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钦话里话外都有点想为程最开脱,但其实恰恰相反,程最哪像三分钟热度,那是一腔激情啊! 季鸣昶点头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两次才成功点燃,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钟钦就眼巴巴看着烟头冉冉升起的白烟,仿佛坐牢一般。 他心里默默把程最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把这尊大佛惹生气了,丢下烂摊子让他一个人承受,自己到跑到房间里装高冷,钟钦心里那个苦啊… 以前在电话里还能怕得不那么明显,现在面对面,他都不知道该笑着好,还是面无表情或是认错态度再诚恳。 “季总,我不知道您跟他说了什么,但他的性子您比我更明白了吧,有时候认定的东西老爱钻牛角尖,你得和他说清楚,只有清楚了他才乐意去接受。” 钟钦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您要喜欢他就告诉他,别让他去猜。 这些话听到季鸣昶耳朵里就变了味道。是变相地劝他看清现实,不要死缠烂打。 钟钦越说,季鸣昶的脸色越黑,他匆匆了闭嘴。 阿姨拎了一袋菜进来,礼貌道:“季先生,今天想吃什么菜。” 季鸣昶眼神示意钟钦来说。钟钦这才回忆程最平常爱吃什么,头一回这么认真,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程最喜欢什么!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一脸为难和尴尬。季鸣昶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和阿姨报了几个菜名就把烟掐了朝楼梯的方向走。 “那个,季总,程最平时不太挑,什么都喜欢吃一点,我是真不知道啊。” 钟钦一心想补救,季鸣昶一定认为他这个助理一点不合格,失望攒多了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季鸣昶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上去了又下来,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找到卧室的备用钥匙,试了三把才把门拧开。 扑面而来的凉意,程少爷把冷气开了十足,自己闷在被子里,偌大的床上就剩一个鼓包。 季鸣昶走过去,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他把遥控拿过来关了空调,接着去扯程最的被子。 对方不吃好声好气这一套,季鸣昶就恢复了以往哥哥一般的严肃以及不容拒绝。 他掐着胳膊把人带起来,让程最自己坐好,“你在闹什么脾气?” 语气不好,一点也不好。 程最的眼泪只屈服于委屈和温柔,这时候谁要敢吼他,哪怕重一点,他就会反击回去。 程少爷的反击办法就是照着季鸣昶的手臂使劲地咬了一口,咬完不解气,但除了咬,好像真拿季鸣昶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趁我还愿意叫你一声哥,你现在少来惹我。”程最预备躺下去,胳膊被人拽着躺不下去就算了,还疼,对方也不松。 季鸣昶不知道问题到底出现在哪,是那个吻吗? 可是程最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还是那个拥抱?但那个拥抱是程最自己靠过来的…… 没有道理,他试着引导程最,“你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在气什么,你好好说,我也好好听着,好吗?” “我气了吗?我没有气,我跟你说我不要来你这,你非要带我来,你简直不可理喻,坏到了家!” “是刚才那个吻吗?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我现在和你道歉,就当没发生过,可以吗?”季鸣昶手上的劲儿松了一些,他看得出程最有点痛,痛也不说。 “当没发生过?好啊,就是没发生过,你他妈最好记住你这句话!” ---- 我迟到了,但是没人说…我就没有愧疚,甚至差点鸽了。 还好我劝住了自己,不行,不可以,没人看也得更! 第14章:你让我追你吧。 空气中除了冷气,就是季鸣昶能杀死人的眼锋,不敢多看一眼,光对视上程最就害怕得不行,自小带的怕哥属性。 他小时候皮,闯祸了最先护犊子的是季鸣昶。护完犊子教训人的也是!现在想来,程最能喜欢季鸣昶真的有点受虐倾向在里面,他懂这个人,也懂说什么做什么能惹急对方。 让季鸣昶不好受也是一种反击办法! 程少爷发完脾气,我行我素拎着被子角好好躺下,闭上眼睛躺尸。 屋里的人坐床边没走,倒把程最弄得不好意思,就这十几分钟,他默默骂完季鸣昶就已经把自己哄好了。 和季鸣昶生什么气,又不是情侣,气了对方也不会抱着哄,吃力不讨好。 他侧脸瞟了一眼对方在做什么,视线正好对上,程最做贼心虚心跳骤然加快,掀被子捂住脸。 季鸣昶这回没拉他起来,更没有开口。平躺在程最身边,想什么不知道,耳边静悄悄的。 程最就一直等一直等,对方没说话他也拉不下脸,心乱如麻。这算什么事! “小最。” 季鸣昶先打破沉默,语气缓和不少。他侧过身,望着程最露出来通风的半边脸,预备抬手,只是抬了一点就放下了。 他说:“下楼吃饭吧。” 程最也终于叹了一口气,以为那一声可以算作温柔的称呼之后会跟一句好听的话。程少爷忽然觉得‘下楼吃饭’四个字是所有可能的对话里最不解风情的。 说的人更不解风情。 他坐起来,没看季鸣昶一眼穿鞋下楼吃饭。光扒了白米饭,和菜有仇似的一眼不看,吃完再上楼。 季鸣昶的耐心也就到这儿了,重重放下碗跟上楼,前后十分钟不到,哪还有什么人,窗户大开着,人没了踪影。 兔崽子竟敢跳窗! 二楼阳台不算高,踩着窗户边缘跳下来的程少爷落了地撒腿就跑,手上腰上腿上都让墙磨破了点皮,疼得他边跑边骂人。 拦了一辆出租车才终于松一口气,这回他连钟钦都不想联系,这小子早就和季鸣昶蛇鼠一窝。这段时间,至少在季鸣昶窝火乱窜的时候他得先避避风头。 虽然对京城不是很熟,但只要有钱简直畅通无阻。上回林翰文给他的钱租了房子剩下挺多,程最没回别墅,找了个离医院近的酒店,挑到第三家才勉强接受居住环境。 在医院附近,价位稍高,五百一晚。他吃过只有六毛钱的苦,五百对他来说太多了,但都为了江医生豁出去了。 黑名单里的成员从季鸣昶一个,多加了个钟钦。做好这些,他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为移情别恋养精蓄锐。 不能马上去医院,起码过两三天,季鸣昶精得很,指不定就在医院门口堵他。 吃了三天外卖,程最收拾干净再来医院没有全副武装,对自己的脸还是自信,眼缘比较重要,和江崇年搭讪起来也不至于胆怯。 程少爷摘了墨镜,趴在前台,“请问江崇年,江医生在吗?” “在…在的。” 小护士老远就看到这人,和身旁护士说了两句,眼睁睁看他过来,有花痴的成分,不过,是个人被这么个标志的帅哥看着心里也打鼓吧。 “请问江医生是哪个科室的?” “神经外科。” 程最礼貌道谢,转着他的墨镜,步伐相当轻快,“人越来越少了上三楼换电梯。”他兀自复述当天江崇年对他说的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季鸣昶要是有一星半点这样的温柔劲儿他也不至于冒险从二楼蹦下来跑。 都是外科,遇到上回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不足为奇,但他和江崇年一起从办公室出来,程最就不想认了。 顶不住肛肠科的医生叔叔热情,他对程最这孩子印象尤为深刻,听不懂话,做个检查而已哭得不行,比要他的命还严重。 又在医院碰到难免好心提醒,以免痔疮再犯。 “忌口了吗?辛辣碰不得。” 程最支支吾吾,硬着头皮迎上去,“忌了。” “小年,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孩子,有趣得很。” 程最想象出来的完美开场被这句‘有趣得很’彻底破坏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江崇年知道他其实长了痔疮! 也没过几天,江崇年还记得他,“今天来复查?” “不是,我从二楼摔下来,头疼,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程最装模作样掩饰自己的尴尬,试探问:“神经外科往哪里走?” 肛肠科医生忍不住皱眉,好好的孩子多灾多难…… 江崇年听他的话忍着笑,“跟我来吧。” “好!” 程少爷达到目的,也不管刚才丢没丢人,跟在江崇年旁边并排着走,“江医生,好久不见。” “三天而已,没多久。” 程最原本想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在脑袋瓜里打好草稿了,又觉得和江医生的形象不太匹,过于油腻了。 “三天了?我以为才一天。”程最脑子关键时候还是好使。 江崇年笑了笑,“现在是午休时间,道理我下午两点半才上班。” “所以我来得巧?” “挺巧的,碰到了。” 程最等他掏钥匙,忽然问:“江医生吃过午饭了没?” “正准备去,不过没事,先帮你做了检查再去,一样的。” 程最就等他这句话,拦住他开门的动作,“我从楼上摔下来屁股着地,头就振了一下,应该没大碍。江医生,我正好也没吃饭,一起吗?我请你。” 江崇年愣了几秒,再次笑了笑,“专门来找我的?” “问了护士姐姐,神经外科。” “行,既然这样就不折腾了,去吃饭。”江崇年说着不折腾,还是拧开了科室的门,从里边拿了一把伞出来,“天阴了,估计要下雨,带把伞,我只有一把,将就一下?” 程最小小雀跃了一下,“不将就,一把伞好,不浪费资源。” 江崇年觉得这个人就和科长描述的一样,奇奇怪怪的同时又有趣。永远猜不准他在想什么,心事都在脸上。 两人出医院外边已经下毛雨了,地上星星点点沾了水。江崇年打伞,程最自然走在他身侧,“江医生,我叫程最。” “我知道,你上回说过了。” “哦,我怕你忘了。” 程最偷偷看他的侧脸,五官立体好看,和季鸣昶不是一个风格。这位江医生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长相都透着一股儒雅味道,特别是看着你说话的时候,认真又耐心,这么温柔的医生一点也不可怕,程最宣布,从今天起,他喜欢所有精神外科的医生! 两人吃了饭,程最再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边回酒店合计着下次见面时间。一连三天,程少爷都往医院跑,其中神经外科最为频繁,每天脑袋都有不同的毛病。 第四天晚上,江崇年坐班,静悄悄的夜里没什么人,程最忍着瞌睡来陪江崇年。 忙完一圈回来,那个说白天睡太多晚上想消化一下的少年靠着沙发睡着了。江崇年拿了自己另一件干净的白大褂盖在他身上。 睡梦中的人皱眉,嘴里念叨着什么,江崇年凑近一点才勉强听得一点。今明唱,王八蛋? 鸡鸣畅? 程最心里挂着事,睡眠浅,感受到身上的衣服后,厚着脸皮没睁眼,太贴心了,某人差点直接咧开嘴笑。 江崇年帮他盖好衣服没多停留,坐到自己的办公位上看电脑上的CT图,久久没响动,程最躺不住了,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把白褂子担在手上,睡眼蒙眬过来,自己待了一会儿,说:“睡着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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