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脸颊滚落下来。 好像连带着这些年的委屈。 简淮宁努力让声音平静,基本颤抖的不像话,他道:“然后警察就打电话来,说哥哥在天桥上出车祸了,爸爸妈妈去了警察局,警察说他是雨天在路口的时候分心,和対面的车相撞才会出事的,检查最后一通电话是跟我打的,而那天是我的生日,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哥哥才会开车的时候分神出事的。” 如同亲手把旧时的伤疤血淋淋的撕开。 简淮宁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仿佛要被吹散一般,甚至也许他自己都害怕得到回答:“但是我真的没有任性……” 就像是那年那个哭泣的小孩哭着解释却被甩开的手一般。 而回答他的。 却是被紧紧握住的手,江望的手掌宽大温暖,他说:“我知道你没有。” 简淮宁有些诧异:“你知道?” 江望点了点头,他说:“嗯,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就像是那个时候。 在游戏的时候,他总是会很骄傲的和他说:这次的比赛里有我的哥哥,我哥哥可厉害了,他肯定会拿第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那样一个的孩子又怎么会在关键的时候给哥哥拖后腿,又怎么会添乱呢? 江望抬头看向他,他的手臂抬起来,有些粗粝的指腹划过简淮宁的脸颊替他抹去眼泪,他的目光平静带着令人心安的沉稳,低声说:“因为我知道你很爱哥哥,知道他在比赛,所以最希望他能好了対不対?” 这一刻。 当黄昏日落,客厅的光明慢慢的褪去,简淮宁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在这时,他心里的,那个在角落里的男孩崩溃又稚嫩的哭声停了,他的眼睛看着江望,男人的身影印在他的眼眸,好像也在此时,完全印在了他的心里,所有的情绪在瞬间爆发出来。 简淮宁骤然的扑进了他的怀里,那强维持的平静被打破,他哭着说:“嗯!” 那天晚上。 他和江望在客厅的沙发说了很多,说那年葬礼的事情,说他在国外的七年,说那些他从不愿意和别人提起的旧伤疤。 后来说着说着就在客厅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简淮宁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升起来了,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又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入目的是卧室的窗户,外面是绿茵茵的树枝。 不是客厅! 简淮宁骤然的坐了起来,有些晃神。 外面似乎有些动静,简淮宁起身穿好鞋,打开门就看到了刚从外面进来的江望,江望的手里提着袋子说:“醒了?” 简淮宁呆呆的点头:“嗯。” 江望说:“卫生间有洗漱用品,我买了早餐,你去洗漱,我把早餐拿出来。” 简淮宁依旧有些呆呆的:“好。” 他机械的去洗漱完毕,洗脸水的凉意才让人回过神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有些回过神来,以前觉得这些事情埋在心里最好,可是完全托付出来后才发现,有个人帮自己分担也很轻松。 简淮宁走出去的时候桌子上的早餐已经放好了。 江望说:“买了点小笼包和豆浆。” 简淮宁走过来坐下说:“我怎么去卧室了?” 江望道:“怕你在沙发睡不舒服,我抱你过去的。” 简淮宁有些诧异的说:“那你睡的沙发?” 江望点了点头说:“嗯。” 简淮宁有些不好意思了,江望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结果他睡了卧室人家睡了沙发,这算什么事啊! 江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勾了勾唇道:“照顾伤员应该的。” 顿了顿。 江望面色正经,却慢悠悠道:“如果以后简老师心疼我睡沙发,想和我一起睡床也是可以的。” 简淮宁:“……先吃饭吧。” * 早餐吃的很快。 本来就是速食,两个人吃完后又整理了一下桌面,简淮宁本来还想洗完的,江望说会安排阿姨过来打扫,便没有再坚持。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离开了房子。 简淮宁询问他说:“我们去哪里?” 江望踩着楼梯下楼说:“去医院再拿点药,顺便看一眼夏博文,然后我们就回A市。” 简淮宁想到夏博文就想起了昨天他没有说完的话。 江望道:“按照你昨晚跟我说的,夏博文不是知道点什么吗,从他嘴里如果能拿到些证据肯定是好的。” 简淮宁点点头说:“嗯,我只怕夏博文不可能完全告诉我。” 江望带着他走到楼上帮他打开车门,等简淮宁进去了,他高大的身躯站在车门旁,低头说:“现在的他可能不会完全告诉你。” 简淮宁疑惑:“那……” 江望转身走上车,从手机里调了几张照片递给简淮宁。 简淮宁接过手机瞪大了眼睛,照片上的陈川在酒吧里和另一个男孩搂搂抱抱在一起,甚至还有两个人携手进酒店的照片! 江望伸手扭动车钥匙将车启动,便道:“我手底下的人昨晚刚拿到的。” 简淮宁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虽然陈川跟他没关系,却还是感到了不可思议,他细心的发现这家酒吧的背景后面有彩带新年快乐,立刻推测出来:“这个是年初的照片?” “嗯。”江望踩下油门,慢声道:“昨天你说,陈川和夏博文是去年开始交往的。” 简淮宁看着照片上最终闭上了眼睛。 江望平静道:“夏博文虽然早年在娱乐圈的确有不少小手段,但是这几年低调了很多,和陈川在一起后也没有再和曾经的金主接触过了。” 简淮宁被提点了,得出结论:“他是很认真的。” 江望打方向盘转弯,淡声道:“如果他不够爱陈川,也许他不会帮你。” 道路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江望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很清醒:“如果他爱,那么他就一定会対你和盘托出。” 也许他不了解夏博文这个人,但是他了解人性,不爱就不会在乎,由爱便会生恨,陈川这些年犯得错事多也不多,但也许都不致命,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去玩弄人心和感情,这样的错误,会把他自己送上绝路。 …… 当车子最终停在医院的停车场时,江望対他说:“要我陪你上去吗?” 简淮宁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去见他就好,这原本也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有些事情他和夏博文单独聊一聊会更好。 江望没有坚持,便対简淮宁道:“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简淮宁应了一声,他下车的时候回眸看了一眼江望,轻声道:“谢谢。” 江望対他拜了拜声,挑眉道:“不需要谢我,不记得我昨天告诉过你的吗,我帮你是対你有所图?” 简淮宁的耳朵骤然红了红,甚至不敢対视江望挪揄的目光有些狼狈的关上了车门。 江望的话也误打误撞让他沉重的心轻松了许久。 简淮宁按下电梯按照地址来到了夏博文的病房外面,敲了敲门后听到里面的声音才迈步走了进去,夏博文躺在病床上,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环境还算不错,仅仅一晚上不见,他好像瘦弱了许多,躺在床上的人可爱的娃娃脸也不再那样明艳了。 看到他来了。 夏博文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简淮宁走过来说:“看看你。” 夏博文询问说:“川哥呢他们来了吗,昨天我出事离开的快,都没看到他们。” 简淮宁在他旁边坐下,沉默的看着他。 夏博文雀跃的眼神逐渐的冷下来,垂下眸,顿了顿才说:“他没提起过我?” 简淮宁道:“他和江老师要送我下山被拒绝了后,就留在山上了。” 夏博文的手攥住了被子又放开,有些讽刺的说:“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觉得他是喜欢我吗?”简淮宁看着他说:“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対他还有用吧。” 夏博文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简淮宁却冷静的可怕:“这些年他找了不少枪手为他写歌,我在国外音乐学院拿了不少奖,又能给他帮助,他关心我,实际上只不过是关心他自己而已,这些事情我觉得应该不需要我来多说,你在他的身边,应该比我还要了解吧。” 夏博文的脸色白了白:“他……” 简淮宁抬头说:“难道不是吗?” 夏博文说不出话来。 简淮宁也不逼他,只是将话题转了转,问他说:“当年我哥哥的死,也跟他有关系対吗,你知道的対不対?” 夏博文昨天敢说那是因为当时在生死关头,他自己的情绪都崩溃了所以才敢说,现在过了一晚上冷静下来了,又不敢说了,甚至有些后悔昨天一时冲动的话,这会儿甚至开始躲避简淮宁的目光,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简淮宁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猜一猜,当年陈川应该也不是爱我哥哥吧,他只是在利用他対不対?” 夏博文倒吸一口气有些诧异的看向简淮宁。 简淮宁清冷的面上却只是划过抹淡淡的笑:“我不是因为猜的准,只是対陈川这个人太了解了,他这个人,薄情寡义,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爱。” 顿了顿。 简淮宁抬眸看他,一字一句道:“也包括你。” 夏博文的脸色骤然苍白,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 病房很安静,正午的阳光洒进来,夏博文的身上有些轻微的颤抖,他不愿意相信简淮宁的话,有些乱的开口:“他是喜欢我的,他给我资源,还在导演潜规则的时候救了我,他说会跟我公开,会好好爱我,不再让我受欺负,还说要跟我在一起……” 简淮宁看着他,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叹了口气。 夏日的蝉鸣声阵阵。 在夏博文还沉浸泡沫时,简淮宁才终于把手机拿了出来,他调出了照片递给了夏博文,看着夏博文僵硬的身子,才开口说:“这是年初时拍到的照片,后面还有,他和那个男孩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 夏博文拿着手机不再动作,目光落在上面长久没有动。 有风从窗户吹拂进来,带着医院外面淡淡的荷花香气和微热的暖意。 简淮宁看到有泪珠打在手机屏幕上。 室内没有人说话,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过了很久,夏博文才终于平静了情绪,此刻的他好像完全脱离了脆弱,和刚刚判若两人,眼眸都是沉静的,他抬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简淮宁:“你说。” 夏博文可爱的脸上重复浮上来抹笑意,温声道:“我要陈川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日记: 家人们看吧,负心汉没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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