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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眼睛一亮，站起来捣了路息野一下：“你看你看人来了！” 从宿舍大楼出来的人被作战帽遮着半张脸，只露出瓷白的下颚，他一手扶着帽檐，衣服褶皱在腰中和膝弯微收，把身形勾得修长而匀称，黑皮手套跟黑皮靴又添了几分强硬派的冷冽。 那人头一抬，目光扫过来，才能看清阴影下微蹙着的恹恹眉眼，好似阳光也化不开那份透心的凉，在一众迷彩作战服里穿出了独特的风采。 旁边很多学生在隐隐约约地关注他，却没有人敢靠近他。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徐麾像是胜券在握一样跳起来，“就这样的，就算再好看，别人都不敢往他旁边站……” 徐麾突然停下了，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路息野一边低头发消息，一边说：“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看的不能再清楚。 那满脸写着“别挨老子”的季珩身后，跟了三个其他院的学生，一个暴躁一个斯文一个开朗，都比前边的季珩高一些，脸上的表情却都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那个开朗金毛一直试图跟季珩搭话，季珩居然还偶尔表情平和地回两句！ 徐麾欲哭无泪：连如此冷酷的人居然都学会单人赛抱团……战术指挥院没救了。 季珩被大太阳晒得心烦，光脑这时震了两下，一看，是通讯录里某个刚加上没两天的人： 自心里予：来了？到两点钟的树荫底下，给你占了位置。 季珩往那边一看，树底下身姿挺拔、眉眼清峻的人冲他眨了眨眼，又招了招手。 路息野一向人缘很好，他身边聚着不少男男女女，偶尔看向他的目光都是追随仰望的，像小行星绕着恒星转，彰显出与众不同的吸引力和向心力。 但他旁边真的留了一片空位，被树荫遮着，半点阳光都晒不到。 季珩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回头问其他三个人：“有个阴凉的地方，去不去？” 西奥多非常高兴：“哪儿？” 关之奕同意：“我还在找阴凉处呢。” 金琰嘟嘟囔囔：“有地方不去，傻不傻啊。” 季珩一点头：“行。” 一分钟后，关之奕站在树荫底下，想给之前同意的自己一巴掌。 “啊，我学医疗当然是因为我心里有个悬壶济世的梦……”他脸色麻木地回应着周围人好奇的交流，心里崩溃地想：他妈的，这一圈人的爹妈全都在情报单的重点注意栏里！！！ 救命啊！！！ 季珩站在路息野旁边，问他：“你打算组几个人？” “三个吧，跟你一样，”路息野抛给他一个像星星一样的小玩意儿，说，“拿去玩。” “什么东西？” “靠你赢过来的赛博看相仪。” 季珩挑挑眉，不明所以地打开仪器开关，只见那仪器做贼一样猛地扫一下对面路息野的脸，然后链接的光脑屏上跳出来四个大字。 路息野问：“看我呢？是什么？” 季珩看着屏幕上的“大尾巴狼”，沉吟道：“还挺准的。” —————— 束祁走进学院私人播放室的最里间，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上挑的眼睛，不满道：“你挑的好地儿？差点让我迷路。” 播放室里没开大灯，只有对准林地考场的荧屏散发出淡淡的光，氛围安静又舒适，如果忽略束祁说话声的话。 韩州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没理他的抱怨，说：“坐。” “我来的时候看见播放室已经满了，那些特殊间也全都有人，估计各院院长们早就准备好观战了，不得不说这一届我还是非常期待的，”束祁也习惯了他的少言，坐下，又环视四周问，“我点的莓果金酒呢？你放哪儿了？” “毕竟这届有上将之子就够特别了，又有几个提早出名的学生。” 韩州打开暗处的一个电子柜，拿出一瓶给他，回来坐下，道：“特别是那两个学弟一个机械度百分之九十一，一个机械度百分之九十四，很了不起。” “机械改造的原则不就是要么不改，要么就改造彻底？只不过入学测试不能使用内部攻击装置，看不到这些学弟的详细改造模式，有点可惜。” 束祁慵懒地向后倚靠，抿了一口手上的饮品，却差点没喷出来：“喂，你给我气泡水干嘛？？？” 韩州看荧屏的脸丝毫不为所动，侧脸英挺，言语间充满了爹味：“小孩，喝什么酒。”
第14章 想赢就苟……才怪 大荧幕的画质非常清楚，葱郁的林地考场往深处蔓延，边缘可以隐约看到几位监考官带着考生们肃静整齐地过来。 这些还未正式入学的预备考生身上已经隐约有了军校生的干练和清正，队伍排得又长又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剩下考场里林叶摩挲的沙沙声。 监考官开始公告考试细则，斑驳的光点从细小的缝隙里打下来，衬着暖黄青绿的配色，清风扬起一根草叶，轻飘飘掠过镜头，落在了队伍中央静静倾听的考生肩上。 季珩抬起眼，伸手拂下草叶，动作被监考官捕捉到，一双鹰眼盯过来：“那位同学，我刚刚说了什么？” 这不怪老师，只怪季珩长了一张不像是会认真听人说话的脸。 他的目光总是追逐着某一块晃动的光斑、某一只舒展翅膀的蝴蝶或某一片飞扬的叶子，总之，非常容易被吸引注意力，看上去就很目中无人。 但他却一直在听着的。 “你说，”季珩抬起头，露出一双钴蓝剔透的眼，“这里不会死人。” 他冷调的音色配合着惊悚的内容让他前方的学生猛打了个摆子，绷着后背不动声色地往前蹭了半步，差点没贴到前边人的后背上。 监考官抹了把脸，当他在开玩笑，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倒是很会概括！我说的是整座考场将接入量子战斗系统，你们在里头受的伤带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到疼！失去行动能力的人会被监考官拎出来，同时会观察你们是否有作弊行为，听懂了吗？” 他问话并不是为了得到回答，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他身上之后，就开始继续讲述规则： “本次考试的时间是两天一夜，禁止使用体内改造攻击装置，你们所有生存所需要的物资都会在量子考场中得到。每隔固定时间会有无人飞机投放装备或物资，地点不定。” “每个人手上会装备特殊手环，它能检测你的身体状态，然后散发信号互相影响进行实时分数累计，淘汰一人积三分，会有考官对学生全场的表现进行专业倾向打分。” “当考场中只剩下最后十人时，考试结束。” 监考官想了想，又提醒道：“考场中遍布隐蔽摄像头，当你需要私人空间时，摁下手环上的蓝色按钮，你会得到五分钟的隐私时间，不被摄像头捕捉到。但是注意，这个功能每次必须间隔两小时使用。” 第一中央学校的入学测试简称I.T.O考试，不仅意味着你能否成为学校的正式学生，还意味着你的一切将要送到所有势力部队面前评估。 很多军校生所受到的第一次关注，往往来源于ITO考试。 那些摄像头就是确保每位考生的所有实力能够清晰、全面且彻底暴露出来的眼睛。 季珩余光里观察到，路息野的手轻轻在手环上的蓝色按钮上点了点，样子像是若有所思。 季珩也看了自己的手环一眼，通体透明，内部嵌着的信号发射器正一闪一闪，让季珩想起了鎏火星盗团去植入微型控制器时，黑医生夹着的那枚一闪一闪的微型芯片。 日头越来越辣，许多考生头上开始冒出汗珠，在一众被晒红的人群里，季珩的脸依旧白得近乎透明。但他能感到自己体内的控温系统疯狂运作，耳朵里恍惚能听到能量急速流转不歇的声音。 他预感不好，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饿，对物资的需求量也要比常人多。 得提前想个办法—— 下一秒，氛围骤然一变，因为监考官拿出通讯器看了看时间，对那边说：“科技组准备，考试现在开始，将于考生入场一分钟后开始计分……”霎时，林地场周围的所有屏障瞬间消弭，整座考场边缘呈现非常科幻的蓝紫色，像宇宙中静谧危险的黑洞。 监考官举起手，向所有考生打了个“出发”的手势。 季珩前后左右的人像屁股后头有鬼在追一样转眼冲了出去，踏进发着光的边缘就即刻消失，随机出现在考场的任意角落。 这种随机性让组队变得稍微有点儿困难，但也不是彻底断绝了抱团的可能…… 季珩当机立断，往背后一伸手：“拉好我。” 等了两秒，他的手心空空如也。 季珩：“？” 他转过头，看见三个人正你挤我我挤你，互相打眼色，就是没人敢过来牵上这队长戴着黑皮手套的手。 “别让我觉得叫上你们是错误的选择。” 季珩冷笑一声，掀起眼皮直勾勾看着他们，依旧伸着手。在如此排山倒海的威压之下，关之奕终于咽了咽口水，轻轻地握上季珩手腕：“队长，你别嫌弃……” 其实季珩离那种肌肉虬结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差的很远，本身长相是相反的精致好看，就是这人身上着实有点生人勿近的气质，让关之奕心里停不下地担忧，自己这么一握，会不会被对方反过来把手掰折。 季珩压根儿懒得跟他们废话，感觉人握好以后一抻胳膊，拉着一串人窜进了量子考场。 再睁开眼，季珩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周围异常单调，环视一圈，只有地板、地板上的撬棍、墙和窗户，窗外是绵延的林野，剩下能感受到的就是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背包。 量子战斗系统将所有踏入考场范围的学生转换成反物质能量态，确保所有攻击不落到实体，同时也能快速增添早就准备好的能量物品。 像这个背包，显然就是学校发的开局物资。 季珩甩开关之奕的手，迅速进入状态：“所有人，清点物资，医疗用品交给关之奕，金琰记住所有物资数，实时报告。” 背包里只有两瓶水、一卷绷带和一张地图，可以说是穷得可怜。 打开地图，上面标了大致的分配点，林地里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小厂房和集装箱，分别设置了许多集中物资中心，中间是一个大型湖泊。 西奥多手指点点中间：“头儿，这湖泊为什么还标了物资点？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物资点在湖下，”季珩扫了一眼就明白这其中布置的主意，“占了中间这么显眼的地方，最终战只会在这里发生。我们要注意考场里可能出现的潜水设备。” 季珩探出窗看了一眼太阳，又靠树影子对比了一下所处的位置，确认了他们现在正在南偏西的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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