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段跑出医院,直接往江家跑。到别墅门口,季漫狼狈地靠在别墅外边的铁门,他看着她,唇角抿紧,有些无奈:“妈,回去医院。” “我不回去!”季漫撒泼说。 季段唇角敛紧说:“你不回去回哪里?身体还没有好。” 季漫说:“你不是跟江近在一起了吗?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 季段抿了一下唇说:“回去吧。” “你不是跟他在一起了吗?”季漫说,“叫他带我进去不行吗?他现在不是喜欢你,你利用一下他怎么了?我白白陪他这么久,这样就被他抛弃我不甘心,你跟江近在一起,江近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你理智点好不好?”季段皱眉。 “什么理智不理智,你不是他的人吗?你要肯说,他肯定可以,至少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我不能白白就这样被他们赶出去,明明我们就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那个Omega就能这样霸占我们的地方。” 季段不语,觉得有些讽刺,沉默了一会。他偏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江近,唇角轻轻动了动。这场面,让他觉得格外难堪。 江近看他,季段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江近瞥开视线,看了一眼季漫,说:“哥,你还是把她先带走吧,我爸现在这种情况是肯定不想见到她。” 江近说完,转身从他身边错开。季段看他一眼,唇角微微扯了一下。 “江近,你不是喜欢我们季段吗?”季漫说,“你要喜欢他,我就让他跟着你,只要你带我去见你爸,我保证,只要你愿意,我能……” “妈!”季段听不下去了。江近没理她,转身走进去。 季段最后磨了好一会,把季漫带回了医院。他坐在椅子上,想着刚才江近的表情,他能隐隐看到里面的讽刺,这些他没话说。毕竟他不能强求江近对季漫有什么好的态度。但是他们估计也很难继续这样下去了。 经过昨晚的一翻折腾,季漫的身体是愈发的虚弱,她的精神也非常不稳定,时不时就激动,胡言乱语的。季段跟着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医院守着她,生怕她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医药费,季段是没有办法,他知道现在不是倔的时候,直接就拿那张卡的钱用了。 梁北给他打电话。季段接通:“喂。” “这几天在学校都见不到你,你去哪了?”梁北问。 “我请假了。”季段开口 梁北:“你请假干什么,出啥事了?” “我妈生病了。” “这样啊。”梁北说,“阿姨身体怎么样了?” “一般。”季段说。因为她以前清洗过标记,又不太注意,现在精神状态又不好,身体是越来越恶化,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你在哪家医院啊,”梁北说,“我过去找你。” 季段给他说了一下地址。中午的时候,梁北来了,姜豫也过来了。 姜豫说:“听你们辅导员说,你又请了一周的假,我就过来看看了。不知道你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季段说。 等姜豫看完季漫离开。梁北跟他坐在病房外边,聊了一会,梁北忍不住问:“你跟江近关系还是这么好吗?” 季段一顿,这段时间他因为要照顾季漫,没怎么跟江近联系:“应该。” “哦。”梁北说,“我看那姜豫肯定对你有意思。” 季段没说话,他也许应该跟江近聊一下了。他站起来,到走廊外边,拨了江近的电话。 “哥。”江近说,“这么久没联系我了,你找我有事啊?” “嗯,有事。”他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不知道又是去哪个地方玩,“现在有没有空。” “现在可能没有。”江近说,“我正跟着周至他们玩。” “那什么时候有空?”季段唇角敛了敛。有时间玩都没有空吗? “明天。”江近说,“怎么,哥,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是,那明天我去找你。” “好啊。”江近说,挂了一下电话,唇角扬起一些弧度,望着酒吧里晃动的人群,低回头瞥了一眼手机页面,眼睛暗了暗。 “近哥,谁给你打电话。” “我哥。”江近说。 “近哥,你还叫季段哥啊。”周至忍不住说。 江近眉眼略微不耐:“你他妈就那么爱多管闲事,滚。” “行吧行吧。”周至笑了笑。苏凡听着他俩的对话,看了一眼江近。 照顾好季漫,看季漫休息过去了,季段在约定好的咖啡馆找到江近。江近坐在座位上,无聊散漫的玩着手机,季段坐到他旁边。 江近偏头看他,笑说:“哥,你来了,你都好久没跟我见面了。” 季段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微点了一下头。 “哥,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啊。”江近又说。 季段没说话。 “哥,你怎么不说话,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聊的吗?”江近说。 “不要叫我哥了。”季段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实也不该叫哥了。”江近凑到他耳边,笑说,“哥,你知道吗?其实我爸现在的那个女人,是我为他找的,哥,我太知道我爸喜欢什么样的人了。” 他笑着,洁白的牙齿露出来,却是比獠牙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第30章 哥,你真好骗 季段身体瞬间僵硬下来,全身上下血液都停止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喉咙上下滚了滚,声音忍不住颤抖:“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近笑说:“有必要知道吗?” 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笑出来。 季段尽力抑制住情绪,干涩着声音重复,再问了一次,语气有点恼火:“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近说:“那次医院后。” “哪次?”季段咬紧牙关说,咬肌鼓起,绷得格外紧,几乎丧失了理智。 “想不起来吗?哥。”江近说,“江韬易感期的时候。” “你……”季段紧紧盯着他。他心机简直深得可怕。 江近收好手机,站起来,歪头 ,漫不经心说,“哥,你真好骗阿。” 季段看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一直都是在骗我吗?” “是。”江近没有丝毫迟疑说。 季段整个人差不多崩溃了,心脏像是被他活生生的撕碎一块,呼吸都喘不过来,他咬了咬牙,声音都在颤抖,多说一句话好像就要花光全身的力气:“喜欢也是吗?” “你觉得呢。”江近说。 季段喉咙哽得发慌,他紧握住拳头,心抽搐得厉害,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一字一顿说:“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我?” 一点点,哪怕一点点都好。 “没有。”江近说,“哥,我们好聚好散吧,至少你们也得到了我家不少东西。一个标记而已,老头给你们的钱应该够你们活一辈子了。” 一个标记而已,好一个标记而已。 “你以为我跟你一起就是为了图你们江家的钱?”季段攥紧拳头。 “有什么区别。”江近凑到他耳边说,“哥,你为了什么跟我在一起都不重要,忘记说了,我很讨厌芒果,你刚来我家,我就知道你芒果过敏了。” 他的话就跟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戳着他的五脏六腑,那密密麻麻尖锐的痛意,在告诉他这血淋淋的事实。他从头到尾都是戏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真话,都是他装的,都是假的。只有他可笑的当真了。季段紧紧咬着牙,低下头没有看他:“是因为我妈?” 江近唇角上扬,带着嘲讽:“哥,要不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会接近你吗?哥,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兴趣。” “别叫我哥!”季段咬牙切齿,接近崩溃的边缘。 江近冷漠的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径直离开。 季段紧低着头,一直坐在座位,身体麻木,一动也不想动,心脏好像被挖了一个窟窿,空洞、疼痛不已,冰冷不堪。 自己真是够愚蠢的,怎么会喜欢上他,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喜欢到连这些虚假的表象都看不懂。明明只要肯认真想想,他就一定会发现不对的。 他那么喜欢江近,可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欺骗而已,被他这么欺骗,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季段抱紧头,手指绷得紧紧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松开手。脸看起来很沮丧,同时格外的苍白。 季段滚了滚喉咙,艰难地起身,离开地方。 他颓废着脸回到医院,坐在病房外边。埋下头,紧咬着牙关。他从来没招惹过谁,唯一喜欢过的就是江近,他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对他好。 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兴趣。 没有什么兴趣…… 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就跟看个笑话一样看他。嘲笑他的自作多情。真是可笑。 梁北带着吃的来医院,看季段紧低下头,梁北喊了几下他,没见他有反应,碰了碰他的胳膊:“同桌。” 季段反应过来,微抬头看他。 梁北看到他的脸,瞬间愣下来,他什么时候看到他这么憔悴过,平时都是游刃有余,从来不会显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现在眼眶通红,头发凌乱,眉眼是无法掩饰的低落疲惫。 “发生了什么?”梁北低声问。 季段不怎么想说话,沉默下来。梁北再次问:“同桌,怎么了?” “没什么。”季段沙哑着声音说。 “骗人。”梁北说,“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你妈妈身体怎么样?” 季段薄唇紧闭,唇角微启:“她身体还好。”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梁北说。 “别说话。”季段麻木着脸,声音不受控制的说。说完反应过来,他不该迁怒于人,“我想安静一下。” 梁北看他,欲言又止,最后坐在他身边。季段坐了一下午,梁北递给他一杯水,“要不要喝点水?” 季段看着他手里的水杯,想到什么,偏开头,“不用了,你喝吧。” 他喉咙干涩,“我去一下卫生间。” 季段在洗手台看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通红,眉眼憔悴,看起来格外狼狈。他洗了一把脸,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洗手台边缘。 外边有人进来,有些奇怪的看他。季段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还要照顾季漫,没有那么多精力想别的。不就是被骗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怪只能怪自己识人不准。 季段继续洗了好几把脸,才停下来。迈步回到病房外边。梁北看着他苍白的脸,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笑说:“同桌,要不要去吃饭,阿姨应该也饿了,我们去吃完,给阿姨带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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