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解释。” 陆树铭拍的手心都疼了,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目光紧盯着陆寒栖,说出的话裹挟着怒火。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 陆寒栖拿起桌上的照片,垂眼扫过,回了一句:“拍的不错。” 就这一句话,差点没把陆树铭气的喷火。 他立马从桌子上站了起来,逼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拍的不错?” 陆寒栖的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我们在一起了。” “这件事一直想跟你说,但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耽搁着。现在你也知道了,所以,还是一样你能够早点消化这件事。” 他每多说一句话,陆树铭的脸色就黑一分。 “够了”他发生呵斥:“我不同意。” “你知不知道沈清和是谁?他是你的弟弟,是我的儿子,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是亲人。” “你怎么敢对你弟弟下手?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心窝子吗?” 陆树铭气急了,说话都带着哽咽。 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喜欢同性,只要能找个对象就好,未来能有个人陪着。 可是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能在一起,他们是兄弟啊。 怪不得,陆寒栖谈恋爱之后沈清和也迅速有了交往对象。怪不得两个人明明有了恋人却还是整天黏在一起,对对方的名字绝口不提。 怪不得,陆寒栖之前说道超话的时候,会提出让他多看看。 原来是这样,陆树铭现在只觉得荒唐。 “你们必须分手。”他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带着命令。 “不可能。”陆寒栖立刻拒绝。 他紧盯着陆树铭的眼睛,字字清晰:“我不可能跟沈清和分手,我们会结婚。” 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陆树铭。 “逆子”陆树铭吼了一声,“你给我跪下。” “我看我从小到大就是太惯着你,让你忘了什么是规矩。” “子不教,父之过,今天我就好好地教教你,给我跪下。” 他从书房里,拿出一根藤条,是他刚刚在楼下掰的。 他没有体罚的习惯,这次实在是被气狠了,才会想动手。 陆寒栖笔直的跪下,一声不吭,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衣服脱了。” 陆寒栖将上衣全部脱掉,还好家里开着暖气,不至于觉得冷。 “啪”,一鞭子下去,背上立马展现出一条细长的鞭痕,陆寒栖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握着,只是背依旧挺得很直。 “分不分?” 陆寒栖咬紧牙关:“不分。” “啪”,又是一鞭子下去。 “那我就打到你分。”陆树铭双目通红,他看着背上那两道红痕,握住藤条的手已经快抓不住了。 他看着陆寒栖跪在那里,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说不出的倔犟。 他的儿子,他了解,一旦认定,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今天就算是把他打个半死,估计也没办法让他服软。 可是,事关沈清和,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孩子。 他要怎么跟沈晓欢交代。 他要怎么跟她说:陆寒栖好像把沈清和拐走了。 说不出口。 他又抽了几下,后背已经有地方破了皮,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你改不改?”陆树铭提着一口气问。 陆寒栖的指甲抠进了肉里,额角不断有汗珠落下,额上青筋爆突,紧咬着牙让自己不出声。 “不改。” 许是疼得厉害,他几乎是喊出声。 “我认定沈清和了,我就要他。” 陆树铭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你……”气到快要说不出来话。 “你在干什么?” 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出现。 沈晓欢回来了。 自从之前陆寒栖跟她说快了,她就留了个心眼,让家里的阿姨留意一下这两父子的状态,一有不对劲就要告诉她。 今天,阿姨发消息给她说陆树铭回来状态不对,很生气,并且还把陆树铭叫回来了。 她一听,就猜到陆树铭可能是知道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回来。 阿姨说两人进了书房就没出来。 她都没来得及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进门就看到陆树铭手里拿着藤条喘着气,那样子像是气狠了。 而陆寒栖半裸着跪在地上,背上被打的鲜血淋漓的,那一条条鞭痕,看的她都要吓坏了。 “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她连忙上去挡在陆寒栖的身前。 “不许再打了。”沈晓欢把陆树铭手里的藤条抽走,扔在地上。 扶着陆寒栖想让他起来。 谁知陆寒栖推开了她的手:“爸,这件事我不是来玩笑,我没有玩儿,也不是图新鲜,我就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我想跟他结婚。” 他的身子疼得都在颤抖,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从沈清和来我们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就告诉自己要护着他,对他好,我要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不想让他跟别人走的太近,他对着别人笑会让我嫉妒,他难过我会心疼,我想抱他,亲他,我想拥有他。” “爸,我知道你可能一直无法接受,但是我不会放手的,沈清和也不会。” 他抬起头,看着陆树铭,眼神无比坚定,似是宣誓:“我爱他。” 沈晓欢看着这父子俩对峙,急得团团转,只能先发消息让医生赶紧过来。 陆树铭听了这一番话,再看看他满背的伤,眼眶也有点湿润。 直到他是不可能松口了,一股无力感从心中涌起。 他摆了摆手:“滚吧。” 说着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沈晓欢赶紧把人搀扶起来,送他到房间:“你坐着别动,我先去给你拿医药箱。” 陆寒栖点头,他现在又疼又累,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了。 沈晓欢拿着医药箱上来,先给他消毒。 看着这一条条交错的伤口,忍不住哽咽:“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吗?跪的直挺挺的被他打。你爸爸生气了,你服个软,说点好听的啊,他说不定就不计较了。” “嘶”被触碰到的伤口皱的一疼,陆寒栖忍不住出声。 “欢姨,没事的,让他打两下出出气也没关系。” “我皮厚实,养养就好了,啧~” 沈晓欢手上的动作放的更轻了,生怕弄疼了他。 陆寒栖虚弱地笑了:“欢姨,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能忍。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道德,我爸生气也是应该的。他现在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等他慢慢消化完就好了。” “您多劝劝他,让他想开点。他年纪也不小了,生气伤身体。” 沈晓欢:“好。” 家庭医生来的很快,他处理伤口比较利索,消毒包扎一气呵成,为了防止发烧,还给打了点滴。 陆寒栖不能躺,只能趴着,姿势很别扭,还不忘对沈晓欢说道:“对了,欢姨,今天的事别跟清和说,我怕他多想。” 沈晓欢:“好。” 书房: 陆树铭坐在书桌前,看着地上的藤条发呆。 现在他的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心里都是后悔。 我是不是打的太狠了?多少年没揍娃了,手里没分寸。 他那个背看着挺严重的,都流血了。 要不要去看看。 不行,不能去看,这么大人死不了。 烦死了,早知道不打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断叹气。 这一天天过的,头上的白发估计都多长了几根。 沈晓欢一进来就看到他这颓废的样子。 “后悔了?” “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她忍不住数落了几句。 陆树铭苦着个脸问她:“伤的重吗?” “皮开肉绽的,你说严不严重。医生已经帮他包扎好了,在打点滴。” 陆树铭松了一口气。 “唉,你不知道,他跟清和……”说到一半又不知如何开口。 室内有些沉默。 “我知道,他们在谈恋爱。”沈晓欢接着他的话往下讲。 陆树铭猛地抬头,满眼震惊。 忽的又反应过来,陆寒栖刚刚在这儿说的话。 “是了,刚刚他说了。”他嘟囔着。 沈晓欢上前,坐在他的椅子边,靠着他。 “不是刚刚,我知道有一段时间了。” 这下陆树铭彻底不淡定了,他愣愣地问:“啊?什么时候。” “就年后,我们出去玩儿过一次,回来那天我上去喊他们吃饭,知道的。” 她看着陆树铭,眼底有些抱歉。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树铭问。 所以他才是那个外人…… “怕你接受不了啊,正月里吵架也不好吧。” 什么怪理论,所以他才是那个小丑。谁都知道陆寒栖和沈清和不对劲,连网上那群粉丝都知道,只有他这个当爹的,被蒙在鼓里。 “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他生着闷气赶人。” “又生气了?” 陆树铭头转到一边不看她。 “其实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里负担,两个孩子成年之后就都独立出去了,而且也没有血缘关系,我觉得小寒这孩子挺好的,成熟稳重有担当,配清和也没什么不好啊。” 陆树铭:哼。 她也不恼,继续说:“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要是他们两个成了,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呢?” 陆树铭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确实没有血缘关系,按理来说也不妨事,但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让那个臭小子,伤养好了就给我滚蛋,短时间内我不想看到他。” 他怕一看到他那张油盐不进的脸,又忍不住发飙,这小子从小到大就不会说好听的话,他能服软才有鬼。 沈晓欢:“你怎么不自己去跟他说。” 陆树铭:“我,我还在生气,干嘛要去见他,见了心烦。” 他满脸不耐烦,似是不愿意再提。 沈晓欢只能充当传声筒,把这句话带给了陆寒栖。 对方听了之后,没有多惊讶,只是说:“行,过两天我就回之江公馆。” “养好了再说吧,你爸也就是嘴上说说,他现在心里肯定后悔呢。” 陆寒栖一脸高深莫测:“欢姨,你不懂,这叫苦肉计,既然被打了,就得激起他心里的愧疚感,让他觉得下手太重了,这样指不定能早点接受我跟清和呢。我过两天就走,你放心,我肯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不愧是陆寒栖,心眼子就是多。 她想着在书房唉声叹气的某人,一时竟不知该心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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