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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本走在后头，看余施诗小跑到沈云河身边，隔了些距离，听不太清他们说什么，心里发急，步子变大，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问你个事呗？”余施诗靠近，水珠飞溅到沈云河脸上。 “你知道洛川喜欢你吗？我这也是猜测的，我就看他对你挺不同。”余施诗早有耳闻过洛川是出柜了的，况他一个职业歌手居然跑来剧组演戏，醉翁之意显然不在乎于酒。 洛川想听又不敢听，步子忽缓忽急，那距离还是没有拉开。 “你约我出来就是问这个？你问错对象了。” 余施诗目光转向斜后方的洛川，眼神对视，洛川干干一笑。 “如果你来剧组不是为了好好拍戏，而是有其他目的，拖累剧组，我会瞧不起你的。”余施诗收了笑，音量控制的恰好，除了她和洛川，还有沈云河。没谁听见，另外两位说说笑笑气氛极好，显然无心注意这些。 “我……”洛川想说些什么去反驳她，可他是真的来这儿目的就是为了沈云河。 也许，美景确实能够让人短暂忘却一些恼人的事，山也好，水也好，还有那些土生土长在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在低语，轻轻柔柔。风拂过，牵引着水面涟漪，有水鸟飞过，从树与树的绿中穿过，匿隐在其中，偷偷瞧着镇子上的陌生来客。 沈云河举起手机将好看的地方拍下来发到家庭群里，他没发给穆寄秋，他想穆寄秋来了亲自带着他把走过的地方两人一起走一遍。 乌衣镇很大，靠步行是不能将乌衣镇看遍的，差不多就都回去了。 回去的途中，洛川几次想和沈云河说几句话，都被那些人给阻断。索性闭嘴，闷声低头打开微信，点开沈云河的头像发消息。 回了客栈，各回各的房间。沈云河打开门进去，洛川看了眼那紧闭的门，走到自己房间门前打开进去。等了许久，手机都没有动静。 “洛川，我喜欢的人叫穆寄秋，他很好，我们见过家长了。” 沈云河打开微信把这条信息发过去是快吃晚饭的时候，他看了群里的消息退出来后看到了洛川发过来的一大段话，沈云河就看了开头结尾，中间都是一大片废话。 沈云河也不怕洛川会将这事透露出去，恋情公开是迟早的事。
第七十七章 洛川看到消息，捧着手机的手险些失力，他从来没有想过沈云河居然不怕，到底是太爱，还是混不在意将对方暴露？洛川越想越有些病态了，蹦出是沈云河相信他才会告诉他这样的想法，相信他不会轻易说出去。 这样浮躁的心情在看到列表里的穆寄秋三字冷却了下来，鬼使神差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只能看到一个月内的动态。并不多，粗粗看过去也就十多条。洛川扣着字眼去看穆寄秋有没有暗戳戳的去透露他正在热恋中，但所见的只有几张自拍，配着文绉绉的文案。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洛川气恼地抓了抓头发，好在他发量能扛，不然生气抓头发开心也抓头发，真的是要英年秃顶了。 晚饭他不想去吃了，没胃口。 把热水器给插上，浴缸里放满了水，冒着腾腾热气。将衣服脱去随手丢到了洗手台那儿耷拉着，一点点将身体挤进水中，任热度袭裹着，指腹逐渐在水里泡的发白起皱…… 什么都看不清，岸上的声音传进水中。他感觉他快要坚持不住想要破水而出，大口呼吸空气，可还不行。 “导演，小予在水里已经呆很久了，会不会出事啊？过吧。”女工作人员看不过去了，这么冷的天，钟婕予在冰水里已经有两三分钟了，这么下去，真的太容易出事了。 “你是导演？我是导演？”马导演瞪着眼睛看着那位工作人员，绿豆大的眼睛没什么威慑力，语气倒挺唬人。 马导演心里算着时间，一定要数满十秒才让过。昨天晚上真是气死他了，好心好意请钟婕予吃个饭，没讨到好不说，还被打了几拳。性子烈的很，不稍稍教训下这口气出不来。 “好好，这条过。准备下一条。”声音从扩音器里出来传到钟婕予耳朵里，出来时激起水花，划着水爬上了岸，衣服紧紧粘在身上，勾勒着身形。 助理过去时看了一眼钟婕予就慌忙移开视线，脸红哒哒的，将毛毯给钟婕予包上，不言不语，一派正经的样子。惹得钟婕予逗弄起他来：“你这样子让我对你有女朋友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 “老板，这话可别乱说，被我女票知道了是要家法伺候的。” 钟婕予眯眼笑着，弯成月牙儿状，带点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耀，碎湿发贴着额头，仍旧滴着水。 房车里开了暖气，钟婕予将窗帘给关上，把湿衣服脱了下来，黏腻腻的，换上干净衣服后这感觉便没那么强烈了。 后面的几场戏拍的也并不是很顺利，不时NG，一次两次倒也能接受，四五次是真的谁都看出来马导演是在针对钟婕予。心里为他抱着不平，可行为上却也是没选择让他好受。 让钟婕予不好受，他们就好受了。 他这角色是真的为他量身定做似的，都为情所困，身上受的伤叠加着心里的伤。他顶着红肿的半边脸，对助理笑着说没什么关系，冰敷下就好了。 “老板，你和马导演有过节吗？” “过节倒是没有。他只是得不到我而讨厌我。” 钟婕予后牙槽摩擦得咯咯作响，想到那晚上就来气。 昨天拍完戏，钟婕予正收拾东西要走人就被马导演给叫住了。马导想要拉钟婕予的手，被他不着痕迹的给避了开来。他双手插着兜听马导吐水。 “小予，你还有几天就要杀青离组了。大家伙儿计划着今晚上一起去搓一顿，你可非去不可。” 钟婕予当时真没想去，他要是坚持这样的想法也就没有后来的破烂事了。 马导不愧是马导，正儿八经的地方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拉着组里其他演员助阵。钟婕予碍不过，便跟着大家伙儿上了车。 那真是贼车。 钟婕予坐在后排，开车的不是马导，是组里的一青年演员。大家伙儿挤在后头，肩碰肩脚碰脚这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借着这个动手动脚是真的恶心。 马导眼反手在钟婕予大腿那块儿游移着，眼神挑衅地看着钟婕予，他认为钟婕予碍着面子不会动他。他太天真了。 钟婕予抓住那只手死命地掐着，马导演差点痛的叫出来，可又不能叫，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钟婕予掐爽了松开，马导眼赶紧把手给远离了他，绿豆眼里像是出了水，盯着那片发紫，心里恨得牙痒痒。 作为一个情场老手，混迹万花丛中，让马导演养成了这么个原则，能得到的美人就是用来宠的，不能动怒。 他就叠着笑脸笑嘻嘻请钟婕予下车，其他人没眼看，纷纷与马导演拉开距离。 吃饭的地方在包厢，吃饭时，钟婕予不停的被人劝酒，也不知道有意无意他统统受了，喝得红云烧脸。 马导演摸着酒杯，时刻注意着钟婕予，也不忘说几句话暖场子：“我们组有几位过不久都要杀青了。这次吃饭，不是唯一的一次，但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大家好好珍惜。” 群情高涨，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有人下桌，歪斜着步子举着手机趴在别人肩上打开相机合影，拍了个寂寞；有人趁着醉意做着平日里都不敢做的事情，嘶吼着嗓子唱着撕心裂肺的苦情歌，让人一阵唏嘘，又是个为情所伤的苦命娃。 钟婕予也想跟着唱两嗓子，但他不记歌词，只能随便哼哼着尽兴。那样子落到马导演眼里，让他一阵心猿意马恨不得这群人消失，就剩他俩。 饭局散了，大家相互告别，三三两两的走了。钟婕予一个人走出饭店，看到隔壁开的川菜馆，想到了洛川。那个川字可真好看，洛川比这还好看。钟婕予痴痴笑着。 “小予，你走的可真快。一点都不像喝醉了。”马导演喘着气手搭在钟婕予肩上。 “我也没喝醉。”钟婕予移开双目冷冷看着马导演。 “有病的人不会说自己有病，喝醉的人也不会说自己喝醉了。小予，你真醉了。”马导演上前堵住钟婕予强硬地将他抱住，“你看，你醉了我才抱得到你。” 钟婕予气恼，推着马导演的胸膛，挣脱不开，就改捶，逼急了一膝盖命中。 马导演捂着裆，疼得蜷起了身子，各种脏话都出来了。 “马导演，真不想不行的话，管好自己的子孙袋，别动不动就精虫上脑，真的恶心透了。”钟婕予说话潇洒转身没走几步就扶着电线杆吐了起来，不管怎样，都是恶心吐了。 酒醒之后，也没断片，想到昨天种种，加之今日，他真的想快点完戏走人了！ 看着日历上的时间，离去乌衣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七十八章 新剧的拍摄还算顺利，只要没和洛川对戏基本就是一条过，偶有意外。大家挺头疼这洛川既不是科班出身，又没什么演绎天赋的，偏偏去演男二号占比这么大的一角色。 洛川也难过呀，自己的演技被贬的一文不值，导演也没地方夸，唯一能夸的点就是脸了，他听着都尴尬死了。感觉如芒刺背，他们都盯着他看哪儿都不放过的样子。他边听着导演的指导，边偷瞧着沈云河，以前那个仰慕他的小学弟不见了，现在这个—— 连点眼神都不给他，不屑也可以啊。如果沈云河给他个眼神，不管啥，他都回过去，这也算交流了。 心里悠悠叹了口气，继续提着耳朵听导演讲戏。 沈云河正趁着这功夫和穆寄秋聊着天儿，正打字打到飞起就被导演给呼了过去。 “沈云河，你和洛川对对戏，帮他找找感觉。”张导演说完打开保温杯喝了起来，说的他口干舌燥的。这洛川真是难办啊，资方把这么个人塞进来，不是存心找事嘛。 洛川手攥着剧本走过去，看沈云河给了他眼神，他才弱弱开口道：“导演让咱俩对戏。” “哦。”沈云河虽然不喜欢洛川，但是工作和私事他还是拎得门儿清的。 片场不远处临时搭了个绿布棚子，里面摆了张方桌，塑料圆凳东一个西一个放着，有一张凳上已经坐了人。 沈云河和洛川搬起凳子坐在桌边，沈云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根签字笔，拽过洛川手上的剧本摊开翻页，在上面划划写写着。 洛川凑着脑袋瞧沈云河都在写些什么，字太小没看清不说，又被沈云河眼刀子招呼了一番。他不禁咕哝道： “导演让对戏，我在对空气。” 沈云河握笔的手顿了下，隐藏在眼皮下的眼神，被睫毛遮挡着，是洛川看不到的无语。 盖上笔帽，把剧本推到了洛川面前：“看看吧，我不相信你这搞音乐的看不明白这些，唱歌不都讲究把情绪带到歌里嘛。演戏也一样，好好想想。”沈云河也没离开，拿出手机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脸上一点点透着笑，像是被扔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那样，慢慢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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