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渣男音,滚出字句时又沙又痒。 路霄下意识扒拉一下自己的耳朵,朦胧中感觉哪里不对又没多想,松开良寒,还继续和他斗嘴:“良寒你注意点啊!我可有你的把柄,别逼我揭你老底!” 良寒的眼睛里有星星,笑着装无辜:“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路霄气得又去推搡他,茶!太茶了!这位演起来比齐语塘还茶!“动手吧!别玩了大哥!” 两个人拉拉扯扯,路霄郑重其事地“要挟”,良寒嘴上脸上“不情不愿”,动作倒是麻利,两个人十分钟整理好体育馆的篮球,一路小跑回明理楼上三楼进教室,苏中的午休时间理论上是有一个半小时的,但是各班的利用率都很高,三十分钟吃饭,三十分钟小考,三十分钟睡觉,他俩进屋的时候北京时间12:45,距离交卷还有15分钟,两人拿了卷子立刻回座,拎起笔立刻开答。 老吴在讲台上象征性地批评了一下个别同学的迟到问题,但没深说,因为不到15分钟,良寒路霄的卷子全部答完,良寒主动从后面开始齐卷子,数学课代表将各排的卷子汇总后,拿着笔抱着练习册跟着班主任走出去,走之前按灭了班级里的灯,至此,教室陷入了淡淡的晦暗的沉静,好些同学腾出书桌的空地,蒙上校服,倒头就睡,其中就包括打闹一个中午的路霄。 下午13:00的苏中是安静的,数学课代表跟着老吴往楼上走,走到半路,他忍不住开口:“老师,我听说路霄的父亲给我们学校捐过款,是吗?” 老吴回头看了男生一眼,没有回避:“是,他父亲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校友,路博士在人机学习领域获得重大成就后给母校做过捐赠。” 男生:“那路霄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才进我们学校的吗?” 班主任扭头沉默地看了数学课代表一会儿,然后缓缓说:“不是,如果你想问路霄为什么转到我们班,是因为他成绩足够优异,他小初一直在学奥数,五年级是全国奥赛金牌,初中点招进H市中学,初中竞赛是H市的第13名,高中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坚持下去,但是奥赛成绩还稳定在H市的10-20名,他是因为这个才转到我们班。” 其实天赋的识别并不困难,班里的同学和路霄交流过应该深有体会,他的很多思维方式的确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这体现在他很多思维方法、解法、过程还有领悟程度上。 课代表目光有些失落,轻声“哦”了声,老吴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总盯着他看,高考数学还不至于动用到人的天赋,你也很不错,再接再厉。” 当天下午,数学老师公布了下周三的数学竞赛消息。 晚自习期间,老吴提着路霄去办公室找了黄主任一趟,表达了A班大课间和午自习需要全班准备数学竞赛的需求。 当时,路霄被扔在办公室外面,老吴和黄主任两位中年男性对着一个保温杯促膝长谈。 “黄主任,你这么惩罚别的学生没学生没问题,但这对路霄那算是惩罚吗?这小男孩一看就是从小一天挨三次骂,丢脸丢得跟每天吃饭似的!把他仍体育馆,那是一展长才,能认识到错误才怪,每天中午不用坐教室,他可太开心了,今天好些女生知道他在扫体育馆,逮着机会就去送情书和零食了,黄主任,这么下去不行啊。” 让小猫去看鱼摊,卖的没有偷的多,黄主任您怎么想的呢? 黄主任一脸严肃地听着,最终同意了暂停体育馆打扫,但路霄可以减免体力劳动,其他的顶替惩罚必须有:“数学竞赛他必须拿份成绩出来,还有,下次月考他必须进180名,A班学生在200外打狼,这件事实在是太难看了。” 路霄站在外面算数,什么东西?从266名进180名,前进至少86名,黄主任是在开玩笑吗? 路霄推开门小声说:“老师,我可以拒绝吗?” 黄主任吊起眉毛:“我加罚你信不信?” 路霄立刻缩头:信信信,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害怕再搓火憋出什么更离谱的要求。 但是86名啊,苏中这群活牲口谁还不是个学霸呢,越往上走越是难于上青天。 深夜,路霄满面愁容地对着自己成绩惨淡的理综,没有几个礼拜了,划水修整是不要想了,这个成绩自己每天就算玩命狂奔也未必保靠,他必须得请个外挂点拨自己,再看时间,好的,北京时间0:15,他爸妈睡了,估计隔壁爸妈也睡了,他蹑手蹑脚地退开卧室的玻璃推门,踩着拖鞋挂在栏杆上往隔壁探身看,微弱的台灯光漏了出来,对面墙上还印着长长的淡蓝色的影子。 路霄压了压嗓子,朝那身影喊:“哎!良寒!” ---- 偷情时间
第15章 深夜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从对面响起,路霄原本站在阳台横梁上,闻声瞬间规规矩矩地站好,眼见着拉门拉开,男生低头拿着手机走出来,看了他一眼—— 白日的良寒和夜晚的良寒有些不一样,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潮湿,睡衣的领口是宽松的一字型,把他的身形显得有些瘦薄,露出的锁骨因为肤色过分的雪白,在夜晚里显得张牙舞爪。 良寒抬头看着他,嗓音因僵硬显得不耐烦:“什么事?” 路霄满脸堆笑地举着本子:“我有练习题不会,来请教你。” 良寒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表情平淡,不冷不热地丢出来一句:“挺晚了,明天的吧。”说着脚跟一转,就要回屋。 路霄立刻站到栏杆的低横栏上,哭丧道:“求你了,就一道,你帮我看看吧,我这道题卡半天了,我这个练习册上解析什么也没写!” 良寒被他一声嚎喊住,看看他,又看看左右:“在这儿?” 他还没有听说过阳台可以讲题的。 路霄手脚麻利地掏出一个可夹的无线台灯,一根笔,还有一个硬本垫:“我帮你照明!我帮你垫本!我看你答题!一道题就好!” 路霄已经非常主动了,但他看着良寒情绪不明的眼睛,心里十分没底,他害怕被拒绝,如果只在学校讲题,他们时间非常紧凑,一天在课间挤时间也就是一两道,他必须得想办法让良寒接受给邻居阳台讲题这件事,以后才好得寸进尺,所以现在眼前的第一道题最关键! 但良寒显然不这么想:“一道题而已,明天早自习跟你说。” 他神经状态不好,夜里多梦,不想在睡前和路霄进行这么刺激的活动。 路霄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无语了:“别啊,求求你了,我现在卡在这里,你知道我下次考试要提升86名吧?我今天这个题弄不懂,我明天进度又慢了,我要是十二天之后考不到指定位置,黄主任肯定还会罚我的!他现在变聪明,下次肯定不是会让我扫体育馆!” 良寒脚步一顿,回头:“黄主任会罚你?” 他勾起嘴角,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路霄心头一凛:草,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就是个毫无感情的畜生,他兴许还挺乐见自己挨罚的,路霄立刻调转方向:“是啊,他肯定会罚我,你知道有那种高中生受了刺激想不开去跳楼的吧?” 良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看他还能怎么说:“你是那种高中生?” 路霄抓着栏杆振振有词:“我肯定不是啊!但是我爸妈如果知道我两次挨罚肯定会把我打个半死的,我最怕疼了,难保我一个想不开在门口就吊死了,你某天清晨拉开门就能看到我的尸体,你能忍受这么恐怖的事情吗?对门是个凶宅那得多吓人吗?良寒,你忍心你的同学因为一道物理题惨死家中吗?” 这句话说完,路霄整个人都他妈要恍惚了。 物理真是我一生之敌。 我怎么就为了学习做到了这个地步? 良寒听完他的形容也傻了。 他知道路霄的父母是非常开明的家长,不可能像他说的家暴,但是能这么咒自己的,路霄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路霄忐忑不安地看着良寒,紧张得嘴唇都抿了起来,良寒看着他,评估似的看了他半晌,身体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路霄也感觉到对面的戒备心放了下来,虽然不懂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但也立刻双手合十,像小狗一样讨好:“学霸,你讲讲吧,我很聪明,你做一遍就可以了,我看着,我给你垫本子,绝对不让你咯着。” 路霄想让良寒答题的意愿太强烈了,半个身体前倾着,踩着栏杆都要翻出来,铁铸镂花的铁栅紧贴着他笔直的腿,睡衣领口因为角度而微微敞开,良寒瞥了一眼,又错开视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喉咙发紧地问:“哪道题。” 路霄的眼睛噌地亮了,立刻给他指题,打亮台灯,亲手给他照明。 良寒身上闻起来好干净,好像是夏天清晨第一层雾霭,靠近了又像湿漉漉的清新的草地。 两家的阁楼阳台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大约是一臂的距离,良寒自己垫着栏杆,开始给路霄现场解题,路霄则按着台灯,歪着身子看他的解题思路。 良寒的手太漂亮了,雪白的手臂,指节分明,握笔的姿势极度好看,台灯的光照在他的手上,流畅的速度配合他优美展开的思路,只是看着就有种丝滑的爽感。 路霄目不转睛地看,简直要为他思维的简便拍案叫绝,他长长地嗯嗯哦哦了好几声,等他几乎一眨眼间写完了一整面的推导过程,路霄把台灯夹好在栏杆上,情不自禁道:“良寒你好聪明啊,你怎么会这么聪明啊!” 良寒敛着笑,轻轻哼了一声。 路霄伸手将练习册接过,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看了几秒钟,然后将练习册一番,再次递给良寒:“来,咱们下一题!” 良寒:…… 良寒醒悟过来,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占我便宜是不是?” 路霄使劲儿摇头,诚意十足地开始恭维:“学神,学霸,求求你了,你最帅了,良寒你怎么这么帅啊,咱们再做一道题吧!” 良寒家的猫都被乱叫的路霄吵醒了,喵呜一声像看智障一样走出来看了路霄一眼。 良寒表情略微不耐:“你能不能别这么假惺惺?” 路霄干笑一声:“其实我很诚恳的。” 路霄很清楚在学校要挟的那招在家里不管用,但他又摸不准良寒的性格,害怕自己把人弄跑了,只能紧张地看着他,表情很是小心翼翼,良寒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练习册,不过他没有听路霄的直接答,而是把练习册翻到了目录看了看,然后选了特定的一节翻过去,沉默着看了能有半分钟,开口问:“你怎么买了这本练习册?” 路霄:“这本怎么了?”路霄给他指,“这本可以补之前的知识点,从难到易,题无巨细,覆盖得比较全面,我看起来比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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