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烟皱皱眉,显然不是很满意。 贺忘:“我是王八蛋。” 公主殿下的词汇量贫乏,贺忘也没有高到哪里去,毕竟骂人是他最不可能使用的一种方式,效率低下,且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无用之功。 大概,此前的贺总也没有想到,他的人生里还会有这样一天,绞尽脑汁地思索攻击性词汇,还是用来攻击自己。 贺忘一边重复着这几个词,一边认认真真地把怀烟的脸擦干净,让这张被泪水浸过的脸恢复倾国倾城的原貌。 怀烟这才勉为其难地评价:“马马虎虎。” 他哭了一顿,力气也没了,猫一样黏黏糊糊地挂在贺忘身上,委屈地说:“你不可以欺负我。” “我不让你做的事,你就不可以做。没让你抱我,也不可以抱我。” 贺忘一一答应:“好,我都改——我现在可以抱你吗?” 车前座只有那么大空间,怀烟抱住他,几乎和他密不可分,接触的渴望瞬间复苏,贺忘只想和他抱得更紧,填补这么多天来缺失的温度。 怀烟蹭了蹭他的脸:“不可以。” 贺忘将要抬起的双手只能暂停在原地:“可是……” 怀烟不容置喙地打断他:“没有可是,你要和我讲理,但是我不用。” 贺忘:“……” ……嗯,是实行独.裁主义的公主殿下。 · 等到怀烟平静下来,贺忘将这位公主殿下送回了酒店。 把他送到房间,贺忘才转身下楼,回到车里。 他静静地在车里坐了许久,瞥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 依然是面无表情,也确实是个混蛋。 回到暄城,贺忘停止了所有针对天池的计划。不同集团之间的商战无非几种,抢夺对方的项目,利用舆论,利用股市。 瑰译这边一停,天池明显感觉到了压力骤减。 什么人能让贺忘停下来?这个世界上,能够管得住他的人根本不需要多想,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一个人。 池照坐在办公室里,听着下属的报告,恍惚了片刻,神色忽然变得极其复杂难明。 他垂下了眼。 他或许应该感到庆幸,瑰译不再针对天池,只会对他有利,然而,一想到可能让贺忘收手的原因,他就难以呼吸。 他明明比贺忘来得更早,可是他出局了,他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哥哥不会再回头看他。 那么他现在坐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 集团之间的斗争,是瞒不过其他人的,瑰译和天池暂时休战,贺忘却没有闲着,而是来到了盛家的公司。 他去得突然,就算没有预约,盛绥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把他撂在外边干等,直接亲自出去迎接他。 盛世集团的员工看着盛总这么客气有礼貌的招待这位不速之客的样子,纷纷惊呆。 【我的天啊这是哪位大佛?我他妈第一次看到大盛总这么热情。】 【嗨,谁说不是呢,就大盛总对小盛总阴阳怪气那个劲,我还以为他就只会唱戏呢。】 【大盛总和小盛总还有的斗咯,小盛总进公司才几个月啊就在大盛总眼皮子底下掌权了,以后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盛世集团里原本只有一个盛总,自从盛况进入公司后,这唯一的称呼就衍生成了俩,盛绥是大盛总,盛况是小盛总。 小盛总看起来是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花花公子样,却是来势汹汹,没多久就和盛绥斗了起来,到了现在,兄弟俩的斗争已经是明显到了傻子都能看出来的地步,公司不少人在犹豫着该怎么站队。 这段时间里,大盛总情绪不佳,气压极低,搞得公司上上下下,从前台到扫地阿姨,全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怕犯了点错就被他训一顿,谁能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浑然天成、没有任何架子的亲和时刻。 员工们不免更加好奇,这位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猜不出他的身份,但不得不说,长得是真帅啊。 气场也是强,大盛总在他面前,居然都显出了几分相形见绌,而光看脸,他分明比大盛总还要年轻,看着更像是和小盛总同龄。 其实不要说员工,就连盛绥,也摸不准贺忘突然到来的意思。 盛世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和瑰译合作的、大到能让贺忘亲自出来商谈的项目。 但盛绥也是很欢迎他的到来,他和盛况的斗争没那么容易赢,他需要找更多的筹码,贺忘无疑是最重的一个。 盛绥一开始还真以为盛况天天那么玩,早就把自己玩废了,直到盛况进公司,他才发现事实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盛况要比外表看起来锐利得多,他沉迷吃喝玩乐的那些年到底是真的在玩,还只是个遮蔽他视线的幌子,盛绥居然都不能下判定。 而贺忘过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需要盛绥这枚棋子,让盛绥牵制住盛况,别再让盛况有事没事就出现在怀烟面前。 盛况和公主殿下见面的次数过于多了,这让贺忘非常在意。 他不了解盛况,却也直觉,盛况对公主殿下绝对不是无所事事状态下的一时兴起。 “贺总,您请。”盛绥引着贺忘进了办公室。 贺忘要比盛绥高一点,看人的时候眼皮自然而然下垂,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居高临下,他矜持而又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盛绥,很轻地勾起唇角:“谢谢。” 贺忘和盛绥商谈了两个小时,等再出来,贺忘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盛绥脸上倒是挂上了止不住的笑意。 贺忘也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人。 他来盛世两个小时,足够盛况听到消息了。 贺忘谢绝了盛绥送他离开的意思,独自迈开脚步。 从盛况身旁路过时,贺忘听到了盛况压低了的笑声:“贺忘,你可真是够阴的。” 他用的是“贺忘”,而不是“贺总”,这其中微妙的含义,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 贺忘停住脚步,微侧过头,无动于衷地说:“彼此彼此。” 多次和他的公主殿下私下见面,盛况也没有比他光明到哪里去。 盛况还是笑:“你确定你找的这个合作对象,能给你带来帮助吗?我怎么觉得,你挑错人了。” 贺忘顿了顿,眼神有那么一刻的意味深长:“没关系,我不需要别人给我带来商业上的收益。” 他只是要人绊住盛况的脚步,仅此而已。 这也是他和盛况的区别,盛况只会在做不到的时刻,问出不合时宜的问题,而他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
第52章 命运 ◎那是他的哥哥◎ 作为一枚棋子,盛绥还是发挥出了他应有的作用。 盛况再怎么游刃有余,进入公司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发展还不够,更何况,贺忘的出现无疑是一剂强有力的定心剂,不少人以为他支持盛绥这一派,从而倒戈向盛绥。 能在盛况和盛绥之间摇摆,本身也能说明盛绥的能力不足以让人斩钉截铁相信,可是就算没那么相信盛绥,谁会不相信贺忘呢? 高层接触的东西更多,也知道一些不会对外人道的事情,年纪轻轻就能控制整个瑰译集团,贺忘的能力远在盛绥之上。 也因此,盛况遭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单就一个盛绥,他是不害怕的,可是有了公司大部分高层的支持,盛况也感到了举步维艰。 要想破除现在的困境,他必须也得找个同盟。 想到这里,盛况扔了笔,重重往后一倒,砸在了椅背上,椅子也被他带得往后滚了一截。 “唉。” 无人的办公室里,盛况的叹气也只有自己听得见。 找一个旗鼓相当、还志同道合的同盟并不容易,放眼望去,整个暄城,甚至全国范围里,能和瑰译相提并论的都寥寥无几。 瑰译毕竟是一座顶尖的庞然大物。 这个同盟还必须要有和瑰译对峙的勇气,盛况自然知道贺忘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他下绊子,还不至于真闲得慌去压迫他的盟友,但说出去谁会信?谁敢真的顶着瑰译的威慑力和他结盟? 盛况仔细列出自己的人脉,最锁定了一个目标。 他让秘书给对方发了邀约,对方也接受了他的邀请。 天色一水的包间里,盛况和这位目标见了面。 对方瘦瘦高高,长得很英俊,不是贺忘那种压迫感和侵略性都很强的英俊,也和盛况的散漫不同,而是一种很清澈的感觉。 但他的眼睛很深暗,眼底仿佛藏着许多不可道来的故事。 盛况礼貌地伸出了手:“你好,池总,初次见面,我叫盛况。” “你好。”池照同样伸出了手,客气回应,“叫我池照就行。” 两个人相对落座。 说实话,池照人虽然到了,魂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或者也可以说是魂不守舍,状态并不算好。 以至于即使早就想好了说词,盛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总觉得眼前这位听不进去的样子,走神走得比课堂里的学生还毫不自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盛况没谈过恋爱,可以他混日子那么多年来的经验,现在也能猜得出来,池照这种表现是因为什么。 无非就是失恋了,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只有因为感情,才会连痛苦都没办法展现出来,为了亲人朋友,还能得到一声重情重义的赞美,但为了一份错过的爱情,那算什么呢? 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时代,人们已经看不起爱情这种东西了。 可盛况还是愿意相信爱的,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得到过,又或者是没有给出过,所以也格外愿意相信爱,这种他无法轻易给出也没办法轻易接受的东西一定很珍贵。 静坐许久,池照终于回过了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浪费你的时间了。” “没关系,正好我也有空。”盛况微笑着说,“还要麻烦池总,听一听我想说的话了。” 池照:“请说。” 盛况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找他见面的理由说了清楚,池照越听,神色越微妙。 不是觉得荒诞,而是一种很难分得清的五味杂陈。 池照平静地说:“我想你应该知道,天池前段时间还和瑰译有过纷争。” 盛况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并没有赢。”池照垂眼,说这句话的语气很轻,不像是在陈述一场商战,倒像是在说一场让他无法释怀的战争。 盛况直觉,这场战争对池照而言非常重要,或许不只是单纯的商业争斗。 盛况想了想,一字一字温和地说:“我这句话比较直白,可能有点不太好听,希望您能理解。” “赢不赢可能是您和贺忘之间的问题,但是在我们这些外人眼里看来,天池有足够的资格站在瑰译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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