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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心始末

时间:2023-09-23 02:00:01  状态:完结  作者:欲后乳液

  相顾无言,唐知更懒懒地靠在沙发里,半阖着眼帘。落针可闻的空气里蔓延进一句英文台词——

  “I sound my barbaric yawp over the rooftops of the world.”(我听见我那野蛮原始的呐喊越过世界的屋脊。)

  李时仔细辨听了一会,唐知更在放原版的《死亡诗社》。

  “But only in their dreams can men be truly free.”(只有在梦想中,人才能真正自由。)

  ......

  “Most men lead lives of quiet desperation.”(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中。)

  这些台词弄巧成拙地撬开李时的心脏钻了进去,如一尾鱼在水面轻巧地漾开一圈波澜。李时麻木地回忆,他第一次看到这部电影是在高中。某个月朗风清的晚自习,初来乍到的实习老师为了替围墙里的高中生释放压力。

  李时当时把脑袋圈在臂弯里,趴在课桌上,这是他偷来的放松。他揪住每一个发音不放,听每一句台词都像在做英语听力。

  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外人看来,他只是悠悠地放下了一支普通的圆珠笔,然后合上了他做了大半的课外练习。

  “Don’t be resigned to that.”李时悄声跟着念,镜头里的唐知更似乎无所察觉,他唇齿一翕一动,放心地道出:“Break out.”

  片子继续播着,唐知更也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神态。

  直到桌面上的食物散尽最后的余温,李时才听到唐知更的衣物摩擦过皮革沙发,留下一点躁动。他的嗓音经过手机处理产生细微的电流质感,李时心口一瞬麻痹,他说:“李时同学,给你布置课后作业。”

  “下个冬天来临之前,写一首诗给我。”


第9章

  唐知更踏着寒冬的尾巴飞离了气候宜人的海岛城市。在此期间,他到当地的医院做过一系列完整的健康检查,并且将电子版发给李时。李时很上道地回了一份自己的给他。至此,他与李时之间不为外人道的关系算是尘埃落定。

  校对完出版社发来的样稿,唐知更签收了他几天前邮寄回来的一箱老椰子。一箱六个,初春暖阳正好,他敲开一个靠在料理台喝了,发微信问李时要不要来做椰子鸡。手机还没放下,李时回了消息过来。

  —李时:好的唐老师。需要我带食材吗?

  发定位给他,唐知更出门去超市走了一趟。超市就在楼下,挑了需要的东西后时间还早,唐知更拐进他经常拜访的一家花店。如无意外,他在家的每一天都会选一枝花插进他的花瓶里。

  唐知更惯有的挑剔好歹不作用在花骨朵上。今天他买了一枝非常普通的多头百合,馥郁的花粉气味让他想起某部巨著里擅长搭讪的富太太。他每日给鲜花取不同的名字,最爱“引经据典”,迄今最自得的是曾为一株红掌取名萨德,他对那位所主张的“残忍的快乐”不可谓不认同,只是直观印象让他凭空看到一根从血泊中伸出的、顽强的生殖器。唐知更私底下不忌讳做些低俗的联想。

  把那枝脂粉扑鼻的富太送进花瓶,唐知更正用喷壶对准花蕊,让纷乱的花粉不要太张狂,倏忽间听到门铃一阵响。

  一开门,李时单手提着个盒子,唐知更用眼光将他上下丈量一遍,他还是那样,连被持续紧盯而散发出来的窘迫也与之前分毫不差。

  “进来吧,穿门口那双新拖鞋。”

  李时比唐知更矮了小半个头,穿唐知更按自己码数买的鞋不大合脚。他弯腰去摆皮鞋的时候停顿了几秒。

  空气里百合花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彷佛物化成了一只掐住李时脖颈的巨手。他僵直地起身,趿拉着鞋,看上去有些不合气质的滑稽。

  唐知更去开了窗,流通的空气渐渐冲淡了那股如有实质的气味。

  “开太好。”他耸耸肩,当着李时的面毫无怜惜地剪掉了开地最旺的分枝,独剩下孤零零透着粉的两个花苞。

  李时的脸色瞧着松快不少,唐知更笑了笑说:“要先喝个椰子么?”

  “唐老师,一点薄礼。”李时左手提着绳,右手兜着盒子底,托着给唐知更看过了,才妥帖地移步放到餐桌上。

  两袋危地马拉咖啡豆,不是名贵的东西,但是投其所好。酸味重、香醇滑苦,回甘之余能品到别致的炭烧烟草味道。

  唐知更握着把刀,刀背轻巧沿着椰子顶端敲了一圈,刀尖伸进去一撬,卸下来完整的一个圆壳,衔着纯白的椰肉。老椰子外面那层毛未经处理,捧着扎手,他倒进杯子里给李时插吸管喝。

  “回礼。”

  老椰子不比嫩的甜,胜在经年累月酿成的椰香,余韵悠长。

  “唐知更姓唐,不爱吃糖。”唐知更无头无尾地添了句。

  相较之下用来炖鸡的两个椰子切起来粗暴多了,唐知更拿在手里,找了个角度一劈而下,看得李时一阵心惊肉跳。椰子裂成两半,汁水汩汩地流进锅里。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唐知更把料理台空出来,找了条围裙给李时穿着,他擦了擦手补充道:“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别客气。”

  他说着也真没再理会李时,自顾自去书房抽了本英文刊物,他读书很杂,不怎么挑,有字的就能读。

  窗外的麻雀吵作一团。唐知更犯烟瘾,心思拐了几道弯。咚咚咚,李时在敲书房门。“唐老师,”他穿围裙的样子确实有几分颜色,唐知更漫无边际地想。“要不要先喝一碗汤?”

  “你介意白日宣淫么?”

  做爱做成了一种仪式,唐知更和李时分别喝了一碗鲜鸡汤,严谨地给煲汤锅设好了定时,一前一后洗过澡,然后慢慢地拉扯到床上去。

  唐知更按着李时的肩膀,示意他再抬高一点腰。他注意到窗檐上的麻雀饱满的挤在一处梳理羽毛,远处停了一只黑色的乌鸦,很静,偶尔动一动头。他想起一些被用在自己身上不怎么愉快的比喻。

  也许可以借题发挥一下。

  我可以恶劣一点,他这样想。

  于是他故意没有去拿床头柜子里的润滑,手指直接触摸到了李时的后穴。干涩、紧闭,这个地方和他陌生了。

  “没有润滑剂了。”唐知更伏在李时的肩背上方,凑近道。

  “怎么办?”

  李时扭过头来看唐知更。是一个答非所问的眼神,赞美与痴迷完全代替了思考。

  唐知更读出来了。他的眼神在向他讨一个吻。

  他的手绕到李时身前,掌住了李时的要害。这东西是一个男人全身上下最诚实的器官,不会撒谎,瞒不住事,舒服了就流泪。

  李时在他手里泻的很快,这正合唐知更意。他一口咬住纵横在李时肩膀上的斜方肌,留下深红色的淤痕。

  趴着,背对着他的李时。瘦的可以看清骨骼的生长走向。唐知更这时倒是能与那位性虐待鼻祖萨德侯爵共一共情了。唐知更重重地又咬了上去。

  指头沾着李时的精液,不客气地捣进穴去,没什么规律地摁揉,一会就变湿变软了。唐知更顺势顶进去,整根没入,李时天赋异禀,吃得很畅快。

  唐知更操得深,黏绵的蚌肉把他包裹住,盖了一张蚕丝被一样,他用一个不算太剧烈的频率抽插起来。

  看不到李时的脸,也不太想这时候掰过来看。

  李时一直埋在他的深灰格被子里,不吭声,手指紧紧抓着被面。他用力时青筋也很明显,手指修长匀称,泛着淡淡的红。

  唐知更又长坏心眼了。

  他用唇贴着李时的肩胛骨,硬的,但是热热的皮肤做了缓冲,有点舒服。

  “李时。”他伸舌尖一舔,齿间全是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香气,“你夹得太紧了,我会疼。”

  李时吃了一惊,他动了动,差点从唐知更身下挣脱出去。

  “这样会滑出去。”唐知更又说。他太好骗了,唐知更放心地操弄他,感受到他的臀肌不自觉地收紧。

  “你可以抓我的手,”是这里?唐知更在他身体里探虚实,李时的前列腺藏得很好,龟头顶到底,擦过那个鼓起来的柔软处。

  找到了。

  唐知更大刀阔斧地撞上去,声音里带点喘:“不要抓疼我。”

  手上一紧,李时的手虚虚地握着他的,一个手指环起来,圈住了他戴着玛瑙戒指的指节。

  说不清憋什么劲儿,唐知更干他干的卖力。不看李时也知道他正得意,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一直没放下,似有似无的,被颠掉了会不声不响地蹭回来。

  唐知更把阴茎抽出来,看那个湿滑的小洞不自制地缩动,再发狠碾进去,专攻李时的敏感点。

  李时闷哼了一声,立马松了手,咬紧牙关。他流汗了,直颤抖。

  天不冷吧,唐知更家里还供着暖。

  哦,爽得吧。

  不带套确实挺爽。

  鸟语啾啁,麻雀吵个不停。鸟叫都比李时大声,唐知更不大满意地抬头,那只乌鸦默不作声地飞走了。

  他停下疾风骤雨的攻势,手臂箍住李时的腰往上提。掐着白屁股,李时屁股有肉感,包在西装裤里不觉得,脱光了一览无遗。

  这么个屁股,很有本事地吞吃他的东西。唐知更几进几出,不紧不慢地把憋了几天的存货统统交代给他。

  李时趴在床上,半天没有缓过来。唐知更检查了一遍,那地方夹着他的精液,很色情。还行,稍见红肿,只是一时半会合不上。

  “等会我叫个药膏,你洗完澡涂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唐知更再推开卧室门,已经是大半个小时过后的事。他手里拿管药和棉签,头发留的长了,随手挽了半个揪。

  李时洗完澡,满身湿热,发梢都滴水。抱着手机,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不用猜,又在办公事。

  李时大部分时间是个有点无聊的男人。唐知更没有忍住,在房间里抽了一支烟。

  原来李时工作真的很忘我,他大抵是嗅到烟味惊觉唐知更来了,自然地朝唐知更点了点头,继续扫荡手里的邮件。

  一烟毕,李时才分出心神来,夸一句唐老师束起头发也很好。

  李时好像是巧舌如簧的反义词,他对唐知更的赞誉总是很笼统。他说唐知更的书他全看过,却不讨论具体哪个人物与情节。他说唐知更很好,却不说究竟好在哪里。

  误打误撞,唐知更的文创世界仅允许他和他笔下的人物逗留。他不与人辩细节争详略,不喜欢有人变了法的恭维。

  循规蹈矩的李时有循规蹈矩的运气。

  临时煲了道甜粥,约莫李时爱吃,唐知更放了不少冰糖进去。

  可李时一门心思喝粥,他又烦他不吃别的。亲手做的椰子鸡不该多吃点么。

  桌子上摆了几碟洗净的蔬菜,唐知更预备烫在椰子鸡里。他这次挺给面子,汤喝了许多,鸡肉也没少吃。味道不算多地道,不过吃得人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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