寂静的空间里回转着彼此的呼吸声。 池锦升脸红了,他的头转到一边,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手掌挡住了半张脸,仅有一对眼睛时不时偷看下白秀的反应。 白秀低着头,脸快烫成一块刚烤好的番薯,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无地自容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先吃饭吧。”池锦升咽了口水,又观察了下白秀,“我还......做了别的什么事吗......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觉得我应该走了,我身体不舒服。”白秀不敢正眼瞧他,匆匆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扑到门外去。 池锦升迅速站起,一把拉住了白秀的手腕,力气大到白秀呼痛出声。 “抱歉。”池锦升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果断放开了钳制,白秀便立即打开门冲了出去。
第58章 白月光? 迫近十点,白秀孤零零地走在街头,从池锦升家里匆忙逃出来后,发现把外套给忘他家了,现在风吹过来,浑身都在颤抖。 深秋的夜晚实在冰冷,路过的行人时不时往他身上瞥一眼,白秀搓了搓手,心想自己也没到裸/奔的程度吧。 从西窗出去,是美食一条街,充斥着各类酒吧、烧烤店火锅店,十二点关宿舍大门只能控制住刚来塔的新人,从初训毕业的战士们根本没有门禁时间,喝到凌晨都是常有的事。 白秀想起卡里所剩不多的积分,决定最后再奢侈一把,池锦升总不能不给他钱,然后饿死他吧? 这么想着,他步子轻盈起来,直奔上次和熊誉一起撸过串的那家烧烤店。 门口晃过两个熟悉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司宇和江临轩? 他俩不是才打过架吗?这会儿又凑一块儿了? 司宇大咧咧地搂着江临轩的肩膀,另一只手往篮子里扔羊肉串,江临轩似乎是低声说了什么,司宇又撇了撇嘴,往篮子里随便扔了两串西兰花。 司宇正笑着,余光一瞄,便注意到了身后的白秀。 “哟,看看这是谁?”司宇冲他吹了声口哨。 白秀应了一声:“司队,江部。” 江临轩冷漠地点了点头。 司宇走了过来,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呢,来蹭我们烧烤啊?” 白秀一见他们篮子里一大堆东西,便厚着脸皮直接道:“老远闻到味儿了,过来蹭两口。” “行啊,我替姓江的同意了。”司宇说罢,径直又拉开柜门,直接拿出两大把羊肉串放在了篮子里,篮子里的东西堆得像座小山丘一样高。 司宇又冲里头喊了句:“老板,啤酒先来个三扎的。” “得嘞!”里头迅速回道。 三人落座后,白秀肚子没骨气地叫了一声,刚在池锦升家里就没吃饱,这会儿又走了这么多路,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司宇睨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了,小崽子没吃饭啊。” “对呀,好饿,我已经快没钱吃饭了。”白秀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 司宇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池会长没给你钱吗?难道就没有用各种方式留你在身边,没用利诱?我不太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的?白秀脸上藏不住事,难掩惊讶。 司宇得意地把杯中啤酒一饮而尽,筷子夹了一口花生米,目光打在他身上:“你刚从A区出来,衣服成了这样,难道跟池会长打架了?嘶,那也不对,池会长不会跟你动手的。” “司队,你知道些什么?”白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么叫池锦升不会跟他动手? 为什么池锦升不会跟自己动手,难道是自己有什么特殊身份?他才不敢?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白秀惊恐地盯着司宇,这一个月来,他觉得自己身上缠着太多迷雾了,突如其来的复活,像梦境一样的画面,当然,最初的迷雾就是,池锦升为什么会对他这样的特殊。 江临轩的巴掌适时地呼在了司宇头顶上:“闭嘴,不要多话。” “什么嘛,我就是看他还蒙在鼓里呢,觉得池会长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司宇辩驳道。 白秀突然揪住了司宇的手臂:“司队,你告诉我,这是不是都跟那个叫‘何野’的有关?” 司宇也震惊地盯着他:“你知道他?” 江临轩狠狠地呼出一口气,甩袖子出去看烧烤了。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白秀的心怦怦狂跳,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十分重要,关系到他之后的一切。 司宇面色凝重起来:“何野是塔组织原先的副会长,和池会长是搭档,他们俩关系很好,我那个时候还是学员,经常看到他们两人出入A区的音乐厅,池会长弹钢琴,何会长拉小提琴,简直是天作之合。” “后来,因为池会长一次失误,何野会长......光荣牺牲了,尸首到现在都没找到,池会长当时就疯了,抑郁加狂躁,必须要打镇静剂才能被按住,过了好长时间才治好了。你知道吗,他把你留在身边,可不止是因为你是爆破型战士......”司宇目光灼灼,瞳孔里闪动着熠熠光芒。 “你跟何野,长得太像了,连我第一次在积分赛里,都搞混了。”司宇顿了顿,“塔里一直有个说法,说......池会长,喜欢何野,而且是单相思。” 白秀一瞬间五雷轰顶,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目光失神地盯着面前的玻璃杯。 这样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池锦升喜欢何野,何野死了,这个时候长得跟何野像的人出现了,于是池锦升为了寄托自己对白月光的思念,转头来对他这么好。 白秀的脑子里跟走马灯一样,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事都串联起来: 从一开始偷东西被抓,不送到警局却送到塔组织;积分赛上抓人却只盯着他一个,而且又刚好卡在5000分的及格线上,为的就是既让他留下来,刚好钱又不够花然后去找池锦升,这样池锦升就有理由提出自己的高薪条件留住他。 池锦升,好心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白秀气得手指哆嗦,那他呢?他是什么?他不过就是一个满足别人愿望的工具人,一个小丑,一个用来过渡剧情的配角! 不过就是个白月光的替身?白秀眼睛湿润了,逐渐的,眼前开始模糊,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溢出,他跑了,一个人奔袭在夜色中,不知疲倦。 司宇追了出去,但没有管他,只是默默盯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江临轩双手插兜:“让你多嘴,伤别人的心。” 司宇无辜地摊了摊手:“他早晚要知道的,我这不是看他好像对池锦升有那么点意思嘛,怕他真陷进去了,到时候就不是哭一哭的事儿了。小孩儿嘛,一晚上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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