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言澈从来都没有为他下过一次厨房,而他为了陆言澈,每天都会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研究菜谱,然后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陆言澈的面前。 喜欢一个人,便会竭尽全力,即使一无所获,也甘之如饴。 付湛离端着一碟子的鲜虾小笼包,从厨房外走出来,放到了餐桌上。 他微抬下颔:“昨晚睡得怎么样?” “做了一个美梦。”夏燃回答,快步行至付湛离的身旁。 付湛离解开身上的围裙系带:“那就好。你快坐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好。”夏燃没有扭捏作态,拉开椅子,用筷子夹了一个鲜虾小笼包,他咬了一口,汤汁从缺口处溢出来,溅到了脸上。 付湛离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了,他将指腹凑到夏燃的唇畔处,抹掉了他唇畔的油渍:“忘记跟你说了,这是灌汤的小笼包,下次应该先把汤汁先吸掉。” 夏燃还不太习惯与付湛离这样的肢体接触,他躲过脸:“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不用跟我说抱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付湛离无知无觉地将手收回来,语气平和。 “我有点笨……”夏燃颇为懊恼地垂垂头,“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付湛离拉开一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他毫不吝啬地用赞美的词汇来夸他:“你不是笨,你很可爱、率真。” 有那么一刹那,夏燃都要怀疑付湛离是他的伴侣了。 对他温柔体贴,对他包容。 可他又足够清醒地明白一件事情,喜欢一个人是得付出代价的,他曾经喜欢陆言澈,葬送了青春,还差点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所以他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 毕竟他的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 昨天夜里,陆家司机与面包车的车主因为索赔问题争论得面红耳赤,最后交警与陆家的辩护律师都到场了,处理结果是让面包车的车主赔付陆家修车的全部费用。 当陆家司机处理完以后,才惶惶然想起了后驾驶座上的青年,当他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天像是轰然坍塌。 车里的青年消失了。 司机隐约感知到这场车祸有猫腻,但他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他连忙去给远在大洋彼岸的陆言澈打电话,可他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无人接通。 · 长长的飞机羽翼滑过苍穹,机身与绵软洁白的白云擦肩而过,缓缓疾行了几个小时后,抵达目的的。机舱门已经打开了,不少旅客听到广播后,都拿着行李走下机舱,陆言澈不喜欢同人挤在一块,就最后一个下了飞机,林壑则是跟在他身后。 林壑是个称职的助理,把他下飞机后去医院的路线都安排妥帖,他直接坐上了林壑安排的车,去了苏羡治病的那家医院。 苏羡的母亲在医院门口等待陆言澈,她是个面容精致的女人,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不过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儿子,面上多少有些憔悴。 看到陆言澈来了,苏母眼中迸射出欣喜的光:“小陆,你来啦。” “阿姨。”陆言澈连日以来奔波劳碌,眼底微微泛着乌青,“苏羡现在开始做手术了吗?” “还得有半个小时才推进手术室。”苏母说话的强调像是南方人的吴侬软语,“他是为了等你来,特意将手术推后的。” 陆言澈蹙紧眉头,倒也有几分宠溺:“胡闹。” 苏母带着他往医院里面走:“他打小就被我们宠坏了,很是任性,只有你才能治得了他。” “没有被宠坏,他很好。”陆言澈这会儿心思杂乱,随口应付了苏母两句。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苏羡所在的病房。 苏羡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他原本就体弱多病,又因为坠楼后将身体搞垮了,日渐消瘦,脸颊上瘦得像是只剩下了皮包骨,但他的模样生得好,即使是瘦弱了些,骨子里仍旧是漂亮矜贵。 陆言澈深深地望着戴着鼻氧的苏羡,心中不是滋味,他缓步走到苏羡的面前,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阿姨说你不听话,非要等我来才肯做手术,以后不能这样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苏羡浅浅地扬起一个笑容:“我会听话的。” 陆言澈点了点头,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屏幕点亮,发现屏幕上有几十通来自老宅司机张叔打来的电话。
第14章 踪迹 一定是有紧急状况出现,张叔才会契而不舍地给他打了一连串的电话。 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一瞬,跟苏羡温声解释后,走到医院外的走廊,肩臂靠在墙壁上,接通了张叔拨过来的第二十九通电话.也许因为是跨国电话,因此电话那头没能马上传出张叔的声音,而是有微弱的电流声滑过陆言澈的耳膜,震得他的耳膜微微酥麻。 又过了几秒,张叔的声音才透过了手机,传到陆言澈的耳朵里。 “陆先生。”张叔急切地述说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夏先生说他肚子痛,我就开着车送他医院,中途有一辆面包车冲过来,撞伤了咱们车的车灯,我着急跟肇事司机理论,叫了交警跟律师,等事情处理结束,却发现夏先生他不再车里了……” 陆言澈的眉眼低沉,五官凌厉,他的薄唇上下微掀,却没出声。 电话那头的司机张叔,慌了手脚:“对不住,是我一时疏忽,没能看住夏先生,等您回来,我任您处罚。” “这事是早有预谋,跟你没关系。”陆言澈下颔轮廓清晰。 又安慰了张叔一番,将电话挂断。 陆言澈烟瘾犯了,很想抽根烟,但现在是在医院,命令禁止抽烟,他只能小幅度地用舌头抵了一下牙槽,他走回病房门口,看向了林壑:“夏燃逃跑了,你现在去买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国,调查夏燃失踪路口的监控,把他的踪迹给我查出来。” “好的。”林壑顿了顿,“那查出来以后,我是直接带人去抓夏先生吗?” 陆言澈揉着太阳穴:“你不用着急抓人,等苏羡这边的手术做完,我亲自回去抓人。” “是。”林壑点了点头,快速消失在人头攒动的医院走廊。 陆言澈走进病房。 此时距离苏羡做手术只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手术室里的护士来到病房,将苏羡抱上了便携救护床上,苏羡很听话,没有哭也没有闹,他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没有脾性了。 陆言澈蓦地心口像是漏掉一拍,他很心疼苏羡,如果当初夏燃没有推苏羡下楼,也许苏羡身体的情况不会糟糕到这种程度。 他动作轻柔地握住苏羡没有插留置针的手,眼底的疼惜像是要溢出来:“你不用太紧张,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就在手术中心外面等你出来。” “言澈。”苏羡甜腻腻地喊他,“你能吻我一下吗?这样我就不会紧张了。” “好。”陆言澈没有拒绝,他在苏羡的唇上烙下一触即离的吻,像是蜻蜓在淡薄的湖面上掠过。 他对待苏羡与夏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他对苏羡好似是易碎的珍宝,舍不得让苏羡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而他对待夏燃,则是像远古蛮荒的兽类面对猎物的蛮狠掠过。 苏羡唇角翘起,被护士推进了手术中心进行治疗。 陆言澈则是与苏母在手术中心外的铁质长椅上等候结果。 苏母在长椅上坐不住,总是来回踱步,时不时地眺望着手术中心的推拉门。 陆言澈倒是平静很多,纵使他心中慌乱,面上也不显分毫,真正做到了显山不漏水的状态。 手术的时间长达六个多小时,手术中心的门再次推开,护士告诉他们,苏羡的手术非常成功,等会儿就能送到普通病房。 苏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陆言澈悬立在心尖的大石头的算是落地了。 两天后,陆言澈收到了林壑给他发来的简讯。 【林壑:陆总,从监控中查到,夏先生是在肇事发生后趁乱跑出去,在南京路与中山路的路口处,坐上了一辆黑色宾利。我利用了陆家在交警的人脉,查到宾利的车主是付家的长子付湛离。这几天,夏先生都住在付湛离名下的央玺公寓楼内,也没有出门过。】 看到林壑发来的简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言澈胸口像是窝着一团燃烧着的烈火,连彻骨的冰水浇灌下去也无法将火熄灭。 他一定会把夏燃抓回来,让他回来给苏羡赎罪。 他深深地喘了口气,让林壑给他定回国的机票,发完消息后,他借故说公司有急事需要处理,向苏羡道别,苏羡对他百般不舍,也无可奈何,只默默地目送陆言澈离开。 陆言澈乘上飞机,独自回国。 几个钟头后,陆言澈抵达海市。 海市的暑气仍然很重,盛夏的雨水连绵不绝,空气格外潮湿,好像要渗透进骨髓里,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 林壑来机场接机,顾虑到陆言澈可能要去抓人,因此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一身腱子肉的保镖。 “陆先生。”林壑接过了陆言澈手中的行李,对他微微颔首。 陆言澈冷眼觑着林壑身后的保镖:“你心思细腻,下个月给你加工资跟绩效。” 林壑明白陆言澈话里的含义,他不苟言笑道:“谢谢陆先生。” 陆言澈上了车,车内开着除湿器,驱散了身上的湿气,他吩咐道:“我们直接去付湛离住的地方。” “是。”林壑说。 几辆连号的黑色迈巴赫驱向了地段繁华的央玺公寓。 陆言澈坐在后驾驶座上,车内寂无一语,他漆黑的眉眼如同狼的锯齿一样望向了窗外,雨势渐大,似乎要破窗凿入里面,大抵是情绪不好,连带着看这场雨也觉得烦闷不已。 到了公寓楼外,林壑率先下车,打着一柄黑伞跟在陆言澈的身后,替他遮蔽不断坠落的雨。 陆言澈亲自按了门铃,如骨笛般的手指被雨水浸润。 佣人被陆言澈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给陆言澈开了门。 陆言澈步履平缓地迈进公寓的客厅,他一眼就望见了言笑晏晏的夏燃。 夏燃正歪斜着身子,依靠在沙发一端,他手里捧着一袋进口的薯片,脸上的笑意很深,脸颊两侧的酒窝都漏出来了。 夏燃与他在一起时,很少会笑,更不会笑得这样欢心。 陆言澈冷下脸,他的耐心被夏燃纯真的笑意烧成了一片灰烬,化作废墟。
第15章 教训 夏燃不可置信地遥望着不远处的陆言澈,腹腔处连带着剧烈地晃动着、震颤着,心脏像是要从他地胸口处跳出来,他没想到陆言澈会在短短两天内找到他,更没有想到,陆言澈会亲自来付湛离家里逮他。 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尤为鼓噪,让他更加心慌意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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