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你千万不要有事了。” “呜呜呜我真的哭了,我听着他的话我都气哭了。” 现场混乱一团。 简淮宁完全来不及看他,只是连忙去看江望的情况,江望的腰上插着刀,刀刃只进去了一小半,但鲜血依旧从刀身的附近溢出来染红了一大片,他有些慌忙,急的眼眶都红了:“你怎么样?” 伤口很深,看起来就应该很疼痛。 江望的脸上也有些苍白,可是他抬起头看向简淮宁时候,冷峻的面色却是平静的,他低声道:“没事,没伤到要害,别怕。” 这个时候,他甚至反过来安慰简淮宁的情绪。 简淮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你先别动,我去打电话,喊救护车来。” 后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打电话了,他着急的说:“快了快了,有车的,咱们半个小时前就联系警车和救护车了,现在已经快要到了。” 萧宏不敢置信:“你们怎么提前联系的?” 工作人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导演让的,他说以你们的脾气肯定会打人,说不定还能把陈川给打死呢,让提前联系一下救护车肯定用的上。” “……” 众人都沉默了片刻。 简淮宁眼泪一直掉,反而是江望笑了笑,抬起手,有些粗粝的指腹划过他的脸默默的给他擦眼泪说:“看,导演就是有先见之明。” 简淮宁知道他是想逗自己,但是眼泪反而掉的更凶了。 不远处的陈川还在叫骂着。 楼下的警车声音已经远远的能听到了,还有救护车的白色身影也能透过窗户远远的瞧见。 整个节目组的现场混乱且有秩序。 医护人员是最先上楼了,医护人员在看到江望的伤口后完全没有人去理会不远处的陈川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喊着:“担架,准备担架,你们都让一让,让出位置啦!” 小屋的人都被分散开来。 简淮宁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们将江望抬上担架,还有几位在给他做紧急处理,他的心才终于放心了些许。 正准备跟上去。 不远处的陈川还在骂:“报警就报警,就算报警我的罪也判不了死刑,你们这群贱人,都给我等着,你们都不得好死!” 简淮宁转身看他。 陈川被架起来的时候,对他啐声道:“算你命大,你跟你那个没良心的哥哥真是一模一样!” 简淮宁说:“你觉得我哥哥对不起你吗?” 陈川骂声道:“难道不是吗,当初他死活不愿意帮我,非要让我自己写,不是纯心的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他还假好心的说什么支持我,相信我可以啊,还拉着我出去给我挑生日礼物,我才不需要他假好心!” 简淮宁问他:“你说的生日礼物,是那只熊吗?” 陈川愣了愣,高声道:“是又怎么样,一个穷酸的破玩具熊谁会稀罕?” 简淮宁走过去,拿起掉落在角落的玩具熊,他走到陈川的面前,按下了玩具熊脚底的按钮,里面的玻璃瓶子掉了出来,他拿着瓶子说:“我看过了,这个瓶子里装的一首改好了的谱子,纸的下面写的是祝你生日快乐,这应该是他当年准备送你的生日礼物。” 陈川原本挣扎的动作忽然一顿,目光有些呆呆的看着瓶子。 简淮宁说:“后来我去查了一下,我的生日的后两天,就是你的生日,如果你可以自己好好努力不想歪心思,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不给你写,是想让你自己好好的钻研,努力去得到粉丝的认可,但没有真的不管你。”简淮宁看着陈川:“你自己说过你出身底层,那你应该更懂得一切来之不易,更应该努力去证明自己才对,他只是想让你能更自信一些,可你不懂,你没对得起他,也没对得起自己。” 陈川傻愣愣的看着瓶子,好像整个人七魂六魄都在瞬间被抽走了一般,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简淮宁道:“陈川,你总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但我想你曾经应该是有的,但后来的确是都没有了。” 玩具熊在灯光下灰扑扑的。 陈川冲过来捧起熊,手甚至颤抖的拿不稳,疯狂的摇头说:“不可能,你骗我的,你胡说的对不对,不可能的!” 他甚至不敢打开玻璃瓶,好像那样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恨下去。 被打的时候他没有哭。 被众人鄙夷对持的时候他没有哭,可是现在,在冲到房间的警察面前,他死死的抱着玩具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在对简淮宁说,又好像在对谁说一样:“不可能……我没错……他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 被警察按住的时候,陈川还在看着简淮宁。 简淮宁将掉在地上的玩具熊捡起来。 陈川被带走的时候手已经想过来抓住玩具熊,却又被拉开,他满是灰尘的手与玩具熊擦肩而过,此时此刻的他抓不住的是这只灰扑扑而玩具熊,而那年,那只崭新的玩具熊同样也没能抓住,就仿佛是,命中注定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他。 就像是。 八岁那年,他偷偷的把那封信和风铃拿走一般。 陈川的手终于垂下来放下挣扎。 然而现在,那些他靠不光明不该得到的东西,终究也都失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命里无时到底无。
第56章 带他出牢笼 警车的长鸣声似乎将整个小村子的寂静打破。 简淮宁站在屋子中,看着陈川被带走的方向,整个人许久没有动作,他的脸色苍白,眼前的一切变的模糊,就连耳边的声音好像也越来越听不清楚了。 意识消失前。 简淮宁只能听到萧宏侧面时惊呼的声音:“淮宁!” 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试探的伸手也是一片黑暗,他试图站起来逃离这片黑暗,却好像有无数张大手在黑暗中撕扯着他,动弹不得。 忽然。 在寂静的黑夜中,他听到了,听到有人声音的声音在喊他。 “阿黎,阿黎……” 简淮宁抬起头来,在黑暗中,他看不到人,但是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什么都不看到,却能听到哥哥的声音,虽然四周围是一片黑暗,简淮宁还是跌跌撞撞的起身朝声音跑去,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找他,只知道不断的向身后跑,朝声音跑去。 他用尽全力的奔跑。 气喘吁吁,浑身都在发力。 随着他的奔跑,他的身高和模样出现了变化,渐渐变得越来越年轻,成了年少时的模样。 前方的似乎慢慢的亮起了光,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他几乎要筋疲力尽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那颗桃树下的人,简淮亦站在那里,他看起来和从前一点都没有变,穿着蓝白相间的休闲服,一张脸庞清秀迤逦,气质优雅娴静。 简淮宁看着他的脸,眼眶几乎在瞬间通红,僵硬的站在原地。 精疲力尽差点就要倒下去却被接住,简淮亦的手搀扶住他,他的身上依旧带着熟悉的淡淡桃花香气,他说:“怎么跑的这样急。” 简淮宁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裳,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哥,哥……” 简淮亦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简淮宁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真的到了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攥着他:“真的是你吗哥哥?” 仿佛怕一松手面前的人就消失了。 简淮亦轻轻的笑了笑说:“臭小子,不是我是谁?” 简淮宁有些错愕的看向四周,居然是他们家里的院子,一切都是七年前的模样,阳光洒落在他的身边,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简淮亦有些冰冷的手给他擦汗说:“跑那么急做什么,又闯祸了?” 简淮宁连忙摇摇头,他开口想要说陈川的事情,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看到简淮亦道:“母亲让你学的钢琴课学完了?” 简淮宁哪里还记得什么钢琴课,只能有些胡乱的点头说:“嗯……嗯。” 简淮亦便拉起他的手往里面走:“来,先弹给我听听,免得一会不过关要挨罚咯。” 简淮宁看着他的背影,简淮亦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岁月仿佛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在那里,好像从未改变过。 两个人步入大厅。 这是记忆中温暖的家,墙壁上是颜色鲜艳崭新的全家福,家里的茶几上摆放着他最爱吃的水果,不远处的厨房里散发着母亲煮的汤,简淮亦拉着他越过大厅走到后面的琴房,那里停着一架钢琴,他说:“去吧。” 简淮宁慢慢的做到了钢琴前面。 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小孩了,他可以完整的弹奏出很多曲子了,甚至在万人注视下也可以不出错的演出,但即便如此,在这一刻,他居然还是紧张了。 却又一双手温柔的落在他的发顶。 简淮亦轻轻的笑了笑说:“别怕,弹错了也没关系。” 就像是一阵清风吹去了阴霾。 简淮宁的紧张不翼而飞,他的手落在了钢琴键上,原本他不知道要弹什么曲子,却在这一刻明白了,他的手落在了钢琴键上,开始弹的一首音乐,是很多年前,哥哥教给他的第一首钢琴曲,夜的钢琴曲五,当年他联系的时候,在中间的时候总是会乱拍子。 后来哥哥去世后,他就再也不碰这首曲子了。 就好像是将过去的一切都列为禁区,他不敢触碰,但是又将自己也关在里面。 简淮亦说:“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敢弹吗?” 简淮宁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简淮亦却轻轻的笑了笑说:“来,一会儿你错拍了,我来帮你接。” 他的话就像是给了他定心丸一般, 钢琴的声音缓缓的响起,舒缓而悠扬,他按着琴键,原本不敢弹的曲子却如同流水一般演奏而出,因为有简淮亦在旁边,他不再害怕面对,也不再担心会错拍,他弹奏的很顺利,直到最后一个琴键的落下。 简淮宁有些不敢置信,他弹完了。 年少时他曾经认为太难了,无法做到的,也不敢再碰的曲子,如今被他完整的弹完了。 回头。 对上的是简淮亦的眸子,那双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的声音清澈又温和:“弹的真好,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那一瞬间。 那个年少时极度叛逆任性,爱钢琴却又总是弹不好的孩子,似乎得到了那句他一直渴求的夸奖。 简淮亦温柔的笑了笑,轻轻的摸了摸简淮宁的头发,微微低下脸目光落在简淮宁的身上:“我们阿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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